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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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很大,很氣派,很豪華。
“你怎麼不用金磚鋪地?”康樂站在門口看著閃亮程度堪比日月的地磚,除了刺眼,還是刺眼。
“我倒想呢,怕我爹先用金磚把我活埋了,”
靳思危光著腳踏進去,雖說已經初春,可也抵不住地磚的陣陣寒意,凍得他直跳腳,
“這房還真夠人傑地靈的,哪兒也不用去就能沾上地氣了,”
“嗯,十六樓的地氣,”
原本靳思危想鋪木地板,又嫌打掃起來太麻煩,雖說可以請個小阿姨去,可他總覺得別扭,自己的房子老有外人出入算什麼事。
“你的房間在那,”
靳思危眼見康樂拖著行李朝主臥走,邊找拖鞋邊吼,吼得不大,有那麼點心虛的成分,勾著身子不敢看康樂,
“嗯?”後者不明所以,愣愣的停在門口撲騰眼睛,
“我說,咱倆大老爺們成天擠一張床是有點兒過哈,宿舍沒暖氣就罷了,我這兒一應俱全冬暖夏涼比北戴河還舒坦,就別窩一塊兒了吧……”
最後那個“吧”是靳思危臨時加上的,他覺得以疑問句結束總比陳述句結束好,起碼,算是征求了康樂的意見。
康樂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兩眼珠跟激光掃描儀似的把靳思危裏裏外外掃了個遍,末了蹦出句能把靳思危從裏到外全雷焦的話,
“你金屋藏嬌了?”
還沒等當事人回話,康樂扔下行李火急火燎的把每個房間搜了個遍,最後還趴地上往沙發縫裏直眯眼。
“有誰把大活人藏沙發下邊兒的麼?!”
靳思危怒嚎,火剛上來一半就被康樂的眼神給滅了,
“人呢?”
“什麼人?”靳小爺用特純潔的眼神回應他,
“沒人?”
“什麼沒人?”頭暈了,頭暈了……
“那你幹嘛不和我睡了?”
要是從前,靳小爺絕對會抽康崽子兩下,小爺我是會拋棄兄弟的人麼?!
可自從經曆了那夜匪夷所思的事件後,靳思危不得不好好反省一下,哪裏不對?是哪裏不對?到底哪裏不對?!
雖說男人的下半身不受大腦控製,立正稍息全憑自個兒有沒有感覺,而且很多時候就算對著沒感覺的人,被人很有感覺的撩撥幾下,那玩意兒也會立馬精神抖擻。
可……撩撥自己的人……是兄弟啊……是男人啊……
對兄弟發情,這五個字在靳思危腦仁裏繞啊繞的,最終變為兩個字,禽獸。
“不是在一個屋呢嘛!多少也得給我點自由空間不是,老跟你擠一塊兒我悶得慌,”
寂靜。
康樂僵直了身子,腦袋嗡嗡的。
你他媽悶得慌還老招我?!轉身,拖行李,關門!動作一氣嗬成,都不帶停頓的。
靳思危被一聲巨響震得靈魂出竅,過了半晌才發現偌大的客廳隻剩下自己,看著房門,長呼了口氣。
還好,康樂摔的是副臥門。
走到落地窗前,看著下麵螞蟻搬家似的人群,靳思危點了支煙,笑了。
這回總算有個家了吧……
夜裏,當靳思危正緊握雙拳在夢中與敵方打得酣暢淋漓時,隱隱覺得後麵飄來一抹影子,黑乎乎的就那麼站著。也顧不上是不是夢魘,他掙紮著瞪大眼睛,聽人說入住新房的時間要是挑得不吉利,難保惹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不會這麼倒黴吧……
看到月光下真他媽站著一團黑影,靳小爺嚇得肝都顫了,在被窩裏狠狠掐了下大腿,疼,是醒著沒錯。
沒看見沒看見…我閉眼還不行麼,您打哪來快回哪去吧…
又緩緩把眼睛閉上,靳思危在心裏默念阿彌陀佛。
“我不磨牙……”聲音幽幽響起,很幽怨,很縹緲,很…熟悉?!
