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四章升學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6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自從江霽提了買房,何柏青突然對這事就上了心,臨到開學,兩人終於辦完了所有手續,在最初看的辰曦閣買了套現房。
何父在百忙中抽出時間,要給何柏青在津平辦升學宴,但何柏青死活不願在津平舉辦。
盡管這段時間他和江霽就在津平,但聽說江霽大伯要幫江霽在南全辦宴席後,他就堅持要回南全,想跟心上人在同一天同一家酒店辦宴席。
何昌年不知道江霽也要辦升學宴的事,但他強不過大兒子,隻好答應下來,要求南全津平兩地分開各辦一場,何柏青這才同意。
七月半的時候兩人同時在同一家酒樓舉辦了升學宴,他們邀請了所有關係不錯的同學和高三所有任課老師參加,酒店上下兩層同時被承包,整整一天都熱鬧非凡。
這也不奇怪,畢竟南全的狀元和榜眼同時在外人麵前湊到一起,又有著三年同桌累積下來的深厚“友誼”,很難不吸引住所有賓客的目光。
尤其是江霽,簡直成了“寒門貴子”的典範,他那個甩手老爸在當天都成了香餑餑,被眾人追著問育才秘訣。
江常銀被八方馬屁拍的找不著北,加上喝了點酒,當著外人的麵又開始擺譜,對著江霽喋喋不休說了不少沒什麼屁用的大道理,想好好給自己長長臉。
江霽沒慣著他,等他說完直接懟了回去:“我這三年你有關心過我一天嗎?除了高一頭一個學期開學從大伯家借了3400塊錢給我交學費,你後來有給過我一分錢嗎?你從來都沒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現在怎麼好意思在這吹牛?”
借來的錢最後還是江霽自己還了回去。
一番話隔著空氣把便宜爹的臉扇的啪啪響,男人的臉皮登時成了豬肝色,外強中幹的嚷嚷著說江霽沒良心。
大伯聽到動靜趕過來,對著這頭醉驢就是一耳光。
他能力有限自顧不暇,過去三年對這個侄子確實少有照拂,但他不瞎,親弟弟做事做到這份上還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往自己臉上貼金,他這個做大哥的實在看不下去了。
幹脆親手把他往臉上貼的那些金箔紙全扇下來。
男人被打蒙了,灰溜溜從酒店側門鑽了出去。
本來還想打這次升學宴禮金錢的主意,希望把錢要來去還修房子欠下的債,這一巴掌把他心裏那把算盤全打爛了,連個屁也放不出來。
當爹當到這份上,整個南全怕也是獨一份了。
鬧劇結束,大伯像沒事人一樣招呼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在座都是幾十歲的老油條了,立刻配合的裝作無事發生。
江霽反過來安慰大伯幾句,讓他不要往心裏去。
他的情緒絲毫沒受這個插曲的影響,招呼完那些壓根沒見過的三叔六姨就去樓上找何柏青了。
樓上的小何和樓下的小江麵臨的狀況差不多,此刻也正被一幫好像憑空冒出來的叔伯婆姨們團團圍住,讓他傳授幾招秘笈,好讓他們帶回去教給自家後生。
他看到江霽,立馬掙開那些快扒拉到他腦門上的爪子,跑到心上人麵前,眼裏的小星星就差沒蹦出來。
“你還好吧?剛剛看那樣,感覺你快被你家親戚和你爸那些朋友吃了似的。”江霽覺得剛才那個場麵還挺招笑的。
何柏青的臉差點沒垮下來:“別提了,好多我壓根不認識,非抓著我問東問西,還有問我爸給我分了多少錢的。”
父母離婚,父親再婚有子已經不是秘密,那些人頗有些不懷好意的打探讓他差點沒繃住脾氣。
“算了,別理他們,我們去給老師敬酒吧。”江霽拍拍他的手背,三兩下就捋順了小何同學的毛。
兩人在同一天同一棟酒樓辦席,來參加的老師們隻恨自己沒長兩張嘴,一時間不知先去哪家吃才好。
還是池嘯出了主意,讓他們能帶家屬就帶家屬,不能帶家屬的帶孩子,一家自己吃,一家讓家人落座。
最終老師們統一在二樓坐下,看著前來敬酒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個個臉上都笑開了花。
除了唯一知情人池嘯池老師。
看著並肩而立的二人,他總有一種這不是升學宴而是喜宴的錯覺。
對麵的兩位就是今天的新人。
可憐的池老師,做了二十多年直男,頭一回帶的兩位得意門生猝不及防就在他跟前出了櫃,上次填完誌願和二人道別,他緩了差不多半個月才消化完這個事實。
別的老師端著酒杯,說的都是“前程似錦”、“年少有為”之類的吉祥話,隻有他在敬酒時用隻有三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了句:“祝…哎,祝你倆幸福吧。”
看起來倒像他被他倆拋棄了一樣。
何柏青笑著收下這句祝福,真心實意喝光了杯底的酒,說:“一定。”
他頭一回沾酒,兩小杯下肚就有了醉意。
可他又極高興。
時機還不成熟,他不能拉著江霽的手告訴所有觀眾,江霽是他男朋友,是他認定的,未來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愛侶,隻好把這些歡喜都盛進酒裏咽下肚去。
他的臉有點紅,趁著酒勁找服務員要來話筒,站在台上即興致了幾句詞,句句都有江霽。
他說:感謝這三年來江霽同學對我的幫助,沒有你的那些關心,也就沒有今天能拿到津平大學錄取通知書的何柏青。
人前不能言歡喜,隻好把所有愛語都藏進台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裏。
長輩們都在誇讚友情的偉大,說這兩個小夥子感情可真好。
江霽聽的眼熱,又怕他喝多了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忙上去搶過話筒打斷何柏青的發言,接了幾句更加冠冕堂皇的話後把人扶下台。
池嘯想:剛剛那兩個真不是在說結婚致辭嗎???
