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歸海別苑 第14章 桂子盛宴(20110526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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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幽都城南,位處南北交通要道的孔雀台此時已經是萬頭攢動。孔雀台建築於百年之前,期間不斷翻新,逾百年依舊是幽都最恢宏壯觀的舞台。孔雀台位於山坳之間,是天然的舞台聖地。四周酒家鱗次櫛比,都可作為觀賞佳地。然其自身作為附環建築的三層觀景樓“近水樓”則當之無愧的成為最佳的觀景之所。其中以二樓的幾間廂房的視覺最佳,這是他話。
洛靈虛一行落座二樓的暖水閣,外邊是蕭瑟東風破,此間卻是春意暖融融。兼之紫莉提前命人點了槐香薰染,一入房內沁人心脾,又有點兒蠱惑人心。
茹棠一身招搖的華麗斜身而倚於洛靈虛懷中,羨煞多少旁人:“公子,此酒如何?”身若蛇妖的茹棠一腿微屈,一腿平伸,背靠著藍色的綢布,長發披散,目光微迷。
“酒不醉人人自醉。”半躺在白虎皮鋪墊的雕花長椅上,洛靈虛微抬素手,白玉無瑕的手臂裸露在水藍色的衣衫外,衣衫上流墨般的蝶影若隱若現。順著他淺紅的唇,一線晶瑩的瓊漿緩緩滑下,茹棠豁然起身,猩紅溫熱的舌觸及他冰冷無覺的下顎,將那一絲絲甘甜盡數舔舐幹淨。
與此同時,孔雀台正中央。
琴音稀疏中,衣飛霧繞,一女子靜然玉容如在雲中,清冷不似人間凡物。這開場曲目的表演者便是貌勝嫦娥,心比天高的玉盈盈。她妝容清雅不失禮數,一身飄逸五彩裙裝配著翩然舞姿和漫天花雨,絢爛如深夜綻開的幽曇。加之絕美的嗓音,堪稱天地絕響。
如此賣力的演出,在玉盈盈一生之中難有一次,若非這三年一度的桂子宴,縱然是洛靈虛也很難看到她一展舞姿。
卻說這桂子宴,顧名思義,取義自桂花宴會。可是八月桂花香,此時不過是三月初,乍暖還寒時,但是,整個幽都都彌漫著濃鬱的月桂香氛。這就歸功於“月桂花王”之稱的姬風,相傳六百年前,貌若謫仙,質若寶玉的絕色佳人姬風,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歌舞聲色無一不絕。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讓天下多少男子為之心碎,卻最終也逃不脫青樓女子的悲慘命運——還是選擇了投湖自盡的末路。因為她一生鍾愛桂花香氣,至死都帶著桂花頭飾,身著桂花紋路長裙,被稱作“月桂花王”。她過世便在這桂子宴舉辦的頭一天,所以人們將晾曬的幹花積攢起來在這一日拿出來裝飾家居,染香全國。桂子宴是赤薇和烈宇坊間共同的節日,今年,正是輪到烈宇主辦。
玉盈盈的琴音渺茫,讓人如墜霧中,身為其婢女的烆兒和樓歸歌等人不由得輕讚一聲好字。在樓歸歌聽來,玉盈盈的琴音中滿是相思之情,仿若她的生命隻為愛之存在,否則便會香消玉殞,化蝶成煙。
一曲盡了,體態婀娜的玉盈盈緩緩起身,柔聲作揖,曼步下台,曳地的長裙慢慢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半晌,眾人終於從仙樂中回過頭來,拚了命的鼓起掌來。
隻聽主持桂子宴的翹姨笑靨滿滿地上了台,大聲道:“下麵有請赤薇國花想容,花姑娘。”她口中的花想容,不是別人,正是有著“一笑傾城花想容”美名的赤薇第一妙姬,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的大美人,水獅揚的紅粉知己之一花想容。
翹姨話音未落,台下的掌聲重新熱烈響起,幾乎湮沒了先前的歡樂——隻見新人哪聞舊人哭?就連這些個看官也是這般薄情寡性,見異思遷,身為坊間的女子,真是莫大的悲哀了。
樓歸歌心中略微一動,和眾人一起迎上玉盈盈。
雖然,玉盈盈也算傾國傾城,但是她的美有些拒人千裏之外,簡而言之,就是有疏離感。而花想容的美,老少鹹宜,親切溫馨。若說天下之大,美人自然不少,但是要這麼普遍大愛的卻是古今罕見。
花想容外著一襲水紅色拖地長袍,袖口和領口均用裘皮做出旋轉紋路,眉心用赤色晶石綴出曼陀羅花紋樣,妖冶中不失厚重,端莊中不失靈動:“諸位有禮。”她淺欠一身,嘴角微勾,聲音柔媚清雅,帶著淡淡的慵懶的意味,令人想起夜半花滿春庭,輕紅飄落時幽靜而婉轉的姿態,“今日有幸在此為諸君淺吟低唱,實乃小女子花想容之大幸,一曲鳳凰台就此獻給諸君,以博一笑。”稍一頓挫,音樂響起,花想容輕舞雲紗,身若柳絲,聲若靈玉。曲音每一轉折皆有跌宕起伏卻又不失突兀之感,陰柔至極之處頓生不可言喻的陽剛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