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驚朝夕  第1章 斯加易╳羅爾 改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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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別院。光線昏暗。
    羅爾再度睜開雙眼,睡眼惺忪之際,看到斯加易依然坐在床沿並且一臉柔和的望著他。斯加易見他醒來,拿著更換的衣物柔聲道:“小爾,你去沐浴,然後換了衣物,吃完飯再來睡,好不好?”
    羅爾有些心酸。不。眼皮酸。
    這句“好不好”讓他感覺溫暖。自從裏華來到這精靈園宮後,結識了眼前這位笑若春風、暖似朝陽的男人,他才對這個世界有了那麼一些新的認識、新的感受。
    盯著斯加易,羅爾眸裏倒影著他清晰的身影,認真說道:“你對我真好!”
    羅爾自幼與一幫弟妹長大,對著一幫孩童嬉鬧哭笑,都是天性使然,他淳厚認真的性格,加上自己“大哥大”的責任驅之,生活中哭鬧的次數並不多;他年齡不大,接觸社會的經驗也少,至此,心澄目清,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城府之氣。這一會兒,他想家之餘,雙眸霧嫋,眸裏不時有東西閃耀著。
    斯加易瞧著身前的這一雙眸,也不知怎的,心裏忽然就“咯噔”一聲攪了心智:那對眼睛,是純真沒有雜念的代表——雖然它們的主人,隻是一名莽撞無知的小青年,抑或是成長中的一個小少年——眸內無意識的閃爍,可以象征性格與思想的一個體現——一個本性純樸的象征。斯加易這回莫名自己越跳越快的心團,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指了指房中的一個裏間,慌張得說道:“小爾,快去裏間沐浴身子,換了幹淨衣服,然後用餐。”說完,捂著胸口,慌忙的出了去。
    羅爾看斯加易似是踉蹌的出了門,吸吸還酸痛的鼻子,心想,這人真好。他拿著換洗衣物,進去裏間,才發現這裏間是專門用來做洗浴之用的:房中間放著一個能容兩人的大木桶,正冒著騰騰熱氣;旁邊有一些金屬設施,上麵放置著一些毛巾和沐浴用品。他脫光衣服扔在一旁,不知哪來的勁,奮力的吆喝了一聲,然後撲通一下跳進木桶內。之前與河水相伴了一段時日的洗浴,他現在感動這很久不見的溫熱水,泡澡到快要瞌睡了才完結了這次沐浴。懶洋洋擦幹身體,換上衣物,走出裏間房門,看到一臉焦急等待的斯加易,他心裏頓時又興奮了起來,飛奔到斯加易身旁,嗬嗬笑了兩聲,指著裏房認真道:“那個大木桶的水,要怎麼清掉?”
    斯加易皺眉,伸手將他扯到自己身旁,摸摸他的濕發說道:“怎麼洗了這麼久才出來?我擔心。”
    羅爾嘻嘻一笑,小流氓似說道:“因為我洗了個很舒服很舒服的澡~我可是有十幾天沒洗身子了,這都多虧小易你了,讓我這麼舒服。”
    斯加易點點他的額心,領著他到床邊坐下,不悅道:“頭發也不擦幹。來,這邊坐下,我幫你擦幹。”說完,不知從身上哪處拿來一條毛巾,便在羅爾頭發上輕輕揉擦。
    羅爾背對斯加易,閉上眼享受身後人給他的溫暖,忍不住說道:“小易,你對我真好。做我哥們吧!”身後靜默片刻,沒有任何聲響,隻是發上的顫動還是有節奏的舞動著。羅爾見斯加易不理他,轉過臉抱著他手臂,用臉磨蹭道:“你做我哥們好不好?做我哥們好不好?弟弟?哥哥?弟弟?我在這兒隻認識你~你做我弟弟好不好?”
    斯加易像被他的舉動嚇到一般,推開他,捂著被他騷擾的那隻手,呼吸不順,不耐道,“真不知你腦袋裏想什麼?我怎麼可能做你弟弟。”說完,不再理會羅爾,而是將視線轉到一旁。
    羅爾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耍起無賴,大聲道:“你不願意就不願意。看你長相,我知道我配不上做你兄弟,你嫌我醜~可你也用不著生這麼大氣!哇啊啊~你剛剛對我那麼好,害我誤會你想做我哥們!~被我罩~!”他話說到這般氣勢,好像他是個很有威力很有能力的什麼男子漢,其實心裏卻鬼鬼的想,找你做我弟弟好罩我!
