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何叔叔和江哥哥(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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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江霽去同何柏青溝通後,何柏青也終於點頭同意接受王舒倩的決定。
    兩人開始打聽津平哪家醫院的婦產科醫生技術好,然後帶著王舒倩去幫她建檔。
    她已經是高齡產婦了,選擇再次生育,到底要比年輕女子多擔不少風險。
    好在他們經濟上還算寬裕,在整個產檢過程中,全都為王舒倩挑了最好的項目和服務,連月子中心都一口氣定了三個月的。
    因此除了磨人的妊娠反應,王舒倩整個孕期都過的十分舒心,各項指標也在正常範圍之內。
    江霽見狀,終於鬆了口氣。
    他社會經驗再多也是個男人,對於生孩子這件事是兩眼一抹黑,連何柏青這種學霸,在麵對醫生的問詢時也是一臉呆樣。
    好在醫療技術夠發達,兩人經過多方學習,掌握了不少生產常識。
    真正了解這件事後,江霽才明白“母親”是一個多麼偉大的群體。
    生產過程哪怕隻是文字講解,他也覺得心驚肉跳的,看到一半就忍不住點了關閉,沒膽子再繼續往下看。
    想想自己的母親曾經的辛苦,和即將再次遭受生產之苦的王女士,他照顧人照顧的更加用心了,生怕這個孕婦磕哪碰哪,比一般的產婦丈夫都盡心。
    何柏青也跟在身邊忙前忙後,看著老媽越來越大的肚子,慢慢也開始有點期待臨盆那天。
    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
    大三快結束時,小家夥終於呱呱墜地,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那天,江霽跟何柏青在產房外等了好幾個小時,聽說孩子臍帶繞頸,有難產風險後,兩個人都差點沒被嚇軟了腿。
    好在老天保佑,母女平安。
    小家夥躺在保溫箱裏,皺巴巴的小小一團,看的江霽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
    在鬼門關轉悠一圈的王舒倩也醒了過來,整張臉毫無血色,一睜眼就問孩子怎麼樣了。
    護士告訴她母子平安,孩子送去了保溫室,她才放心地又昏睡過去。
    等到了出院的那天,小姑娘身上那層皺巴巴的皮已經長開,一雙眼睛和母親有八分相像,仔細看還能看見她眉宇間帶了點哥哥的影子。
    她騙傑森,自己已經拿掉了孩子,希望兩人以後不要再聯係,然後刪掉了他的所有聯係方式,連自己的電話號碼也換了。
    出生證明上父親一欄畫了個/,她把戶口又從娘家單獨遷了出來,和女兒上在一起。
    何柏青和江霽的戶口其實也早遷到了津平。起初是上在學校的集體戶口,後來因為手裏有房,又各自單獨領了一個戶口簿,上麵隻有孤零零的一個人。
    何昌年的新老婆看見戶口本上少了何柏青的名字,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眉開眼笑的,連帶著和丈夫的架都少吵許多。何昌年麵上不說,心裏卻覺得十分對不起這個兒子。
    同性無法領取結婚證,非特殊原因也無法上在同一個戶口上。
    他們幹脆拿著戶口本,依葫蘆畫瓢的在白紙上,把對方的信息全部填好,然後放在各自戶口本上的第二頁。
    哪怕法律不承認,我們也始終是彼此唯一不變的愛人和家人。
    江霽捧著戶口本有點想落淚,覺得這麼多年,他們能走到這一步,真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好的超出了自己曾夢想過的生活。
    小姑娘的名字是江霽起的。王舒倩說自己文化水平不高,非讓他們兩個大學生給起一個。
    何柏青先去翻的書,把四書五經千字文翻遍了,也沒找到一個滿意的名字。
    江霽也跟著翻書,翻著翻著卻突然提議:“她跟咱媽姓王,不如就取一個”醒”字吧。”
    何柏青不解:“為什麼是這個字?”
