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神醫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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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這麼做是對的。回到店裏,小金魚兒一聽說我把聶神醫接回店裏住,就立刻忙前忙後的跑開了。
先是安排較為僻靜的房間安頓聶氏父子,然後著人用之前老大夫開的方子去藥鋪拿了藥,又去廚房取了藥罐親自在廊下細細的熬出來,親手送到聶神醫的床前。
一天下來,我就硬是沒看見小金魚兒的人影。
晚上回房,我問小金魚兒:“那麼多人呢,怎麼就單是把你忙成這樣?”
小金魚兒紅著眼圈兒答道:“我想我父妃了。”
可不是嘛!小金魚兒的父親韓貴妃是出了名的纖細美人,跟聶神醫這個病美人倒許是有幾分相像,更何況那兩個人年齡也正好相仿。
小金魚兒能夠逃出皇宮,全靠他父親的安排。
這要是讓人查出來,恐怕連性命都難保住。也難怪小金魚兒如此掛念。
“乖!不哭了!以後有機會咱回京城看你爹爹去啊!”
我怪聲怪氣的安慰著,想要逗我家小美人一笑。
“去!回京城送死去?你一去京城肯定會被送進天牢,叫你敢向當朝皇子下手?”
小金魚兒果然破涕為笑。
“咦?是我記錯了嗎?我怎麼記得是某些人哭著喊著要嫁我來著?是誰了呢?……”
繼續耍寶。
“誰哭著喊著要嫁你啦!!你淨瞎說!!”
小金魚兒的小拳頭毫不客氣的朝我身上招呼。
“打是親罵是愛…………打是親罵是愛…………”
默念默念中…………
第二天清早起來,我在巡視完各處之後,來到了聶氏父子安頓的地方,探望聶神醫。
剛一推門就看見,聶神醫斜靠在床頭滿臉疲倦的正在和聶千竹說話。
也不知道他究竟都說了些什麼,聶千竹雙眼含淚,眼圈兒紅紅的像一隻惹人憐愛的小兔子。
見我進門,聶千竹惡狠狠的瞪我一眼,閃身離開了房間。
就好象我是什麼惡劣的病毒一樣,生怕沾著我一下,就能把他怎麼著了似的。
難不成見了我,原本的齧齒類動物就要變身食肉類動物?
真是莫名其妙。
“聶先生身上可覺得好些了?”
我在桌邊坐下,輕聲詢問道。
“勞煩您掛心,一條賤命,沒有什麼好不好的。”
依舊是咳聲不斷。
“您可別這麼說,您不是還有千竹公子嘛。別人您不惦記,難道千竹公子您也不想管了嗎?”
看樣子,他的病是很難治好了。
“說的也是,這個孩子自從他娘過世之後,就一直跟著我吃苦,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了。我就是要死,也得先給他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再說啊。”
聶神醫一臉的無奈,對兒子的未來擔心不已。
“瞧您這都說的些什麼話?難怪千竹公子會哭著跑出去。您太傷他的心了。”
但凡是孝順的孩子肯定都聽不了這樣的話。
接著我們山南海北的聊起天來,在聊天的過程中我慢慢的了解了這位聶神醫的身世。
其劇情之曲折,大概可以寫一部男版大長今了。
聶神醫夫家本姓赫連,他本名叫做赫連鬆亭。而赫連家正是京城的禦醫世家。
赫連家族向來有家規,不準男子學醫。可是赫連鬆亭卻不死心,偏要偷偷的學。
年幼時與他的一個好友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喋喋不休的講醫書上這麼說啦,醫書上那麼說啦之類的,他的好友也從來都不會厭煩他。
有一次,好友病了,赫連鬆亭去看望好友還把自己配的藥偷偷的帶去給他吃,結果差點兒要了好友的命。後來好友雖然撿回了一條小命,可也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就因為這件事,赫連鬆亭偷著學醫的事情被家裏發現,而且因為胡亂下藥差點出人命,赫連鬆亭被家裏趕了出來。
那時候,赫連鬆亭自己一個人漂泊在外,吃了不少苦頭。
直到他遇見了自己的真命天女聶竹音。
其實聶竹音比赫連鬆亭年長十歲有餘,標準的老妻少夫。
可是難得的是,這兩個人誌趣相投。
夫妻倆相互學習、相互切磋,成婚之後,兩個人的醫術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為了讓赫連鬆亭離開傷心地,聶竹音攜夫郎回鄉開了一家藥鋪,濟世救人,終於獲得了聶神醫的稱號。再加上後來兒子聶千竹的誕生,兩夫妻的日子過的真是無比幸福。
可是聶竹音終歸是比赫連鬆亭年長太多了,且生來就是個病秧子。
聶竹音未滿五十周歲就撒手人寰,永遠的離開了她心愛的夫郎鬆亭。
聶竹音死後,她的家人霸占了他們家的所有財產,屢屢派人上門騷擾,終於把鬆亭父子趕出藥鋪。
鬆亭父子無處可去,最後隻好在那間避暑用的竹舍落腳,這一住就是三年。
赫連鬆亭先是經曆喪妻之痛,後又落得沒有片瓦遮身,終於在一次長期不愈的風寒之後,染上了肺病。
“現在,我總是覺得胸腹中似有硬物,疼痛異常。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藥,才能治得這病。恐怕這也是天命難違了。”
說完,聶先生一聲長歎,神情顯得無比頹喪。
胸腹中似有硬物?該不會是癌症吧!這個世界可不會有化療啊!那這位聶神醫真的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別淨說些喪氣話,您在這兒安心靜養就是了。一切有我照應著呐。”
我隻能如此安慰。
“對了,昨日貴安人來,我已經看過他臉上的傷了。不礙事的,我開了方子,叫千竹去熬成藥膏,每日抹在臉上,大約有一兩個月就能全好了。掌櫃的不用擔心,不會留下傷痕的。”
“真的?那就多謝聶先生啦!”
他不說我都快忘記這事兒了。
“不謝不謝,都是份內的事。”
我來坐這兒的時間好像有點兒長。
“我看時候不早了,您也休息吧。”
服侍聶神醫躺下,我便轉身想要離開。
恰在此時,聶千竹推門而入。
“你怎麼還沒走?”
炮筒子回來了。
“千竹,不可無禮!”
“你家帳房正到處找你呢。真是的,當掌櫃的就可以四處亂逛嗎?”
我真想頂他幾句,可是礙於聶神醫的麵子,我忍了。
想我一代毒舌女,找不到發揮的空間,這嘴越來越笨了。
唉!我那輝煌的毒舌史看來是一去不複返啦。
“您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