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可真難受,池嘯隻能一個人憋著這個秘密,打算宴席結束後再去找女朋友好好傾訴傾訴。
他們的關係已經好到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步,可所有人又都被蒙在鼓裏。
何昌年作為父親,終於半三拍的嗅到了一點不太尋常的氣味。
可他太忙了,南全多出來的這一場升學宴差點沒讓他焦頭爛額。
夏季是酒店旺季,不管考的好不好,絕大部分家庭都會選擇辦酒席——起碼得把份子錢收回來。
何柏青越來越油鹽不進,咬死了就要在這家酒樓辦席,否則津平的宴席打死他他也不會回去。
自己離婚的事到底對生活和事業都產生了影響,為了不進一步惡化父子間的關係,也為了出門在外的那三分臉皮,他不得不托關係找人,多花了不少錢定下這家酒店。
為此,新老婆沒少和他吵架,隔三岔五就罵他偏心眼,威脅他要離婚,自己帶著兩個兒子出去過。
這不,酒席還沒結束,新老婆的電話又殺到了,歇斯底裏的鬧,非讓他現在就回津平,否則就去把廠子關了不許再運轉。
那點不尋常的氣味很快湮滅在電話那邊的無理取鬧裏,他沒空去找何柏青細問,宴會結束後結了帳,又火燒眉毛似的回了津平。
津平那場升學宴排在南全後邊,到時候不知道新老婆又會找什麼由頭跟他吵吵。
何柏青不關心這些,等眾人散場後就把明環秦陽叫了過來,秀了秀剛剛重新帶上的情侶戒指,拉著江霽的手炫耀似的又出了次櫃。
明環差點尖叫出聲,忙問他倆什麼是時候的事。
秦陽卻感覺仿佛被雷劈了一下,眼睛差點瞪脫窗。
他成績一般,隻考了個二本。暑假裏約了幾個球友整日整日瘋玩,不過月餘時間就把自己曬得黢黑,此時倆大白眼珠瞪起來,活像個非洲人。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什麼時候的事?”
他眉毛差點飛起來,一張嘴仿佛脫了臼,半天沒能合上。
明環讓他淡定,順便提醒他此事暫時保密。
他最愛的江哥居然和學霸內部消化了,一時間秦同學的內心又震驚又難過,年紀輕輕就體會到了何為五味雜陳。
他想:這麼優秀的江哥,真是便宜何柏青那個悶葫蘆了。
江霽笑著安慰他幾句,說都是好朋友才不想瞞著他們,希望他能理解。
秦陽臊眉聳眼的答應了,讓他們給他點時間,他得回去消化一下這件事。
把旁觀的明環差點樂撅過去:秦陽這副被雷劈過一樣的反應真是太好玩了!
一直到今天,何柏青找明環場外求援的事才被江霽知道,搞得他哭笑不得。
這小狼崽子,原來是早有預謀!
櫃也出了,該散的場還是得散。
他倆把兩位前桌送出門,約定以後上大學也要保持聯係後,又去找大伯。
江霽本想自己去把酒席錢結了,卻被大伯拉住告知帳已經付過。
說著,大伯還從兜裏掏出一遝紅色鈔票:“小霽啊,這些錢你拿著,留著上大學用。這都是酒席辦完剩下的,你裝著,還人情的事有大伯,你安心念書吧。”
他知道這個侄子是個有本事的。
隨著江霽考上津大後在當地的名聲越來越響,前兩年買賣影視資源的事也被八卦之徒扒了出來,他聽說後隻覺得心疼又愧疚。侄子還這樣小,就要學會養活自己,還要兼顧念書。
可沒辦法,自己家裏還有兩個孩子等錢念書呢。
老江家好不容易出了個這麼爭氣的,他這回說什麼也要給孩子備點盤纏。
江霽卻不願收。
那一遝錢看厚度少說也有一萬。這家酒店不是本地最好的,但他看過菜單,價格也不能算便宜。攏共都沒來齊十桌人,以南全的人情標準,一場席下來能不能收到一萬塊都難說。
什麼辦酒席剩下的,一看就是糊弄他。也不知道大伯自己往裏貼了多少,萬一被伯母知道跟他吵架可就不好了。
這麼一想,他拒絕的更堅定了,說什麼也不肯收下。
大伯強塞不成差點發火,被湊巧送完客人回來的大伯母看見,居然也幫著勸江霽收下。
最後奶奶也來了,婆媳一起把錢塞進他的懷裏。
江霽捏著錢,鼻子酸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