    江霽笑了一下:“我希望她將來不管做什麼事,都能清醒一點,別再學她媽那樣,做什麼事都稀裏糊塗的。”
    何柏青點頭同意了,他們給小姑娘取名王醒。
    王舒倩高齡產女,被江霽摁著在月子中心住了三個月,等回到家,小家夥已經會笑了。
    他們請了育兒嫂和保姆回來照顧母女二人,等開了學,就回學校繼續忙活學業了。
    導員有意栽培他們,陸陸續續幫他倆拉了很多關係,同齡人還在為畢業找工作煩惱時,他們的公司已經初具規模,並且拉來了第一輪融資。
    頂尖學府的人脈和資源真不是吹的。
    何柏青到了金字塔尖,也絲毫不比周圍的天才們遜色,還沒畢業就收到了好幾個大廠的offer。
    他想拒絕,準備將來和江霽一起,和從前一樣形影不離做生意,開個夫夫店,卻被江霽阻止。
    江霽認為:年輕時候,能往上走見見世麵,就要想辦法多出去看看。大廠裏的資源和經驗都是不可多得的,何柏青一直不擅長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還不如讓他去那些公司好好磨練磨練技術。
    何況打工與打工之間也是天差地別,頂尖的技術人才,在哪都不需要受像路邊發傳單的房產中介那樣的氣。
    至於他自己麼,公司剛起步,自己得在這邊盯著大事小事。
    何柏青摟著他,不滿的直呼他太雙標,自己做著老本行,卻把他推到一個新的行業。
    說是這麼說,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江霽的良苦用心:兩個人如果都去新行業,從前打下的江山很有可能就此付諸東流,但如果都守著這一行,也不能保證將來某一天不會跟不上時代。
    任何時代,唯一不會變的就是一個“變”字。
    可他不願離江霽太遠,大一那一年過的已經夠煎熬了,要是工作得兩地分居,他不保證不會做出把江霽敲暈了打包一起帶走的事。
    2016年上半年,所有大四學生應召再次回校,準備參加畢業典禮。
    王醒小朋友已經會走路了,還會一邊留著口水一邊喊媽媽和哥哥。
    她管江霽叫哥哥,見了何柏青這個親哥卻一個勁喊叔叔,愣是把親哥的輩分生生喊高了一截。
    他們糾正過很多次,均以失敗告終。
    江霽試圖找出她對親哥的身份認知出現偏差的原因,卻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得把這件事的原因歸結於何柏青平時笑得太少,導致小姑娘覺得他像個嚴肅的長輩。
    其實小孩子哪懂這麼多,她隻是單純覺得江霽看起來比何柏青更好相處,自己老哥像電視上放的壞叔叔而已。
    畢業當天,,每一位在外實習或深造的學子都重新回到母校,準備和過去的四年做一個正式告別。
    在津大的這四年,帶給他們二人的收獲不可謂不多,江霽懷著萬分感恩的心,穿著學士服,帶著王醒,跟何柏青和其他人一起坐在禮堂內,等待典禮開始。
    王醒已經會走路了,兩條小短腿邁起來的時候速度一點也不慢,常常讓跟在後麵攆人的親媽累的夠嗆。
    親哥哥和江哥哥閑暇時也會把她帶進津大的校園裏玩耍,現在院裏好些人都知道何柏青有個小他二十歲的妹妹了。
    他們帶孩子玩的時候,看起來很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他與何柏青在一起四年,彼此從未真正紅過臉,不知道惹來多少旁人羨慕的眼神,連學校貼吧裏的“十大模範情侶”帖子的排行榜上也有一席之地。
    排名時有變動,他倆自從進了前三,就再也沒有從榜上下來過,在一眾異性情侶中顯得格外打眼。
    江霽一開始不習慣這麼高調,可自己的輔導員卻十分開明,覺得這樣也很好:愛情不分性別,能找到一生所屬,就沒必要藏著掖著,大大方方接受別人的祝福就好。
    甚至在畢業前夕還讓他們把王醒帶過來一起參加典禮。
