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緣篇 十三:父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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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有時侯直覺這回事真的很準。
「你叫什麽名字?」沉緣顫著音輕聲問道,凝著眼前女孩的眼神充滿期待與忐忑。
「莫沉緣。」女孩的回答,果然不出沉緣所料,隻是名字可以相同,靈魂卻是獨一無二的,不會有第二個沉緣的。
「我可以碰一下你的手嗎?」問完,隻見女孩的眼裏泛起防備,她把雙手收到背後,警惕問道:「你想要幹什麽?」她看得出姐姐眼裏的急切,她不確定是什麽用意,反正長輩說過,鬼魂大多都是惡意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隻是我們容貌相似,想要看看我們有沒有血緣關係。」想起那女孩剛才的問話,沉緣急中生智,隨口就說了一個聽上去很是可靠合理的謊話。
「碰一下手就能確定嗎?」莫沉緣一臉半信半疑。
「你相信我嗎?」她伸出右手,等待莫沉緣的回應,如果她真的是自己,她會相信自己,沉緣默默心想。
隻見眼前的女孩猶豫了幾秒,慢慢的伸出了右手,動作慢得足以讓沉緣的心感到煎熬,終於等到她的右手穿透了自己的右手,停留半空中,沉緣立即閉上眼睛感知。
不久,眉心處微微的發熱,沉緣睜開眼睛,目光如同失神般的注視著莫沉緣,一眨不眨的。
人體,除了肉眼可見的器官外,還有七個潛在於肉體深處的內在器官,它們分布肉體不同的地方,與靈魂息息相關,從下至上的數起,顏色以彩虹七色區分,分別是紅色的海底輪丶橙色的臍輪丶黃色的太陽輪丶綠色的心輪丶藍色的喉輪丶靛青色的眉心輪,以及紫色的頂輪。
上四輪,即心輪丶喉輪丶眉心輪以及頂輪,這四個脈輪背後的深層作用最為虛無縹緲,若然七輪的流動平衡穩定,上四輪更是開發得好,那便說明那個人有著很高的機會可以遇見科學無法解釋的奇遇。
然而七脈輪中,尤以心輪為主,因為這個脈輪是靈魂所在的地方。
「姐姐看到了嗎?」莫沉緣盯著眼前的靈魂一副失神的模樣,使迷茫不解的她感到有些不耐煩。
「看到了。」沉緣木訥的回道。
在她的眼中,看見莫沉緣的胸口中央,有一朵綠色的花兒,八塊花瓣包圍著圓形的花心,裏麵空空如也,卻有一條極為幼小的綠線,連接著自己的胸口中央。
換言之,沉緣與莫沉緣是同一個人。
雖然前頭已經遇見好幾件使她為之震驚的事情,心裏對於眼前女孩的身份亦是意料之內,可是當對方親口說出來的時侯,沉緣的心裏還是會稍微顫動了一下。
莫。。沉緣嗎?原來她也是有姓氏的。。
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目光環掃家裏的每個角落,然後側過頭,定神注視著盒子,彷佛想要把盒子裏那對男女的容貌深深刻進腦海裏,深怕一轉眼便把他們遺忘。
「那我們是。。?」莫沉緣的眼睛瞬即閃亮起來,似乎很期待答案。
她收回手,轉眼凝視莫沉緣,神色存著隱晦不明的意味,難道她要告訴幼年的自己,我是你的未來嗎?這不是笑話嗎?誰會相信?
腦袋掙紮許久,輕歎一口氣,最後決定再說一個謊話來圓上一個謊言。
「。。我是你的姐姐。」
說完,莫沉緣低頭不語,沉緣心裏一緊,她不會是連自己都騙不過吧?若真如此,她未免太失敗了吧?這麽多年都沒有長進過半點兒。
半響,待莫沉緣再次抬頭的時侯,她的眼眶裏已是淚眼婆娑,沉緣霎時手足無措,她剛才已經預想好幾個情況,也想好怎樣圓謊,可她沒有預料到人家會哭啊!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或許她倆之間有著心靈感應,莫沉緣無須她來安慰,自是情不自禁的攤開雙臂擁抱著沉緣,雖然沒有實際的觸感,可是當肉體與靈魂重疉之時,沉緣感覺到那停頓的心輪正以緩慢的速度轉動,同時升上一抹難以言喻的愉悅,好像有種回家的心安感漫延著心頭。
「。。太好了,他們。。他們都說我以後是孤兒,現在我。。我有姐姐了。」莫沉緣哽咽著聲,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
。。。
沉緣垂眼,凝著對方的頭頂,眼角微抽,心裏有點兒百感交雜,既是慶幸她相信自己,又是懊惱她這麽輕易的相信自己,小時侯的她也未免太好騙了吧!
不過,孤兒是什麽回事?
「他們?孤兒?」他們是誰?意思是有一群人欺負她?沉緣皺眉,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怒意,小時侯的她長得這麽可愛,居然有人舍得欺負她?
