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何仲允記得，妻子羅殷婷在他上飛機之前給他打過電話，說要帶著心寧來接他，他們會在機場外的咖啡廳裏等。以前何仲允出差時，哪怕隻走出門幾天，殷婷也要在那裏給他餞行。這次離開的時候，知道他一走就是好幾年，殷婷反而不願意餞行了，怕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下哭出來，隻說回來的時候再在那裏給他接風。想起當時的情景，仲允的嘴邊浮起一絲笑意，隻是笑得有些苦澀。
    這麼回憶著的時候，雙腳已不知不覺把他帶到海關安檢處。何仲允把行李箱放上傳送帶，同時不經意地往海關外麵瞥了一瞥。海關外，推著拉著行李箱的人們來來往往。
    人群中，似乎閃過於一秋清瘦的身影。
    何仲允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定睛去看，卻再也分辨不出那駭人的身影。
    是幻覺吧。肯定是把哪個身材瘦削的人看成他了。於一秋已死，死人怎麼可能再次出現呢？說不定跟飛機上的失眠有關係，弄得他現在頭昏眼花的。
    出了安檢，繼續往外走。機場大廳裏擠滿了人，到處都是大聲寒暄。何仲允奮力突圍，好不容易走到接近出口的地方，隻覺得身子都要被擠扁，耳朵都要被吵聾了。
    “嗬嗬，仲允，你不乖哦～”嘈雜中似乎聽到那熟悉的笑聲。
    何仲允發了瘋似的拚命環視四周。那分明是於一秋的聲音！
    然而周圍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好像在向他證明著，那不過又是他的幻覺。他怕於一秋已經怕到這種地步，即使親眼看著那人斷氣也無法把他從擔驚受怕中解救出來。總覺得還會在哪裏見到他，還會再聽到他嘲弄的聲音，還會再一次落到他手上。
    努力平順呼吸，勉強定下心。鎮定地，走出機場大廳。那熟悉的咖啡廳赫然出現在眼前。
    何仲允加快了腳步。殷婷啊！殷婷就在裏麵。
    那噩夢般的過去，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