    小家夥也穿了一身迷你版學士服,看到周圍的的大哥哥大姐姐和自己穿著一樣的衣服,興奮的在江霽懷裏左扭右扭,恨不能下地跑到台上撒歡。
    江霽覺得此時懷裏好像抱了個大號的泥鰍,還是滑不溜手的那種。王醒老想從他身上溜下去,要不是他逮的快,這會怕不是已經在滿世界找孩子了。
    座位是按專業劃分的,何柏青沒能坐在江霽旁邊。但隔著一個過道的距離,他還是看見了兩人的“貓鼠遊戲”。
    眼見江霽皺著眉,再次把試圖出走的妹妹提溜回來,他終於忍不住了,從座位上起身後來到江霽這邊,一隻手就把小耗子提走了。
    他不在江霽身邊時,大多數都是板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連親妹妹看見也有點發怵,當下不再試圖逃走,苦著臉老老實實的縮在哥哥懷裏。
    院長說完畢業致辭,開始讓各班代表上台,為他們行撥穗禮。
    何柏青理所當然在代表名單內。
    江霽這四年,因為忙於創業,加上學霸男友跟他不在同一個專業和班級,不能再持續給他疊加buff,課業上的表現就略顯平庸。
    但因為導員很欣賞他在電商領域做出的成績,加上也十分喜歡王醒這個小家夥,就破例把他的名字也報了上去。
    於是大夥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江霽抱著個身穿學士服,頭戴學士帽的小朋友,一起低頭由院長將帽簷邊的流蘇從右邊撥到左邊。
    王醒看著在眼前晃悠的流蘇墜子,好像發現了什麼很好玩的事,咯咯笑著抓了一把穗子末端,卻因為準頭不好抓了個空。
    她沒得手,反而看向院長,一點也不認生的揮著小手想要讓對方抱抱。
    誰能抵抗的了一個可愛寶寶的撒嬌呢?
    院長愣了下,配合的伸出手抱住她。王醒十分高興,捧著老人橘皮似的臉給了他一個響亮亮的吻,惹來台下傳來一陣善意的哄笑聲。
    江霽也笑了,連忙重新接過妹妹,笑罵她怎麼一點也不認生。
    何柏青在台下,看著台上的愛人和家人,恍惚間,突然想起七年前的一個場景:
    那時候他和江霽還不算熟,大多數時候他都呆在座位上不愛與人交流,反而是這個同桌,看起來八麵玲瓏四處結緣,在班裏口碑上佳。
    他以為這人應該是個樂觀開朗積極向上的好學生,沒想到有一回,居然在五樓天台上看見他翹了課間操,一個人靠在角落的柱子上抽著煙。
    晨光高懸,金粉落在他單薄的身軀上,裁出一個略顯伶仃的剪影。
    他站的位置正好和江霽的背影形成一個斜對角,那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支煙抽完了都沒注意到他。
    隻見江霽抖落掉濾嘴前的煙灰,掏出紙巾輕輕摁滅煙頭,然後用那張紙仔細的把煙蒂包起來,裝進褲兜裏。
    他做完這一切,重新靠回柱子上,仰著頭望向天空,神情裏有說不出的落寞。
    何柏青默默注視著他,有一瞬間好像讀懂了這個人身上的獨孤。
    還似乎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後來,這個人釋放出的善意一點點溫暖了他,也改變了他。等回頭再看,居然已經過去七年。
    台上的撥穗禮仍在繼續,名單外的學生的儀式統一由各班導員進行。
    江霽抱著王醒下了台,一大一小都向他燦爛的笑著走來。
    何柏青迎上前,臉上也不自覺露出一個滿含情意的笑。
    他們跨過兩輩子時光,隔了山川大海,卻依然能夠遇到彼此,滿懷赤誠的牽著對方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何其有幸。
    (正文完)

    作者閑話:

    還有一個番外就正式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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