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爺，你在這裏住了幾年了？”
    頭發花白的大爺轉過頭看他一眼，繼而繼續圍觀下棋。
    “記不得咯。”
    態度不算熱絡。
    易東摸不著頭腦，又轉頭問另外的大叔。
    “叔你呢，在這裏住幾年了。”
    大叔也是回頭看他，但比大爺看得仔細，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說：“一兩年，我對這裏不熟。”
    “噢，那你知道東籬區那裏原來…”
    “將軍！我贏了！”
    下棋的其中一個大爺說，笑眯眯朝對麵說：“老趙你輸了，今晚的酒你得請我喝。”
    周圍人也七嘴八舌討論。
    “哎，就差一點，老趙你剛才不應該把將挪過去，應該守在原地。”
    “對頭，你卒都沒剩幾個的時候就得防守，一開始猛攻就不行。”
    “你這都輸幾回了…”
    這些人應該經常在這裏下象棋，每個人說話熟絡，開起玩笑也是熟人間的調侃語氣。
    易東本來想找這些大爺們打聽事，但似乎與他預想中不一樣，這些人對他態度不冷不熱，他說話根本沒幾個人理他，導致他始終插不進話。
    這還怎麼打聽！
    易東苦惱的想，然後聽到大爺們嚷嚷下一個誰來下象棋，他眼前一亮，心裏有了主意。
    便舉手示意：“我來我來！”
    大爺們正相互推搡著讓誰去，老趙是這裏下象棋最厲害的，幾個老頭每回和他下都輸，不是輸幾個小錢就是輸下酒菜，不值幾個錢，對缺乏娛樂活動經濟能力不行的幾個老年人來說就是一件不小的事了。
    易東一舉手，所有人都看向他。
    易東厚臉皮地頂著所有人目光麵不改色說：“怎麼，我來不行嗎？還是說大爺你們隻能熟人玩啊，也給給小輩機會嘛。”
    坐在板凳上的老趙笑了，招手：“小夥子你才多大，竟然有耐心和我們這些老頭子下象棋。”
    “害！什麼耐心不耐心，我也愛下象棋，經常陪我爺爺下，看到大爺你們下，就想也玩一玩。”
    易東一屁股坐下，將象棋擺正。
    “開始吧。”
    老趙瞅他兩眼，心想這小屁孩估計圖個新鮮，也罷，就讓他下兩把，見識見識他的本事，免得這些小屁孩總是狂妄自大，教練他什麼叫老年人的遊戲！
    其實老趙也是有虛榮心的成分在裏麵，他下棋十戰九贏，沒輸過幾回，讓他不免得意，在陌生人麵前也想露兩手。
    圍觀的人中有很多和老趙一樣的想法，瞅著易東一臉稚氣還大言不慚想和大人玩象棋，怕輸得他懷疑人生噢。
    二十分鍾後。
    那樣想的人有些懷疑人生。
    老趙同樣一臉不敢置信。
    棋盤上他被團團圍住，而他無子可走，被困斃！
    “再來一局。”
    老趙火急火燎的將棋子全部落回原處。
    “將軍！”易東笑眯眯將對方的將吃掉。
    “再來！”
    老趙一臉不可思議，第一次他還可以說服自己是輕敵，第二次也是他沒用盡全力。
    易東好脾氣答應。
    接下來的幾局，老趙沒贏過一回，他再也不能用沒全力以赴騙自己，易東的棋藝的確勝他一籌。
    老趙那在街坊鄰居間頗為自豪的高超棋藝就這樣敗給了一個不過十幾歲的毛孩子。
    老趙被打擊到了。
    易東這時卻謙虛：“謝謝趙叔的退讓，本來好幾次你能贏，但後麵都讓了我幾步。”
    老趙臉色陰轉晴，本來他百戰百勝的戰績竟然輸給一個毛頭小子，讓他在眾人麵前掛不住麵子，現在易東主動給了台階讓他下。
    老趙心情瞬間明朗，哈哈一笑：“哪裏哪裏，小子你下棋下的不錯，你爺爺教的嗎？能教出你這樣的，恐怕棋藝沒得說。”
    易東回之一笑，他這棋藝的確是他爺爺教的，不過在他上大學前他爺爺就在他高考後去世了。
    易東露這一手，讓眾人對他有了新的認知，相處的氣氛也融洽起來，不像剛才對他愛搭不理的。
    幾個大爺見他下的不錯，也躍躍欲試跟他來了幾把。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易東故意輸了幾次。
    大爺們很是滿意，也相信的確是老趙放水才讓易東贏的。
    老趙不由對易東熱情許多。
    打入這群老人內部，氣氛活絡之際，易東不忘這次的目的，不經意問出東籬區的事情。
    這次老人們沒有對他愛搭不理，而且疑惑他問這個幹嘛。
    易東胡亂扯了個理由，說他以前一個親戚在這裏住過，後來親戚搬家了，聯係不上了，他爺爺八十大壽，想要邀請親戚們，可是這個親戚聯係不上，就想來問問有誰認識。
    “你親戚？叫什麼名？”
    老趙拉拉另一個背都已經佝僂的老頭胳膊說：“向老頭他在這裏住十幾年了，之前也在東籬區住過，問他或許知道。”
    易東心中一喜，連忙道：“我那親戚姓林，叫林婉。”
    向老頭悶頭想了半天，然後搖頭：“老咯老咯，之前那麼多姓林的鄰居，不知道是哪個。”
    易東又補充了細節，包括林婉是個老師，她老公是個大學教授之類等，反正把夢裏得到的信息全說出來。
    可是向老頭年紀大了，何況過了三年，除了不確定說好像是有個姓林的女老師，但是和他家離的遠，平時都不來往，更別提知道搬哪裏去了。
    易東肩膀瞬間一垮。
    老趙推搡向老頭，問他其他人知道嗎。
    向老頭眯眼想了半天，說可能有。
    易東死灰複燃，連忙問在哪裏。
    向老頭這次給力，說了幾個地址，都是他交好的朋友，以前都在東籬區住現在搬去其他地方了。
    易東連連道謝，又聊了幾句。
    談話間，易東也搞清楚為什麼之前他向老人們打聽消息，他們都愛搭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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