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神醫殞落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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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嘴裏說著不太在意的話,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情緒依然低迷,惹得店裏的氣氛也跟著變得有些沉悶,大家夥總是想鬧騰一下來活躍一下氣氛。
    可是氣氛沉悶也不光是我的功勞。
    因為,聶先生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現在的聶先生已經是整日纏綿病榻,無法離開房間半步,身邊由聶千竹和慧郎兩個人輪流照顧。
    時間一長慧郎和千竹兩個人也顯出了疲憊之態。
    小金魚兒原本也想進去照顧聶先生的,結果被大家攔了下來,理由是怕他沾染病氣,最終決定由我出錢再雇兩個男孩子來替換千竹和慧郎。
    劇咳、吐血、呼吸困難,有時候還伴隨著劇烈的疼痛甚至時間越來越長的昏迷不醒,所有的醫生在看過聶先生的病情之後,都隻能搖頭歎息,隻能告訴我們,任誰也都無力回天了。
    這時候的氣氛已經不能用沉悶來形容了,屈先生開始著手準備聶先生的後事,小金魚兒和聶千竹則終日都是紅著眼睛,大家隻能等待,聶先生最後時刻的到來。
    這一天,我外出收賬回來,聶千竹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抓住我的手,哭道:“你快點來……我爹要見你……”
    我急匆匆來到聶氏父子的房門外,小金魚兒被慧郎攬在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推門而入,看見聶先生斜靠在床頭上,勉強提著精神看著我。
    這難道是回光返照?
    “掌櫃的來啦?千竹先出去吧,我和方掌櫃有話要說。”
    聶先生微笑著,看見千竹跟在我身後也進了屋子,便張口把他攆了出去。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仰仗方掌櫃的照顧,鬆亭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掌櫃的大恩大德才好……”
    “千萬別這麼說,我和內子一直都是把你們父子當作自家親人來看待的。沒能治好您的病,我的心裏也很愧疚。”
    “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裏清楚,能夠多活這些日子,已經是上天恩惠,讓我們遇見貴人了。現在這樣哪能怨得別人?
    錦瑜……三皇子,也是一直多靠您的照顧了……”
    “您知道小金魚兒的身份?”我大吃一驚。
    “是啊,你不必驚慌!我曾經提過的那個幼年的好友,正是錦瑜的父親。自從他入宮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我沒想到的是,韓貴妃竟然向錦瑜提起過我,況且,這孩子和他父親長的又那麼相像。所以,早在我和錦瑜第一次見麵的那一天,我們就相認了,隻是一直沒有告訴你而已。”
    “怪不的,小金魚兒一直拿您當作親父一樣的照顧,你們也實在沒有必要瞞我。”
    “我知道你這人的心性,若是知道了這事,也一定會來親自侍奉的,你那麼忙,還要照看店麵,我不想給你再添麻煩了,才不讓他告訴你的。你別怪他。
    隻是,現在,我還有事想要麻煩你。”
    “您是放心不下千竹公子嗎?”
    “是!我想讓千竹跟在您身邊做個小侍,讓他服侍三皇子的飲食起居。想當年,是我虧欠了韓貴妃的,是我用錯了藥,害的他到現在也是體弱多病的身。如今,就當讓千竹替我還這個債,也算是我替千竹找了一個歸宿。不知道,掌櫃的意下如何?”
    小侍?不就是“小妾”嗎?
    讓我納千竹為“妾”啊,我都忘了,這個世界是一妻多夫製的。
    “您和韓貴妃是好友,小金魚兒也一直把千竹公子當作自己的親兄弟一樣看待。作小侍,這不是太委屈千竹公子了嗎?”
    “三皇子畢竟是有身份的人,我們聶家區區平民,說什麼也是不能和三皇子相提並論的。您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以後打發千竹回聶氏本家去,讓他的姑母們照應他也是可以的……”
    這時候,房門被猛地推開,小金魚兒頂著核桃似的眼睛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聶千竹和慧郎。
    “這親事,我應允啦。”
    “小金魚兒,你…………”
    我緊緊抓著小金魚兒的手,不想讓他接著往下說,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理我。
    “我和千竹親如兄弟,共侍妻主,原也無可厚非。不能再讓千竹回到聶家看那群人的白眼了,我根本就不相信聶氏的姑母能夠好好照顧千竹。”
    小金魚兒此時態度非常強硬,完全是一副皇家氣派。
    可能是我在這臨終之人麵前的猶豫,讓人看得十分不爽。
    錦瑜、千竹、慧郎,三雙眼睛凶巴巴的盯著我,完全容不得我說半個不字。
    我也隻能歎息著默認了。
    慧郎趴在我的耳朵上,惡狠狠的說:“快跪下,喊一聲爹爹。”
    接著從我身後用力的猛推了一把,讓我趔趄著和千竹並排跪在了聶先生的床前。
    我用小小的聲音叫了一聲:“爹爹……”
    聶先生微笑著點頭,算是回應了我,然後疲憊的合上了眼睛。
    當天晚上,聶千竹的哭聲傳遍了整個客棧。
    所有的人都知道,聶先生終於走完了他多災多難的一生。
    納侍的儀式,必須在三天之內完成。否則的話,千竹必須先守孝三年,才能再論婚嫁。
    店裏的人都在為婚事和喪事忙碌著。先辦喜事,後辦喪事,這樣聶先生就是我的家翁,喪事不能簡陋。
    我獨自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寫休書,心情無比的鬱悶。
    小金魚兒以正房的身份,也回屋來躲清閑,他看見我正寫的東西,一把搶過來,撕了個粉碎。
    “你怎麼又在寫這種東西?給千竹的?你怎麼忍心?”
    “我怎麼不忍心啦?我這是為他好,他本來就不喜歡我。是他父親想要給他找一個歸宿,這並不是他本人的意願啊!”
    “你怎麼就知道不是他本人的意願呢?就因為他從來對你都是凶巴巴的?那是在害羞,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我不明白的是你!!我說過我隻想和你一起到老的!為什麼要打破我對你的誓言,讓我們中間再插一個人進來?”
    我清楚的看到小金魚兒眼睛裏的害怕,我知道他在怕什麼。我也怕,可是這不能成為我打破誓言的理由。
    “我們可以把千竹當作親弟弟來照顧,然後給他找個真心相愛的人去嫁,那才是真正的幸福,是我不能給他的幸福。”
    “讓他當弟弟?這份心意,你懂得、我懂得,可是外麵的人能懂嗎?她們會在背後怎麼說他?他以後還怎麼做人?這些你都想過嗎?”
    “真正愛他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就隻怕那些人會因為這些理由而不去真正的愛他!”
    我依舊拿過一張紙來寫休書。
    “這東西我會留起來的,等到哪一天他想走的時候,再給他。”
    “這東西,也有我一份吧?”
    小金魚兒說話的聲音非常輕,我卻因此頓住了手筆。
    “我的那一份,說不定哪天也會用得到……”
    從那天起我和小金魚兒進入到了冷戰的狀態。
    婚禮那天晚上,我獨自找了一間客房住下,既沒有去新房,也沒有回小金魚兒那裏。
    這是我和小金魚兒成親以來,第一次分開。
    因為聶父新喪,我不去新房的事,大家都沒有在意。
    隻是千竹會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用哀怨的目光盯著我看,我也隻能故作不知。
    還有就是慧郎,他總是大聲的哀歎:“這樣水晶心肝的兩個人怎麼就認定了你呢?”
    慧郎以前是替小金魚兒打抱不平,現在又在為千竹感到不值。總之,我在他心裏的地位是一落千丈,成了負心人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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