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千山的鏡頭、依然有萬水。
    千山萬水、萬水千山，路這樣循環著，他的生命也在這樣循環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他的劍此刻似乎在不停地斬斷著眼前的時光線。
    或許那由時光機凝成的線根本斬不斷，他的劍每一次停頓都隻會使時間的腳步更加緩慢。
    迎麵的殺氣頃刻間停頓；
    赤裸地殺機隱伏在他的身旁。
    他不知道、不知道是誰想殺他，更不知道周圍有什麼殺機。
    但是這麼赤裸、並且絕豔到令人能在不知不覺中死去的殺機這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緩緩地抽出劍；
    挽出一朵如同五彩紅雲般的劍花。
    他是在送別，他明白即將有一條命送別在這裏。
    但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不知道、甚至一點也不知道該送別的人到底是自己還是別人。
    就像他先前翻過一座山後不知道前邊是不是還有一座山一樣。
    一點星寒、你片星光順著劍尖滴落。
    那把劍、從天而降、閃著寒光。
    到此時他還是看不到拿劍的人。
    但此刻他卻不想看拿劍的人了，也許時間也不容許他看到那個人。
    劍花盛開、迎著星點上升。
    緊緊地糾纏、頓時、盛開，那多鮮紅的花朵盛開。
    盛開、凋零。
    一瓣一瓣的花瓣凋零，花朵枯萎。
    不，那是鮮紅的血液、還有順著劍尖滴落的生機。
    緩緩飄下兩條身影。
    一條瀟灑、一條坦然。
    坦然地飄下、坦然地望著他，還有那把仍然滲透著血液的劍。
    他這一次還是和往常一樣，還是送別了他人的性命。
    “你為什麼要殺我？”
    他擦著還未從劍尖滑下的血滴，仍然很瀟灑的問道。
    “因為你該死，你很該死。”
    那人咬人切齒地望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或許他說的這句話是對他最大的恭敬，因為他聽完後很興奮。
    他興奮地笑著，興奮、如同神經質般地看著他。
    “但我還是沒死。”
    一絲慶幸、參雜著更多的無奈。
    他仍然笑著、很大聲地笑著，如果能笑死人的話，或許眼前的那人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我翻越千山萬水從西域來中原，路還沒到盡頭，我怎麼能死了？”
    此刻他失去了那時的瀟灑。
    其實他一點也不瀟灑、瀟灑的隻是他的招式而已。
    他的走動、他的言語確實很不瀟灑；
    不但不瀟灑、而且他的每一個姿勢、每一句言語都和女人沒有任何的差異。
    他很女人地走到他麵前，伸出那隻有女人才有的纖手舉起他的臉。
    如同在欣賞塵世中的一種藝術、或許隻是一個玩物和一具屍體。
    “我不能死，當然你也不能死。”
    那微笑、在惡毒中盛開，讓他的心比滴血的肉體更加疼痛。
    “惡魔。”
    牙齒縫中擠出兩個字、或許隻是憤怒的爆發。
    “若讓一個人就這麼死掉，那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他仍然在靜靜地欣賞著他、或許隻是在折磨著他。
    “我可以給你很多種死法，但我卻從來不會讓一個人就這麼輕易地死掉，也許你應該死的更痛苦一些。”
    他看著他，仍然在笑著。
    “我殺了你。”
    他不想殺他，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殺不了他。
    但他吼完後還是刺出了那致命的一劍；
    那種速度已經超越了任何招式的一劍。
    劍尖超越了速度、但仍然超越不了他，當劍尖在他身前；
    不，劍尖已經夾在了他的指縫中。
    隨著劍尖的低鳴、清脆的斷裂。
    鋼鐵所鑄的劍在他手中似乎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斷裂、滑落、笑。
    他看著劍尖的滑落、臉部興奮、笑的抽搐。
    其實那不經意的滑落根本不是滑落，因為它落到了他的手上，並且一寸一寸地劃過、以致他手上的每一根手指都斷裂。
    滿手的鮮血、他反而笑了，很爽朗地笑了。
    笑滄海、笑人生；
    笑武林、笑那滴著鮮血殘缺不齊的手。
    笑聲飄蕩、在沙漠中荒涼地飛揚。
    但是始終還是沒有人聽到。
    悠揚的慘笑、一首婉唱淒涼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