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離開傷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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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上陰雲密布,偶爾還下幾滴小雨,把這樣一場葬禮襯托得更加莊嚴肅穆。
老人的四個子女以及他們的配偶在一群親朋好友的伴隨下站在老人的墓前,哭得無比傷心,讓人覺得他們是真的很孝順,真的舍不得老人離開。
我站在人群後麵,看著那些人的樣子,隻想在心裏冷笑。
這四個人身邊站的配偶沒有一個是原配的,別說二婚,三婚四婚都是有的。
想當年他們幾個集體鬧離婚的時候,老人因為著急上火腦中風住院好幾次,從此以後身體日漸衰弱,才有今日的早逝,不然的話再活十年怕也不是問題。
這些人啊,現在哭得這麼賣力不知是在做給誰看呢?
是不是覺得老人好吃好喝都享受過了,子女們大把鈔票孝敬著,什麼福都享受過了,應該沒有遺憾了,覺得自己已經盡到孝心了?
殊不知老人所希望的不過是孩子們都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闔家幸福就足夠了。
這些人啊,究竟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呢。
時間流逝,人群漸漸散去。
我站在原地,隻想靜靜的呆一會兒。
父親向我走來,訕訕的想要和我搭話,卻不是該如何開口。倒是他身邊的小新娘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向我打起了招呼。
“雲止,奶奶的事情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畢竟奶奶是上了年紀的人,早晚也會有這一天,你別太過傷心,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你好不容易回B市一次,今天就回家來,和你爸爸好好聚一聚,你爸爸一直都很惦記你的。
……你看他的樣子,隻是不太好意思說罷了…………”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是我的,打斷了她的話。
真是……太及時了,趁這機會就坡下驢吧。
“不好意思啊,阿姨,我工作忙,所以買的今天下午兩點的火車票回去,而且我已經和男友約好了今天一起吃晚飯的。回家吃飯的事,隻好等下次有機會了。”
父親隱忍著不露出失望的表情,隻是冷冷的說了句:“你自己保重。”
說完就拉著他的小媳婦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時隔多年,我早已不知道應該如何跟父親相處。
我已經長大了,而他身邊站著的他的第三任妻子卻比我沒大幾歲。要我對著一個隻年長我幾歲的女人一口一個阿姨的叫著,多尷尬啊。
對,剛剛的三婚說的就是他,我的父親,那位剛剛去世的老人的長子。
奶奶當年第一次中風住院,就是在他和我媽鬧離婚的時候。
手機仍舊在不屈不撓的響著,我接起電話,電話那邊的人卻猶豫起來,今天的人怎麼了,都這麼不幹脆。
‘雲止,我們分手吧……’
我的呼吸突然一滯,終於還是來了。
“為什麼?”
‘我要結婚了,和冼翎姿。’
“哦……”
‘你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你希望我說什麼?叫你不要結婚,我離不開你?”
‘你知道,這不可能。’
“那就是希望我祝福你新婚快樂?”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雲止,你就是這樣,太理智,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而我則從來都不知道你心裏是怎樣想的,你的心從來都不曾交給我。’
把心交給你,你就不會背叛了嗎?找借口!
“賀桐,無論如何,你快結婚了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就這樣分手也沒什麼不好,從今以後你再也不用猜測我的心思了,祝你幸福,再見。”
我掛掉電話,回身坐在奶奶墓前的台階上,周圍已經空無一人。
冼翎姿,我的一個同事,也是一個富家女,一個曾經被賀桐批判的啥也不是的富家女。
賀桐說她趾高氣昂,說跟在她身邊的男人都是一副狗腿像,他賀桐絕不是這種人,不可摧眉折腰事權貴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氣概。
我當時在笑,笑的相當沒心沒肺。
我說,是人家不給你當狗腿的機會吧。
可是就在我將要踏上回B市的火車時,我在站台上看到了賀桐和冼翎姿的身影。
他們在等另外一趟南下的火車。
冼大小姐滿臉的不高興,大聲的數落賀桐摳門去南方為什麼不坐飛機而是要她大小姐在這裏等火車,太丟人了。
賀桐則點頭哈腰的向冼翎姿賠禮道歉,說什麼坐火車會看到與飛機上不同的風景,會很愜意,等等等等,如此雲雲。
一副狗腿像和他當年說得一般無二。
很顯然,他們交往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否則冼大小姐不可能屈尊降貴的跟著賀桐坐火車。
高貴的冼翎姿已經學會了向愛情低頭。
想當然爾,追求冼大小姐是相當要求經濟基礎的,賀桐上班開的那點工資是絕對不夠看的,怪不得我前幾天給他打電話他總是欠費,可見他已經窮到一定地步了。
所以,這通分手電話也算是在我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它來的這樣快。
六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我竟然接受的如此容易,並沒有什麼心痛的感覺,更多的是氣憤他的背叛而已。
沒有把心交給他?大概是吧。
小雨仍在悄悄的下著,空氣中漸漸的彌漫開了淡淡的霧氣。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奶奶,我的人生真的好失敗啊。
男友即將結婚,新娘卻不是我。
工作很忙?金融風暴,失業來襲,我中彈了。
回家?父親一個家,母親一個家,我是多餘的,無論去誰家都隻不過是做客而已。
從小到大,考學,找工作,好像沒有一件事是順順當當辦下來的。
就連唯一的好朋友簡艾清也在兩年前的一場沉船事故中變成了失蹤人口,至今生死不明。
艾清,如果你還在的話,你會怎樣安慰我?
和賀桐開始交往是在我大學二年級的時候,那時反應最激烈的就是艾清。
她說賀桐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但他為人處事卻並不厚道,這種人一旦在社會上遭受挫折,就會做出一些極端行為來,到時候吃虧倒黴的恐怕首先就要是我,趁早和賀桐分手才是上上策。
我這個人永遠就是沒心沒肺的。
我對艾清說,如果賀桐舉著炸藥包去炸世貿大廈,我會堅決跟他劃清界線,堅定的告訴警察同誌們,我不認識賀桐這個人。
現在看來,艾清說對了一半。
賀桐沒有去炸世貿大樓,他所做的隻是改變自己,然後拋棄我。
霧氣漸漸蒙住了我的雙眼,似乎有水滴劃過了我的臉頰,雨好像變大了呢。
坐在台階上發了半天呆,直到天色漸漸暗沉。
算了,俗話說得好,發昏當不了死。該活著的誰也不回輕易的走向那一步。
我倒是真的應該買一張回程的車票,回到那個我生活了好幾年的城市,重新找一份工作,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奶奶,小強雖然是害蟲,但是它那‘打不死,我要活’的精神還是很值得我學習的,是不是?
我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看不見的灰塵,背起我的廉價背包,戴上MP3的耳機,讓維塔斯美麗的聲音穿透我的耳膜,慢慢的向墓園外走去。
霧真的很大,以我的近視眼半瞎子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事物。
因為不知應該在哪裏拐彎,隻能慢慢的向前直行,四周圍靜悄悄的。
隻有我的鞋跟敲擊在石板地麵上,也敲打在我的心上,清晰的仿佛我透過音樂聲都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