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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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天,仇薇都沒有去上班,請了假在家裏陪著媽媽。兩個最貼心的女人彼此用眼淚訴說著真情,安撫著那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這期間除了接了林墨的兩個電話以外,她不曾聯係任何人。她告訴林墨一切都很好。
兩天,都重複的聽一首歌,張玉華的《原諒》。她喜歡張玉華的聲音,淡淡的憂傷但不哀怨。正如歌中所言:“誰都別說,讓我一個人躲一躲……”。她隻想一個人躲一躲。
仇誌文呢,兩天來他吃不香,睡不好,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模式化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想念監獄的生活。說來可笑,在裏麵的每一天,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從裏麵出來,看看天,看看地——真真的天,真真的地!如今,卻隻想回去,他懷念裏麵簡單重複的生活。
這十年,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折磨,身體的疲頓尚好,內心的荒蕪和自責讓他發瘋。第一次,他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尊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而今,他卻隻想說,去他媽的自尊!這應該是很多人麵對複雜的局麵時的感受,當你覺得自己無法再掌控一切的時候,憤怒趕走了理智,那些所謂的七情六欲,自尊自愛,都成了最大的謊言。
看著正對著鏡子濃妝豔抹的湯琳琳,再看看無所事事的湯帥,仇誌文的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酸楚。
“也許正應了那句話吧,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仇誌文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我先出去了哈,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莫等我。”湯帥在屋子裏左右竄了幾圈,找不出什麼事兒做,便胡亂的收拾了一下,出門了。
“龜兒,給老娘安分一點,莫惹事!”湯琳琳對著門吼道。
湯帥在街上無聊的溜著。兄弟夥都上課去了。
身邊的朋友總喜歡調侃湯帥,說他裝怪。因為他是個不喜歡上學的人,卻喜歡交上學的朋友,尤其喜歡那些博學多識,說話風趣幽默的哥們,他說這讓他感覺到充實,兄弟夥笑話說“那時因為你足夠不充實。”他聽了也不說什麼,隻是笑。
他正在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叫幾個哥們出來瘋一下,突眼看見前麵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在初冬的寒氣裏,微微發抖。
在家裏呆了好幾天,仇薇開始覺得悶得慌。今天中午吃過飯,收拾妥帖,看著媽媽午休了,就拎著包出門了。逛了許久,在屈臣氏裏挑了支唇膏,就不知道幹什麼了。正呆呆的在路邊站著,卻莫名的感覺有人在身後盯著她看,轉身一看,除了一個匆忙趕路的老伯,什麼人也沒有。她不禁笑了:“這兩天真的是在家裏關傻了。”
湯帥正看著仇薇,想著怎麼會碰到她,不料仇薇居然突然轉過頭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正麵接觸,他嗖的一下閃的了旁邊的廣告牌後麵。弄得路過的老頭嚇了一跳,對他怒目圓睜。
他忙換上一副:“怎麼,想打架啊?”的表情,老頭一看他不是什麼善茬,拄著拐杖跌跌撞撞的跑了。這時,湯帥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混,一直以來,尊老愛幼的教條他還是懂得的。
想到這,他忙探出頭向老頭“逃跑”的方向看去,想確認一下老頭是否安好,不料老頭早沒了蹤影。倒是遠處的仇薇,見後方沒人,正轉過頭自言自語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在她的嘴角蕩漾開來,伴隨著在風中輕舞的長發,一股懾人心魄的美麗驚得湯帥動彈不得。
大概過了半分鍾,他才回過神來,而仇薇也已離開了。湯帥深吸一口氣,輕佻嘴角,玩味的一笑,有點自嘲的感覺,又有點意猶未盡的成分,總之,那笑,不似往常的風輕雲淡。
晚上和哥們兒整整搞定了幾紮啤酒後,湯帥才晃晃悠悠的回到家。當然免不了又被湯琳琳一頓臭罵。他推開橫在麵前的湯琳琳,倒了杯水,把自己鎖在臥室裏。
正在看電視的仇誌文漠然的看著這一切,仿佛隻是在看無聊的言情劇,毫無表情。
湯帥一口氣喝幹杯子裏的水,將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大口的喘著氣,半響,他突然做起來,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從幾本雜誌底下翻出一張照片來,然後緩緩的靠在床頭,癡癡地盯著那張照片。
床頭的小台燈發出微弱的光,醉眼朦朧的湯帥把照片往燈下湊了湊,但是眼前仍舊模糊一片,而且越來越不清晰。無奈,湯帥隻好把照片甩在一邊,打了個酒嗝,呼呼地睡了。
照片裏是一個女子,但並不是中國人,而且這也不是一張普通的照片。喜歡攝影的人應該都知道。照片裏的女人是美國前總統裏根的遺孀,傑奎琳。這張照片叫《風中的傑奎琳》,是一個攝影記者抓拍的。照片中,傑奎琳回頭對著鏡頭笑著,齊肩的秀發在風中翻飛著。
湯帥喜歡這張照片,喜歡照片裏的傑奎琳給人的那種靜謐且安詳的感覺。而今天的仇薇就給了他這麼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