“康樂?”試探著叫了一聲,
“嗯,”鼻音濃得五大三粗,
“操!!!”靳思危一個激靈翻身跳起,剛捂出的一身汗快把自己蒸死了,
“你大半夜不好好睡覺跑我屋裏說你不磨牙幹嘛?!”
“你不是嫌喬羽磨牙打呼說夢話麼?”整個一小老頭的哀怨腔調,
“等等,你這聲兒怎麼了?”要不是借著月光能看出那麼點康崽子的輪廓,靳思危真以為眼前這人是自己親爹一輩的人物,
“感冒吧,好像,”
“沒開空調?”
“進去就睡到這會兒,哪記得開啊,”康樂說著,跐溜一下鑽靳思危被裏,確切的說,他是被冷醒加憋醒的,兩個鼻孔都不通氣,難受死了。
“還是這兒暖和,”滿意的翻了個身,光溜溜的身子時不時碰到靳思危灼熱的肌膚,有暖床人就是好啊。
靳思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大床又被這崽子霸占半邊,終歸是無可奈何,誰讓人家病了呢?
“你去哪……”濃濃的鼻音此刻居然有點銷魂的味道,特別是最後那個尾音,
“衝涼!!!”
站在噴頭下,靳思危低下頭,看著已經立正站好整個一標準軍姿的弟弟罵了句“禽獸”。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明明是被自己視為兄弟的人,怎麼就想無時無刻不和他在一起。
什麼時候……
開學那天,離得老遠就看見一乖巧的男生盯著自己看,眼裏沒有鄙夷,隻是…閃閃發光。樓道上,那個男生的聲音穿過人群,一字一句鑽進自己耳朵裏,你叫什麼名字?有他媽一見人就問名字的麼?!再後來,那個男生眼睛都不眨的坐進自己車裏,那個時候,兩人才認識一天,當耳邊的狂風呼嘯而過,車子以超越70碼直奔一百大關的速度向前飛奔,他臉上神情淡若,沒有一絲害怕。那種信任,第一次輕輕叩擊了自己的心。他舔自己脖子時軟糯糯的舌頭像小狗。上課時歪著頭睡覺嘴角流出晶瑩的液體。在餐廳吃飯時被自己一次次故意點燃的咆哮響徹整個大廳。期末考試冒著危險在監考老師眼皮底下給自己扔小紙條,卻從未命中過目標。陪老爸嘮家常哄老人家開心時比自己還親兒子的樣子。看梵高的畫時眼裏撲閃撲閃的目光,執著而狂熱。
一如……第一次見麵,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究竟什麼時候,開始覺得離不開他了呢?有點超越兄弟,又不到親人的那種感覺。
“康樂,”
靳思危神遊完畢,回到溫暖的床上,睡不著了,找點兒話說吧,精神不轉移剛冷卻的弟弟又得立正了。
“嗯?”康樂背對著他,半醒不醒的搭腔,
“你怎麼知道我煩喬羽磨牙?”這事自己好像從來沒跟誰說過吧,
“那天,我聽見了……你和他吵架呢,我躲門外聽了老半天…靳思危你幹嘛戳穿他呀,背後黑手就黑手了,你一提他不炸才怪…蠢…自個兒給自個兒埋地雷吧,期末…還得靠他筆記呢……我手不準,罩不住你了,紙條啊…也不罩你…沒人罩你,可怎麼辦呢…”
“你他媽喝高了吧?”靳思危一臉黑線,這崽子到底是醒沒醒,這話多得!夢裏還嘮叨上了。
“知道我為什麼戳穿他麼?”
“……”沉默。
“他惹你頭上了,”繼續盯著黑乎乎的天花板,靳小爺自言自語,“惹誰都行,就不能惹你,雖說咱不屑那名額,可他來陰的黑你就不行,後來啊…我不是又把他從學生會弄出去了麼…知道哥怎麼弄的嗎?”
瞅了眼身邊呼呼大睡的人,靳思危笑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