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綿綿？”水清笑笑，“還挺會提要求啊。好，那就《詩經》吧！”少棠的頭就靠在水清的肩上，接著蒙蒙月色靜靜的看著他的側臉，感覺著水清清淺的呼吸聲。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水清清朗的聲音在濃重的夜色中顯得非常沉靜，低沉卻柔柔的，帶著流淌的愛意，一個含笑的眼神朝少棠瞟來。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少棠早在聽第一句便知道他念的是哪一首，此時跟在水清後邊輕輕和著，心間柔情百轉，他知道水清想對他說什麼，而這話也正是他想對水清說的，“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外邊靜悄悄的，大家都歇下來了，馬車裏也未點燈，兩人便這麼擁著，也不說話。這麼多年的陪伴讓彼此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因此有些話說出來與不說出來都沒有了差別。
    暖爐就在角落裏熱著，水清先動了下，將少棠的衣裳脫去，將他裹進被子裏，“冷了吧？”
    “不冷，我心裏暖著呢。”少棠笑嘻嘻的。
    “真會說話。”水清掐了他一下，還是不放心的替他掖了掖被角。
    少棠掙紮著伸出手來握住他，“哥哥你睡哪裏？”
    “我就睡你身邊。”水清摸了摸他頭發，低聲說。
    “為什麼不和我一起睡？”
    “今天還是不了吧。”
    少棠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
    “你還不懂原因？”水清嗔怪的看著他，“萬一我控製不住，你又該精神不好了，貪戀此事對你我都不好，我可以忍忍。”
    少棠怪笑，“原來你是怕控製不住呀，那以後聽我的不就好了嘛。”
    “傻瓜，又說這種話，快點睡。”
    “那你被子裏有暖爐嗎？”
    水清朝他笑笑，沒說話，少棠低叫起來，“竟然沒有？！”說著就要爬起來去找暖爐。
    “大家都休息了，你別去鬧。”將他按下去，“我自己能捂熱被子，又不是冷骨頭。”
    “可是有總比沒有好吧。”少棠嘟囔著說，“這些人，辦個事都不順當。”
    水清整理了下，從車的隔間裏抱出一床被子來，翻身睡好，和少棠頭靠著頭。
    夜色深了，林子子裏隻偶爾聞聲蟲鳴，四野俱靜。雖說兩人沒同一被窩，可少棠早悄悄的將右手探出被子，伸到了哥哥的那床裏，以為水清不知道，嗖的逮住了水清的手，嘿嘿笑了起來。
    “別作怪，睡覺。”水清輕聲說。
    “我拉著你睡。”
    “手腕都露在外頭了，乖些。”水清哄他。
    可少棠是個執拗的人，哪裏肯聽，水清無法，隻得由他去，準備半夜幫他把手塞好。
    顯然少棠無甚睡意，壓著嗓子低低說了好些話，京城的父母啊，海棋和時雨啊，方哥哥啊，甚至是方哥哥的小侄女，還有他的老師和學業，水清隻在少棠說完一個話題時才會嗯一聲，表示聽到了，卻不發表任何意見，做一個忠實的聽眾。
    少棠其實是想家了，水清很明白，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父母這麼久，況且父母那麼疼寵他，若不是為了自己，少棠根本不用受這些奔波，他可以安安心心在京城當他的大少爺，就算不當官，怕也是一生富貴至極。
    水清知道他默默的付出，所以他想盡自己的有所去對他好，讓他一生幸福。
    你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話多俗啊，可再俗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水清覺得他能，所以他敢對少棠說。
    漸漸地，少棠的聲音小了下去，直到最後最終無聲，水清這才轉過身連著被子將少棠摟進懷中，在他額頭上親了下去。
    益州是極為富庶的，水清的封地在此，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隻要稍微出點成就，全國都能知道，是典範，壞事是隻要稍微出點差錯，同樣全國也能知道，仍是典範。這麼一個顯眼的城，水清的一舉一動都置於世人的眼下，所有人都等著看，這個錦王府的公子，能將這麼大一個城治理成什麼樣。
    水清的車隊到達益州的時候，全城的官員都出城迎接，遠遠瞧去，人頭黑壓壓一片，少棠笑稱，當真連七品芝麻官都出動了。
    水清早換上了朝服，一身正式的端坐著，從打起的簾子裏看著城牆下的眾人。
    呼出的熱氣瞬間成了白霧，從窗口逸散出去，水清忍不住握住少棠的手，低聲問他，“冷不冷？”
    “還成，還堅持得住，不過到了城裏，你可得快些，我怕我堅持不了多久。”少棠聲音有些顫抖，勉強保持笑嗬嗬的說。
    四五月裏，能指望天氣多暖和，窗簾打開一會兒便叫人受不了了，“要不你去後邊的馬車，和樓瑤一塊兒，別硬陪著我了。”水清心疼的不得了。
    “不要，既然我在，當然要陪著你，況且我也是錦王府的公子好不好，益州大小官員都知道我來，若是我不露麵，怕剛來就給你招惹事端。”
    水清為他的體貼而感動，撫住他冰涼的小臉，“那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很快就好。”
    其實少棠最煩麵對這些官員了，雖說給足了麵子，一直在少棠身邊陪著，可也是冷著臉，麵無表情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模樣看得水清直想笑。
    兩人俱是玉人一般的，這麼往人前一站，話不消說皇家貴族的氣勢便先出來了。
    錦王爺風頭正勁，這個李水清也是個風流人物，當下益州官員還真沒誰敢小看他倆，加上少棠名聲在外……
    樓瑤悄悄拱了拱曹朗，別別扭扭的問，“喂，這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啊……”
    曹朗瞥了他一眼，雖然很想回答，但為了保持侍衛長的風範還是一句未答。
    樓瑤不滿的哼了聲。
    （最近下班很早，但是要位公司的運動會入場式排方陣，好可憐啊，冷風嗖嗖的……還是回來的比較遲，大家見諒哈，更新得比較少，等運動會過去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