「爸。。爹那邊的親戚都說我是孤兒,沒人要。」莫沉緣的頭顱埋在沉緣的胸口,悶聲說道。
「。。爹跟娘呢?」沉緣抿嘴幾秒,舌頭像打結似的艱苦問出腦海裏浮起的那兩抹身影的去向,畢竟在她的認知裏,她是沒有爹娘的,一時間讓她問起自己爹娘,沉緣的心裏感到有點兒微妙。
還沒待到莫沉緣的回答,大門那邊響起連續的叩門聲,她倆同時被嚇了一嚇,然後把視線掃了過去一下,再對視片刻,繼而用口形溝通。
你去開門?沉緣向著大門的方向仰仰下巴。
別人會看得見你嗎?莫沉緣指指眼睛,再指向沉緣。
應該隻有你看得見。沉緣搖頭,指著莫沉緣。
約莫過了一兩分鍾,門外的人似乎感覺到裏麵的人沒有開門的打算,於是靜止下來,可是下一刻,莫沉緣聽到鎖匙相碰撞的聲音,於是鬆開手,皺起眉頭,一臉不悅。
「怎麽了?」沉緣小聲的問。
「應該是我們的親戚,他正在開門。」說完,莫沉緣坐了下來,臉向電視。
「姐姐,我就裝作沒看見你,你坐我身邊吧。」
「好。」語落,沉緣的身影便落在莫沉緣的身旁。
話過不久,大門被打開,沉緣忍不住望了過去,隻見一個身影高大的男人,背著門外的日光向她倆走來,沉緣馬上站了起身,狼狽地躲於盒子後的角落,因為那兒沒有被陽光照射得到。
「逢人入屋需關門,這個道理不用小孩子提醒吧?」她目不斜視,眼角掃到角落那處的狀況,然後冷聲責道。
「好,抱歉。」那個男人溫聲道歉,然後原路返回關上大門,完全沒有惱羞成怒的絲亳跡象。
眼見大門已經被關了起來,沉緣心中鬆了一口氣,然後重新坐在莫沉緣的身邊,隻見那個男人邁著沉穩的腳步,停在莫沉緣的麵前,蹲下,她倆隻見那個男人的眉目透著溫潤的善意,嘴邊的微笑沐如春風,恰到好處之餘不會過於生硬。
隻是,這個於沉緣而言非常陌生的男人,他擁有一雙使她感到熟悉的眼睛,好似不久前在哪兒看見過。
「你是誰?你為什麽家裏的鑰匙?」莫沉緣眼裏升起警惕,這個男人不是她的親戚,她沒有看見過這個男人。
「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薄唇開合,語速緩慢的解釋起來,「鑰匙是你爸爸給的,前陣子他很忙,讓我來這兒取一份琴譜,當時你在上學,你媽媽在工作,所以你沒有見過我,但是你媽媽知道我的。」那個男人聲線溫柔,仔細地說明每個細節,以此增加說服力,讓眼前的女孩相信自己。
「那天是幾月幾號?」莫沉緣憶起前陣子,爸爸忙著作曲的事情,於是半信半疑的問。
「六月十二號。」說著,那個男人伸入駝色大衣,取出一份琴譜,放到莫沉緣的大腿上,「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爸爸的字跡。」說完,他維持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莫沉緣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審視片刻,沒有發現任何心虛的眼神,於是垂首拿著琴譜端詳。
不久,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琴譜,莫沉緣看見自己的眼淚幾乎使琴譜上的音符化開,連忙塞進那個男人的懷裏,伸手抹去眼淚,隱忍著不哭,倔強的不願在陌生人麵前流淚。
「我相信你。」好一會兒,她緩和心胸因哭泣而不由自主的抽搐後,哽咽著聲說道。
「。。可是爸爸已經不在,你有什麽事情嗎?」
「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嗯,過來詢問一下你的意見,你願意以後和我一起生活嗎?」問完,隻見莫沉緣猛地抬目,用著淚眼盈盈的眼眸,驚訝的望著那個男人。
「為什麽?我的親戚們。。」她的話說到一半便止住,腦海浮起親戚們的嘴臉,眼中寫上濃濃的失望。
「他們。。」正當那個男人遲疑之時,莫沉緣伸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喉嚨發出一聲諷刺的輕笑,她居然可憐到誰也不願收留她,最後卻是一個與她亳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問她,要不要一起生活。
「抱歉。」那個男人的眼裏劃過一絲歉意。
「我跟你走。」說完,她的神色頓了一頓,接著道。
「但我有一個條件,你要幫我保留這個家。」
「可以。」男人溫聲笑道,然後伸出手等待莫沉緣。
莫沉緣的目光從男人的臉移到他的大掌,看著這隻比她的爸爸的手還要厚實的手掌,心頭有一股暖意充斥著,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何如此好心的收留她,可是在她被眾人所棄之時,隻有這隻手掌的主人向她伸出援手。
她伸出手不安的輕握著他,得到的回應卻是實而有力的回握,好不容易平複的淚意重新湧上眼眶,她仰頭試圖不讓淚水流下來,深呼吸著想要壓抑哭泣的意欲。下一刻,她的身體被莫大的溫暖包圍,那個男人抱著她,歎了一口氣,用著剛才握過她的手掌,溫柔的撫著她的發頂,輕聲安慰道。
「想哭便哭吧,這裏沒有人會罵你,你可以在我麵前隨心所欲,不論現在或是將來。」
興許是這個男人的聲線過份的溫柔,或是這番說話有著無比的安心,親戚們的冷言冷語使她帶上冷酷的麵具,可是這個男人的出現卻讓她放下佯裝的堅強,他的詢問讓她看見未來的曙光,不用偷偷暗自的憂心。
她再也壓製不住想要號啕大哭的衝動,她深埋於男人的肚裏,緊緊的抱著他的腰際失聲痛哭,徬徨無助的內心彷佛找到避風港,哭聲響徹整間屋子。
哭聲充斥之際,莫沉緣模糊的聽見頭頂傳來一句話。
「以後多多指教,我叫白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