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倦天涯 【第五章】橫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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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親屬關係聽著有些疏遠,梁含笑一時有點理不過來。
白逸行道:“也就是祖上有親罷了。他自小就常來晚楓居,我和阿邈與他結過義,但因他身份特殊,便隻掛了個外收弟子的名分。”
梁含笑便說:“我也有師兄師姐,但自我之後,師父就不再收徒了,他說他年紀大了,已經帶不了新徒了。此次南回本是他自己的意思,可是不巧染了點小疾,便讓我先去鳳凰寨報信。”
“那你……”白逸行剛要說話,忽然被梁含笑額飾上琉璃珠子折射的太陽光晃了一下眼。
他微移視線,問道:“你這額帶倒是別致,不像是中原的裝束。莫非你是北疆人氏?”
梁含笑摸了摸最中間的那顆,笑說:“我就是中原人。這額飾是我娘做的,是我的護身之物,原本是係在腕上的,但我覺得有些礙手,便束在了頭上。”
白逸行道:“顯眼。方才那麼多人裏麵,就因為你這副額帶,我才一眼就注意到了。”
梁含笑笑意微收,有些落寞道:“隻可惜人太多,我都看不見擂台上的比武。”
白逸行想到自家還欠鳳凰寨一個人情,不如順手幫他家的徒弟一把。
“新人榜的前兩日都是第一輪的角逐,所以看頭不大。等到第二輪開始,有本事的才會顯露出來,因此第二輪的比試才叫精彩。你若是想看,可以隨在我家的弟子裏。”
“還能如此?”梁含笑聞之眼睛一亮,瞬間如捕獲了夜間的千萬繁星,閃亮奪目。
白逸行亦回之一笑,“每門每派都各有觀賽的位置分配,我家屬八派之一,位置稍稍靠前,等到新人榜的第二輪角逐開始,擂台外就不會這麼擁擠了。”
武林之榜第三日,新人榜的第二輪角逐正式開始。
八大門派名聲在外,門下弟子個個都是勤修苦練,入圍至此的,都是少年輩中的佼佼者,未來的門派頂梁。
因梁含笑得了白逸行的允可入白氏的席位觀武,鳳凰寨的其他人也受邀同來。此處誠如白逸行所說,是個觀看擂台的絕好視角。幾場車輪對決之後,白逸行暫居第二,白邈行排居第七,另還有三名白氏弟子一同入圍第三輪射獵三炷香。
“好可惜,大哥差一點就位居第一了。”白迎夏噘嘴不滿,“那招飛鳥投林若是再早一些使出來就好了。”
莫與斌這次難得沒有與她唱對角戲,點頭讚同,“落櫻吹雪後抓緊補一記飛鳥投林,這樣以劍克劍,謙文哥指定就勝了那姓王的。”
段通搖著扇子在一旁道:“我倒覺得不然,謙文當是在試探對麵。”
白氏弟子們數十道目光頓時齊刷刷地朝他射去。
段通怕引來非議,攤開扇麵掩了掩嘴,打著哈哈,“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梁含笑看到入圍第三輪的少年們並未歸來,反倒是整齊地排成一列,去往了瘦西湖的各個方位。
伍翔雲知他所惑,主動道:“新人榜第三輪都是考察射術一類的技藝,但萬宗主這次別具一格,將比場設在了瘦西湖,想必此次的射獵三炷香要成了尋寶三炷香。”
莫與斌一聽,氣得臉都喪了,“早知道是尋寶,我一定好好打!”
白迎夏故意道:“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尋什麼借口。”
莫與斌脖子一扭,負氣背過身去,滿心不悅,“我的技藝好不好,自有師父教導,不勞白大小姐費心。”
他二人鬥嘴已經成了常態,旁人見怪不怪,比起這些,白氏的弟子們更關心他們的少宗主能否憑借第三輪的戰況翻身成為第一。
此時此刻,白少宗主帶著連同胞弟白邈行在內的四位白氏弟子,順利進入了湖西一側的幽水莊。
“二公子。”名叫孟極嵐的弟子問白邈行,“判員的意思是說,藏在這裏的都是武功秘籍和珍品寶藏?”
白邈行道:“湖外連著林子,裏麵多少也會有些獵物,要我說,獵物也算。”
“啊?”另一名弟子曹淳易頓時有些無措,“可咱們沒有弓箭,怎麼獵?”
