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驚朝夕 第17章 幾人行╳小鎮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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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的景色永遠都是樹草相伴,沙土開道,人與房屋分別是其中的點綴與裝飾。
羅爾回頭望那條小路,此地離博拉斯已經越來越遠。博拉斯是一座大城市——雖然不見有與裏華相比的熙攘人群,但又比堪加裴西增添了幾分熱鬧繁華。
裏奇帶著回憶,就靜靜沉睡這座城市。他的身邊,永遠有他心愛的城堡陪伴,金發娃娃和藍裝娃娃的故事也將留下,隨著回憶,深藏在人們心中。
裏奇,我回來時,會再來見你。
八、九天前,羅爾與斯加易一起從落塵間出發,到此小道時,由開始的二人小隊變成現在的五、六人大隊,除了自己和斯加易,他點名數了數騎在馬匹上的人,另外還有四個。
一個女的,三個男的。
點名數了數那幾人胯下的馬匹,不,是數了數那坐騎。三匹馬,與一匹獨角獸。
羅爾看著他們,摸摸腦袋,道:“奇怪,他們幾人不是飛一飛,就可以到目的地嗎?”
多拉耳尖,扯著嗓子在前方道:“你這家夥,真笨。殿下也要找人,一飛,怎麼去找人呢?另外,沒有強大的靈力與天資在先,你以為誰都能輕鬆飛上天?”
她騎在一批灰色馬匹上,感覺上,與她人的潑辣性格、富有尖銳攻擊力的氣質不同,她與那灰色馬匹配在一起,不太雅觀,眼睛看了,容易逗笑。
羅爾沒聽見多拉說的其他話,隻聽見“殿下也要找人”幾個詞,心裏便較勁想,休要將其他人害得與斯坦一樣?我就讓你找不到那幾人……對了,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休也要去尋找那幾人呢?摸摸下巴,他思考一番,看看前方的休依然用一塊白紗遮住臉龐,獨異於人,他手心發癢,想上前把那麵紗扯掉。摸著脖頸下的色石,羅爾對身後的斯加易問道:“小易,你可還有見過跟我一樣的人類?”
斯加易本來專心駛著二的韁繩,此時見他莫名說出這句話,被弄得突兀,心裏“咯噔”一聲,不知怎麼接下事。看著身前少年,他柔和道:“沒有。除了你,我沒有見過純人類。不過有在書上見過記載。”
純人類的世界與我們太不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羅爾眼睛一瞪,愣道:“見過?書上?記載?純人類?小易,你見到我第一麵時,不覺得我奇怪麼?”
斯加易略微皺眉,道:“為什麼會覺得小爾奇怪?小爾有哪裏與我們不一樣麼?”
這回輪到羅爾心裏“咯噔”一聲,想起裏奇上次繞啊繞的回答,最後成為自己說他奇怪的事,就怕了:“小易,我不問你這問題了。嗯……”
他長長“嗯”一聲,皺眉道:“小易,你們不是會魔法麼?怎麼還要自己勞動?我看有人在花園裏灑水澆花,你們可以用魔法澆水啊?那個蛾子,不是專門用來撒粉澆水的麼?”
斯加易等他長長“嗯”了一聲,卻是等來問了一個這樣可愛的問題,不禁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會法術。靈力強大的人,因為天賦好,身體中有氣質容易與空中元素結合,改造了元素組織,因而能使用各種操作法。但是,更多的人都是資質平平,感悟不到元素與身體結合的一個妙點,就算去學,也隻會遊移身體、空間的某些氣流,進行簡單的移動聚齊等法術,要想使元素變質,卻是難上事。就拿人和其它生物來說,因為種族不同,體質不同,長相和思維,都有差異;自身是否強大,是否有擅長之事,都是因人而異。所以,會操縱水元素澆灌植物,不是所有人都會。”
羅爾心想,是啊,這裏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尖耳朵的。他眼睛又睜大,心想到,小易要上課了……
斯加易接著道:“各司其職,園丁卻又一定需要掌握這項技術。我們也有用來代替勞動的機械,像你抓過的一隻蛾子就是用來代替勞動的機械,其中也有灌入靈力,但是,勞動是一種樂趣,親曆而為是因為喜歡才去做此事,命短的人也罷了,壽命長的人,千百年來日子,不自己找樂趣,生活因此枯燥無味,反而活得累……”
羅爾忽然反身抱住斯加易,大叫道:“小易。兄弟。哥們。密友。老師。我喜歡你。你很體貼,很溫柔,很聰明,很善良……”
斯加易一時心慌,手忙腳亂道:“小爾,你這是怎麼呢?”
遠遠聽到多拉在前方惡心得吐了一句:“兩個討厭的人。”
羅爾恢複正常,對斯加易輕輕笑道:“小易是好人。”又斜著眼望著前方的多拉,道:“前麵有個紅發紅眼的潑婦。”
多拉一聽,火冒三丈,心想,不要命了吧。惱怒伸手便往後一甩,就聽到羅爾“啊”的慘叫了一聲。
斯加易慌忙去撫羅爾,捧著他的臉就道:“小爾,怎麼呢?”