    可憐斯加易聽他嚷了一會,身子微微顫了一陣,羅爾見他臉上起了一陣很容易被人識破的緋紅,似乎還帶著強烈的羞恥感和惱怒感,卻隻聽見斯佳易振振說道,“你誤會了。我會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完話,伸手扯羅爾起了來,又說道:“這裏一會有侍女來收拾,我們出去用餐。”羅爾被斯加易牽住迫力走出房門,來到別院大院抬頭望天時,天空已幕黑一般:一下裏——他胸中頓時升起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澎湃!
    〖夜星如珠,閃亮似夢,星星點點,若即若離。星密天下,似訴眾生,蒼生皆納,萬物歸終。〗
    羅爾對著斯加易興奮道:“星星!星星!這裏有好多星星!”他那隻未被斯加易牽著的手胡亂指向半空,整個人可見是發自內心的真誠。斯加易牽他在院內石桌坐下,石桌上擺滿了一桌精致的食物。一陣微風吹來,滿庭的植物隨風皆動。斯加易自然是用他天生的優雅擺弄著桌上食碟,羅爾望了斯加易一會,認真對他道,“小易,你知道我住的地方有多難看到這麼美的天空?”斯加易對他回笑,盛了一碟食物擺在他前方,並未回答:“先吃東西吧。”羅爾這才將注意力轉向他眼前的精致食物,遲來的愣眼了一會,二話不說,拿起一旁的刀叉大啃來,三下五除二,吞了幾口,含糊說道:“哇。好吃。好吃。小易,這些東西真好吃。”他那十幾天吃青菜包的慘痛曆史,可是已經讓他顧不上什麼所謂的吃相了。
    “小爾,你的家鄉都看不到星辰嗎?”對比羅爾惡狼撲食的凶態,斯加易是用一種極為溫和的方式小咬了一口像奶酪的一種食物,微笑著說道。
    羅爾此時已吃得滿嘴油渣,油光發亮:要是這個世界也有油這種東西的話。“我們那沒有星空,有,也隻有幾點幾點、一顆一顆、寥寥無幾的星。”他邊說邊吃,不停得嚼,不停地吞,光吃相使看得人也引起食欲。咬完自己食碟中的食物,他又去搶斯加易碟中一大塊像奶酪的食物,笨拙的扔進自己碟中,咋咋的說:“那夜空一點都不美。”卻聽斯加易突然一旁急道:“小爾,這個不能吃!”斯佳易不喊還好,羅爾一見斯佳易阻止,反而加快叉起那東西咬了一口,喋喋道:“小氣!這麼好吃的東西都不給我吃!”一旁的斯加易還想說什麼,可惜隻能眼睜睜看著羅爾把那食物圓吞下。
    “呸—_—怎麼這麼難吃……”慘叫了一聲,羅爾下一秒便是將食物全吐地上。
    一旁的男人似乎早知道這樣結果,立即將一杯清水遞於他眼前,順著他的背輕撫安慰道:“這是黎果,味苦,並且酸辣,你這樣一大口吞吃,當然會被嗆到。”
    羅爾大叫:“媽媽啊。這果子長得像奶酪,沒想到是這個味……”心裏慘兮兮想,這一輩子也不會碰這難吃的東西了!連看也不想看。他想起了榴蓮肉,感覺很像這個叫黎果的東西。
    伴隨著微風,卻如止水一般澄淨的藍發直落於腰間——斯加易溫文儒雅,在星空的調和下散發著迷離誘人的氣質,他吃的很少,甚至大部分時間都沒吃,隻是在幫羅爾挑選食物:哪些食物更加優質,哪些食物的口味又更適合;然後靜靜看著羅爾吃。
    羅爾享受著斯加易為他精挑的食物——叫不出名字的水果、鮮肉,青菜葉,順便也看看對方,研究著這真是不錯的一個男人。
    半個時辰後,斯加易朝院裏一個角落吩咐了一聲:“傑爾西,去幫羅爾先生的住房多添幾套日用品,收拾完後,向我報告一聲。”順著這聲音,羅爾這才注意到,大院西北角落站著兩個翩翩女子,其中一個此時正往自己剛出來的房間走去,他不覺對斯加易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小易當官的?”斯加易愣了愣,望著他好笑道:“你看我這住處,是官員的府邸嗎?”斯加易杏眼微眯,這看似半羞的柔和眸子,恰好的流露出一抹動人的光亮來。他姿態好看的望著羅爾道,“我不是做官的。隻是服侍官人的時間長,是個侍從長罷了。”
    羅爾無賴的嘻嘻接道,想也沒想:“小易是侍從長?是指揮仆傭做飯打水的人?那這裏是皇宮,小易也當然是做官的!”