“誰說獵物一定要弓箭?”白逸行說完,手中飛馳而去一片枯葉,風一般地釘住了樹幹枝頭的一隻雀鳥。
於白家人而言,對付這種小動物,弓箭確實可有可無。
雀鳥自枝頭落下,傅子軻箭步而上接在手中,轉身扔進了白逸行的背簍,笑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計分。”
白逸行道:“不過是順手的事,打了也不吃虧。咱們暫時分頭行動,一炷香後再回此處。”
木春派傍著瘦西湖落地,以湖中群池作門,幾乎覆蓋了半個廣陵。這湖中的島嶼樓閣都是木春派的宗門戶所,今日特設為新人榜第三輪的場地。
五人各尋方向入手,白逸行挑了一處水榭樓閣,沿著狹窄的木閣長梯慢慢上攀。
樓梯間昏暗,腳下的木板也略顯陡峭,隻有頭頂射下的光能勉強看清一二。白逸行為防萬一,拿出佩劍蟬雨探路。今年的梅雨季來得早,他手邊的牆壁還有些濕潤,帶著南方地區獨有的潮氣,將這狹小半閉的樓道空間悶得像個蒸籠。
白逸行擦去額上滲出的汗,終於在光亮中走完了最後一階,他回身垂望剛剛走來的這段長而陡的木階,心中有些存疑。
好歹也是木春派的一處莊院建築,外麵看起來分明與尋常的樓閣一般無二,裏麵的通道怎會鋪設得如此不合常理?
莫不是藏了什麼密道。
他有意往這上麵靠,很快又想通,木春派作為廣陵此地的大門派,有個機關密道也不足為奇。
閣樓之上,東南西北各設一窗,其間陳設簡單,除了輕紗半懸,便隻配了一對桌椅,入眼而去的牆壁上掛了一副冬日雪景圖,看著像是瘦西湖的景致。
五月正逢江南好時節,居此高處遠眺瘦西湖之景,四窗之外各有異同,湖、林、山、城動靜互襯,各顯千秋。白逸行不為賞景而來,隻是衝著窗外隨意掃了一周,然後收回目光。
桌上大開著一本《華經誦》,白逸行不假思索收入背簍,與雀鳥分放兩邊。他繞著這裏轉了一圈,將四扇窗下的鬥簷仔細看過,甚至連牆上的畫卷都取下來觀察了兩次,就怕這裏麵藏了什麼意料不到的武功玄機。
水榭一閣幾乎翻了個遍,也就找著這麼一本《華經誦》,白逸行護好背簍,不想再走來時的陡階,幹脆直接從閣上的窗口縱身躍下,穩穩落地後,又朝著水榭後方的蓮塘曲橋去往湖心的莊地。
“啊——”
西邊的林子裏驟然響起一聲慘叫,雖然隔得有些遠,但白逸行當即就認出這是曹淳易的聲音。他火速離開蓮塘曲橋,返身就折入西邊的叢林,直奔向曹淳易喊叫的方位。
“淳易!”白逸行撥開雜草大聲喊,見他臉色發白地跌坐在叢林間。
“怎麼了?”他在曹淳易身邊蹲下,問道:“被蛇咬了?”
“不、不……不是……”曹淳易語無倫次,說話都打著結,“我……那邊、那邊……”
白逸行朝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又問:“那邊怎麼了?”
曹淳易咽著口水,斷斷續續道:“有有有有、有個死人……”
“出什麼事了?”
“怎麼了?”
“好像是白少主。白少主,這邊怎麼了?”
就在他倆說話的空隙間,又有幾名其他門派的弟子聞聲過來。傅子軻也跟著過來,擔心地上前詢問:“大師兄,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白逸行將曹淳易交給他,囑咐道:“你看著他一下,我去那邊看看。”
其他門派的弟子聽他這麼說,也一一跟在後麵同往。白逸行尋了根木枝探路撥草,剛走了不到五步,就見前方的草葉上沾著點點紅色。
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騰起,白逸行腳下加快,繞開沾紅的草葉又走幾步,果然看見靜謐的林子深處躺著個一動不動的人。
屍體衣著完好,隻有胸口的心髒處留了三道間距有序的整齊傷口。
作者閑話:
武林之榜的詳細規則就不細說了,因為不是重點。想知道詳情的親們可以移步雪慕,這本作為後傳,多少會涉及到一點前文的暗線,但是不影響閱讀,所以沒有看過雪慕也不要緊。感謝支持,求推薦,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