羅爾摸著自己下頜,慘兮兮道:“我的嘴巴……”被多拉那巫婆打了!
斯加易看他那嘴唇,果然是腫了,心疼道:“小爾,你少說些話……”順手去摸羅爾左臉頰,那上麵有一道很深且長的指甲劃印,是精靈王留下的一個印記。
羅爾看著斯加易,張嘴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閉上嘴,捂著它,歎氣心想,果然沒有魔法,留此地命不久矣。
幾人約莫行了半天的時辰,前方的多拉叫了一聲“有小鎮”,羅爾便笑嗬嗬意識到今天可以結束旅程了。他對這異世界已漸漸熟悉起來,不再有生疏感,印象中除了落塵間和黑森林感覺特別不同外,呆過的幾個城市,沿途遇到的草樹風景,各色人物,每件事情,各人為何而做?如何去做?這些經曆,使他重新認同了在堪加裴西四壁為家賣柴為生的一段流浪日所感受的觀點:這裏,生活也按規矩行事,大家因所感而同樣生活,食、睡、責任、認識,與自己家鄉一樣,隻有寥寥無幾掌權者才容易做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小民眾隻需安心生活,縮縮脖子,拍拍某些人馬屁,不心存惡念,就可以幸福快樂生活下去。
羅爾摸下巴,嚴肅想,當然,也有大大的不同於家鄉的事,這裏是神靈世界,因為有精靈,有魔法,有神創造大陸,還有發瘋的怪物會突然衝來咬你屁股,除此之外,你便可以安心生活。雖然……有見過精靈、魔法和怪獸,但是怎麼沒見過神呢?神是什麼樣呢?是不是也是大美人?我現在可見到很多精靈美人了。有長長耳朵的,有眼睛是無色玻璃珠子的,還有完全像我們人類一樣的……這麼想,我跟那森林裏遇見的卷毛胡大叔有什麼區別?奇怪。難道我也是無數美人陪伴的角色?誒?哪裏不對勁誒……
“小爾,你下來,今晚我們在這裏歇息。”斯加易對羅爾說道,見羅爾摸著自己下巴皺眉不語,便道:“傷口疼痛厲害嗎?”
羅爾被提醒,不胡思亂想了,捂著臉說:“臉好痛。臉好痛。嘴也好痛。都是剛剛被人打的。”他笑眯眯下了獨角獸,拍拍二,心想,好樣的,辛苦了,一會多喂你幾把草。立時,被一旁的一上來用獸角頂了他的屁股,他灰溜溜跑向一旁,不高興見這喚“一”的獨角獸。
走在前方的多拉向一戶主人家驕傲道,今晚住你們這。
那主人家一接錢幣,就見她眼睛亮起了星星,連連稱“好”的趕快請進房間。
這個小鎮大概有四、五十戶人家,都是四合院式的木屋結構。小鎮周遭有一圈濃厚樹木,村莊裏一口小井,提供村民生活用水,有人家的房前擺有一個小攤,上麵有果子青菜肉類等,也有布匹日用百貨等。其中一些村民來來往往,有見到幾個穿著不同長袍短袍的姑娘,對著斯加易和幾個男的白衣人正指指點點,興奮地臉像花朵一樣紅豔。
羅爾見休、多拉一行人進了那四合院,便伸胳膊甩腿也要進去,被那主人家的婦女嗬斥道:“你是誰啊?進我們家幹嘛?”
羅爾一停,瞪大眼說:“我也要進屋住啊。”
那婦人扯著嗓子道:“你幹嘛進我家?住宿要付錢的,你不知道嗎?”
羅爾大驚,道:“他們剛剛不是付了很多錢嗎?”
婦人瞥眼道:“她付很多錢,也隻是付了他們四人的。”
羅爾氣炸,“哼”了一聲,對婦人道:“我不住你這裏。”心下氣憤想著,記得是休先要與我和小易一起的。
斯加易安頓好兩匹獨角獸,急急趕來,對婦人有禮道:“這位夫人,我們今晚也留宿貴舍。”說完,遞上幾個錢幣。
那婦人一看斯加易,頓時臉紅,羞澀道:“這位青年真是相貌堂堂啊。比剛剛那倆個白衣男子還要氣質了。喲。喲。這出手可真夠大方的……來,來,請進。請進。哎呀,剛剛那長相特別的孩子難道是你小弟?我還以為……”
見這夫人似乎有不停話的趨勢,斯加易施了個禮,在婦人撫臉自醉的絮叨中,拉著氣呼呼的羅爾進入院內大門。倆人一進院裏,見休一人白衣飄飄站於院中,動也不動,羅爾見了後,眼睛裏長了針眼,歪著腦袋上去路過,“不小心”踩了休一腳,休凝視前方的視線轉向他。
羅爾見他素色眸子裏依然空洞無波,麵上白紗隨著微弱的鼻息輕微震動,他恍然大悟,握著脖頸下的色石,瞬間加快腳步,往一房間直衝去,卻最終沒有逃出休伸出的一隻手,被拽著回去了。
斯加易急急走來,施禮叫了一聲“殿下”。
休看了一眼斯加易,清冷道:“不要讓他在我眼前亂晃。”
羅爾被休扯著胳膊牽製走不開,叫道:“你幹嘛啊?幹嘛啊?幹嘛抓著我啊?”