    斯加易沒有做聲,隻是望著羅爾一會,微微揚起嘴角,低頭不語吃著盤中餐點。
    倆人聊了一會,等去收拾房間的侍女來報告房間已多添了幾套日用品後,斯加易便拉起羅爾進了房間,叮囑他道:“小爾,現在很晚了,你躺下休息。有什麼事就告訴桑拉和傑爾西,她們睡在那兩間偏房。”接著語速急轉道:“晚上風大,不要到處亂跑。明天早晨我就幫你打聽你說的一些職務,然後正午再來見你。”在斯加易有些強製的安排下,羅爾睜著眼躺到了床上,並且目送斯佳易離開。
    羅爾從堪加輩西到裏華,連續奔波兩日,在路上也未好好休息,進入裏華之後,他敢肯定自己花了兩個小時才走到這別院。可惜下午睡了一覺,才又吃的飽,他無一絲睡意,睜著圓溜溜發著黑光的眼,看著雪白天花板良久後,才走到房間一麵銅鏡前,注視著鏡中瘦弱的人:栗色短發很沒型的伏在腦上,幾縷半長不短的劉海也不聽話的掩在額心,直遮蓋了大半個額頭,伸手一撇,鏡中人才露出小的一點都不飽滿的額頭。五官也清晰呈現出來:很平凡的五官,單個拆開看,也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隻是說,五官湊合在一起,勉強還算組成一張清秀或者耐看的臉。
    細薄,顏色很淺的眉;眼睛很大,卻是難看的內雙眼;鼻骨不挺,鼻翼小也不飽滿;嘴很紅潤,也該死的生得很小氣……怎麼看,這五官,也不應該生長在一個男人臉上。
    是男人都不希望自己長這種臉吧?哼!起碼本人就不想!
    羅爾內心痛恨起來,嗚呼哀哉:今天在這個地方世外桃源的地方,遇上的人哪個不是貌勝潘安、賽貂蟬、過西施,還有啥啥啥的絕世美女,超凡帥哥?不,那些凡人的長相能與這精靈的魔幻容顏相比嗎?特別是那個斯加易:眉呈楊柳,目似那啥的?杏桃含春風?又不矯作;笑起來時,簡直就是給人一酥電擊!好吧!承認吧。看了那笑,那種感覺,是一種電擊的感覺。長的不是一般的俊。
    那挺鼻潤唇,絕對是上天雕刻的最佳作品——當它們組合在斯加易這張精致的臉廓配上主人無意識流露的甜美和溫和的氣質——他整個就是一天生誘惑女人的禍害——臉孔是夠完美了,偏偏還要配上修長、精瘦,卻不失男人挺拔、俊逸的好身材,想想來,羅爾心裏氣得直叫老天爺不公平:什麼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這不就遇到了嘛!
    回過頭,再來看看鏡中人發育不良的身形,羅爾內心吵吵鬧鬧:瘦巴巴的……套上斯加易拿出來的似乎是小姑娘穿的短裙(純白浴服)……簡直沒有……男人樣……或者是沒人樣……肌肉,象征男性的肌肉呢?實在是在鏡中人裸露出的胳膊和瘦巴巴的腿上找不著……惱怒吧,平常飯沒少吃——隻要有條件,餐餐絕對不會少於吃兩碗飯的標準男人胃口,怎麼就瘦成這樣?在家中幹活?很多,可是,鏡中人怎麼就鍛煉不出精煉的看著掉口水的肌肉?沒記錯,成熟的男人都是幹活幹出來的吧……這不會是在這十幾天給餓瘦的吧……
    鏡前沒有目的毫無頭緒的打量了自己半晌,羅爾才又躺到床上,心想還是找斯加易換一件像他那樣的侍從長穿著的長白衫比較好,又轉眼想到,那長衫穿在自己身上——自己還不成為傳說中的幽靈?便是可以詭異的飄啊飄的那種透明物體……還是半點睡意都無,他終於連亂想也想得煩了,便爬起身來,拉開房門直走進了院裏,夜空的繁星使得院裏景色一清二楚,一覽無餘,柔和的亮,細致的光,靜悄悄的,看著星雲,他才注意到,這星空上沒有熟悉看到的月亮——圓又大的月亮。
    院裏四周,草樹被風吹得影子亂顫,斯加易說的對,這裏夜晚,風的確很大。
    別院大門是緊閉的。
    別院裏,除了他的一間房門是敞開的,透著煤油燈不該發出的強烈光線外,其他三間房從窗透著看內,都是黑漆漆一片。
    那兩位侍女姐姐都睡了吧?
    坐在石桌上,他兩隻手撐著下頜,無聊的看著星空,想啊——那一班小鬼們,還有王先生夫婦和在孤兒院生活的日常種種,再想啊——這裏該用什麼工具統計時間……直到有個白衣女人將他搖了兩搖,不見理睬她,確定他是睡著了,便搖搖頭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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