第一章 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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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就讓人覺得很遙遠,仿佛永遠也不可能發生一般。
仲允聽說父母出車禍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明明以前聽說過車禍是怎麼回事,也知道出車禍搶救無效會死人是常有的事,可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是那麼缺乏真實感。直到老家的叔叔打電話來說要他過去跟堂兄弟們一起住,他才夢醒了似的“哇”地大哭出來。
他這年紀還不懂的悲傷,無助的感覺卻輕易地溢滿了心頭。
這時候也顧不得孽緣不孽緣了,哭哭啼啼地就跑去找最靠得住的損友傾訴。於一秋照例一聲不吭地聽他絮絮叨叨講了半天,手上的活兒半點也沒耽擱——搗鼓著那台可憐的收音機,被拆得七零八落地再拚回去,結果重裝完後地板上便散落著一堆用不上的零件。
“所以說,你不想跟那個叔叔回老家,是嗎?”等玩膩了收音機,於一秋終於發言了。可他似乎根本沒明白仲允那長篇嘮叨的重點是什麼。
“不是……”仲允正待辯解,卻馬上被打斷了。
“那就別搬回老家了,過來跟我一起住吧。走,把要用的東西都搬到我家來。”
於一秋還是那麼自說自話。無視仲允微弱的反對,“噌噌噌”跑到仲允家,亂七八糟塞了一堆東西在行李箱裏,“噌噌噌”拎回家,就這樣宣布仲允的搬家手續已經完成了。
仲允無奈地看著他專斷地替自己做了決定,正要跟於一秋理論,卻猛地被他抱住,狠狠拉進懷裏。
健實如於一秋,經過這麼一輪奔跑,也不免氣喘籲籲。仲允被摟在他懷裏,感覺到於一秋胸膛強烈地起伏,呼出的氣仿佛就噴在他耳邊。輕微的汗味,此時嗅來竟略有讓人心安的味道。仲允沉溺在這片短暫的寧靜中,一時也懶得去反對於一秋要留他住家裏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