休又看向他,鬆開手,羅爾站定,瞪著他,忽然見休又伸出手,他第一念頭便是拔腿再逃,結果那修長的手已挨上他臉頰,麵上一熱,隻見眼前白光閃了幾下,他情急下閉上眼,再睜開雙目時,見休已直往一房間走去。
羅爾莫名其妙,摸著臉對休嚷嚷道:“幹嘛啊?幹嘛啊?你真奇怪。”
斯加易走近他,臉色慘白道:“羅爾,以後不許任性了。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再怎麼淘氣,也不可以對他無禮。不可以想著捉弄他。”
羅爾憤慨道:“我哪裏淘氣啊。我哪裏捉弄他啊。才沒有了,我什麼事都沒對他做。”
斯加易望著他,臉色不好,隻是也伸出手,往他臉上撫了一陣,沉吟一會,也找了間房進去了。
羅爾站於院中,摸自己臉,心想,真是奇怪,小易為什麼生這麼大氣?又沒有說要捉弄他。幾下時間後,斯加易站在一房前,對羅爾說道:“小爾,你進來看看這房,今晚你住這間。”
他“哦”了一聲,進去那房間,見斯加易已經對這房床位稍加整理了一番,房間窗子大開,有微風吹進來,便一頭栽在床上,哈哈大笑著說:“我要睡覺。我要睡覺。”
斯加易輕輕笑道:“要是累了,就先躺一會兒。”
羅爾立馬爬起來,叫道:“小易,你教我魔法。你看我學的會嗎?”
斯加易剛要踏出門,聽到他這一叫,淺笑道:“你不好學的。”
羅爾正準備嚷嚷,聽到外麵主人家婦人說:“各位,我們今天這已經住滿人了。你們去看看其他人家,還有空房沒?”他思維立轉,探頭出去,見這四合院大門外站了幾個人,穿著服裝都異常鮮亮,手裏肩上都有物品或提或扛,看起來像耍藝的班子。到晚間用餐時,羅爾端著個飯碟,還大吃特吃中,便聽見院外有“咚咚哐”的鑼鼓聲音,夾雜著小孩大人的吆喝聲,特別響亮,特別歡樂。耳朵動一動,他趕緊扒飯,三五口飯後,碗碟見底,他眼睛閃閃亮,對斯加易道:“小易,外麵有熱鬧瞧。我晚上都還沒去集市玩過,我現在特別特別想去。”
斯加易小咬食物,動作極輕極雅,那直垂的水藍頭發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有半點亂攪,咽下一口食物,他蹙眉道:“你等我一會。”再見羅爾時,他已經衝到院門口,遠遠聽到他一聲“我先去看熱鬧了。我就在這門口。”
這小鎮街道較寬敞,街道四周都有發光小蟲作為街燈提供光亮,有人家牽著自家小孩的手,掏出錢幣,在各個小攤前,說要買這買那,四處逛著。
羅爾伸著脖子,往人堆中擠。這一圈人,不知圍著什麼東西,堵在街道中心,拍手的拍手,叫囂的叫囂。
哎呀呀。太棒了!果然是熱鬧啊
羅爾興奮得往人裏擠,旁邊一個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都讓開。都讓開。別擋著本小姐的路。”,他回頭望去,紅豔的膨鬆頭發立即充斥眼球,羅爾斜著眼對她扯嗓叫道:“你看你的,你別踩我腳行嗎?紅頭發的。”
那紅發的人立馬也尖酸刻薄起來:“怎麼又看到你啊?能不能不讓我見著你啊?”
羅爾心想,好笑,明明是你們一堆人要跟著我和小易的,卻反過來說我們,他丟話道:“我也不想看見你啊。你既然不想見我,別把我腳當地板踩行嗎?我的鞋會被你這體重給壓壞掉。”
多拉惡狠狠說:“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你這樣一說,我才發現我踩輕了。”說完,又在羅爾腳上蹂躪一番,往人堆前擠去。
我的媽呀,巫婆。羅爾齜牙咧嘴,憤憤得也往死裏擠,眼前豁然一亮,前方幾個衣裝格外鮮亮的人吸引了他的心思。
人群中心是幾個耍藝的人:四五人,周圍擺放一圈各色武戲道具,中間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身段婀娜,輕紗黃袍,長得慈眉善目,粉飾玉麵,眉心一點殷紅妝。
羅爾看得癡了,紅著臉感歎一句,美女姐姐啊。旁邊的多拉哼一聲,丟一句,哪裏美啊,落塵間的人不知比她美多少倍,特別是殿下,那不似凡人的美,這女人怎麼能跟他相提並論。羅爾捂著耳朵,道:“你以為誰都喜歡看休嗎?一個男的,美得這麼奇怪,他本身就是個怪物。”
多拉聽了,暗罵這小子不長眼睛,並且言語還特髒,敢罵殿下,是越來越放肆了,便回來又狠狠朝羅爾腳上踏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