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起身拍了季遠一下，“你麵目猙獰的幹什麼？想吃人啊？”
    季遠平靜了一下情緒，對著奶奶笑了笑，“沒什麼，最近賺大錢了。”
    “是嗎？賺了多少。”奶奶一臉期待地看著季遠。
    季遠用手比了個“八”。
    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八萬？我孫子真厲害。”
    季遠也笑笑了，“是吧，我可是要養奶奶一輩子的，當然要好好賺錢。”
    聽到這話時，奶奶歎了口氣，神色一下子暗淡了，“奶奶有你可真好，不像你那個沒良心的爹。”
    “好好的提他幹什麼。”季遠放下手機，握住奶奶骨瘦如柴的手，“隻要他不回來找我們，我們的日子就不會難過，奶奶，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奶奶也緊緊握住季遠的手，“奶奶當然相信你。”
    季遠腦海裏閃過季鴻文離開時的樣子，慌張、頹廢，每跑一步都是一個血印。季遠則躺在地上，疼得渾身抽搐，左耳流出的血在地上積成血灘，右耳中不斷傳入警笛聲、謾罵聲。
    那群人逃跑前，有個極其憤怒的人還跑到季遠身前，一腳踹向他的腹部。
    季遠痛苦地閉上眼睛，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還好躲在裏麵的奶奶沒有被這群人發現。
    奶奶與他在艱難的處境裏相依為命的活了下來。
    令季遠最絕望的是，奶奶的病還沒有好。
    “好了，不說這個。”季遠笑著說，“等你的病好了，我一定給你買一棟大房子住。”
    “好好。”奶奶目含淚光，側身躺下，不讓季遠看見自己的臉。
    季遠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累了就休息一會吧。”
    奶奶像個孩子一樣，背對著他點點頭。
    季遠笑了笑，又低頭看手機。
    直播那段視頻下的評論，要麼就是笑景書臣的，更多是對景書臣犯花癡吹彩虹屁的，季遠隨意翻了翻。
    營銷號發的電影預告下，評論就沒有那麼多了，點開一看，季遠懵了，一眼掃下來，幾乎是罵自己蹭熱度借機宣傳電影。
    景書臣全國後援會：“大家別給這條微博熱度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借機蹭哥哥熱度。”
    回複她的都是：頂！
    景色宜人呀：“我還去看直播了呢，沒想到這個人一出來就是宣傳自己的電影，簡直不要太惡心。”
    我愛景爹：“哪裏來的十八線糊咖，蹭熱度居然蹭到影帝頭上來了，這是逮著一塊肉就使勁蹭是吧？我們都給你衝了多少銷量了，都賺得盆滿缽滿了吧？要不要臉？”
    高舉景江大旗：“長得這麼惡心就別出來蹭了，還期待我們會去看你的電影嗎？”
    景書臣大老婆：“這年頭，演員的門檻是越來越低了，這麼沒有素質的人居然還有電影拍。”
    季遠隨意翻了幾下就關退出微博，給景書臣發過去一個表情。
    隔了半個小時，景書臣才回：“有事嗎？”
    季遠正給奶奶做按摩，聽到手機響，拿起來看了一眼，立馬回道：我片酬到賬了，我再給你轉四萬吧。
    回了後，立馬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五秒後，景書臣回道：我說了，還錢必須當著我的麵還，我要收利息。
    季遠想到景書臣上次要的“利息”，臉突然紅了。
    不等景書臣再說什麼，季遠立即將錢轉了過去。放下手機，專心給奶奶按摩。
    直到第二天，景書臣依然沒有收錢，係統又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季遠很抓狂，突然有些不想還錢了。
    休息了一段時間後，季遠繼續去劇組跑龍套了。他現在就等著電影上映，如果能有起色，就能吸引到流量，到時候錢也來得容易得多，他和奶奶的日子也就有盼頭了。
    因為熱搜的事，很多粉絲開始退單，品牌方連續打了幾個電話給葉雲琦，
    葉雲琦和她們協商多次，最後同意延遲支付提成，以客戶確認收貨單量為銷售單量。
    就在粉絲還在為景書臣憤憤不平時，他的微博動態突然更新了，發的是一張圖片，他素顏、順發、穿著家居服，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喝著AD鈣奶。
    並配文：就是單純想喝AD鈣奶了。
    粉絲瞬間炸開鍋，評論瞬間刷到一萬。
    景書臣家的小嬌妻：“啊啊啊啊！老公發微博了！哇哇哇，順毛好乖，今天我是媽媽粉！”
    景色宜人呀：“臥槽臥槽！哥哥在喝AD鈣奶！可是我已經退單了，怎麼辦！”
    景書臣家的小淑女：“還好還好，我沒有退，可以和老公喝同一個直播間買的同款AD鈣奶了，開心。”
    我是老流氓：“我還在考慮要不要退，現在終於下定決心了！我不退！”
    景書臣全國後援會：“哥哥就這麼愛AD鈣奶嗎？”
    卿本佳人是我老公：“還好我也沒有退。”
    景書臣的睫毛：“寶貝好乖哦，媽媽不退了，媽媽要和你喝同款奶。”
    季遠坐在樹蔭下，用小號刷著微博，盡管他的微博沒有幾個粉絲，可他還是開通了小號，偷偷關注景書臣。
    看見景書臣發的那條微博後，季遠整個人炸開了，景書臣在搞什麼？
    他怎麼都想不通，截了張圖發過去質問：“你究竟在搞什麼？”
    剛發出去景書臣就回了：景書臣的腿毛？
    季遠這才看見自己發過去的截圖裏，有自己的微博昵稱，當場石化在原地，足足愣了半分鍾，才將圖片撤回。
    隔了良久，季遠才發過去一句：你剛才看錯了。
    立刻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片刻後，消息彈出來：我都看見了，別裝了，原來這些年你一直在覬覦我。
    季遠：我才沒有！沒有!
    景書臣沒有再回了，季遠又問：你那張照片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十七萬兩千三百塊債主：我不是說了嗎，就是單純地想喝AD鈣奶了。
    季遠：騙人，我不和你講話了，就這樣！再見！
    景書臣居然沒有再回了。
    季遠等了半天後，煩躁地將手機放回褲兜裏。
    恒城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像一口倒扣的鍋，讓人覺得壓抑，天色快黑時，空中飄下細雪，給暮黑的大地染上一層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