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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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仇誌文從看守所的大門裏緩緩的走出來。仇薇用力握住了王桂芬的手,王桂芬轉頭看看仇薇,溫柔的一笑。那笑沒有丁點的忐忑和傷感,是那麼的坦然。那是一種曆經磨難後的淡定。
仇誌文遠遠地就看見了仇薇母女。他看上去蒼老了很多,背微微弓著,比離開時瘦多了。
他看著仇薇母女咧開嘴笑了,他一笑,便有很多皺紋爬上他的臉。
他兩步並作一步的向仇薇她們走來。正在這時,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仇薇她們身後傳來。
“爸。”
仇薇和王桂芬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但見,仇誌文突然停住了腳步,滿臉詫異的看向她們身後。
仇薇和王慧芬不解的對視一眼,向後望去。
一個穿著黑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男孩冷冰冰的瞥了一眼仇薇娘倆,隨即對仇誌文說:“她買水去了,讓我先過來接你。”他說話的時候沒有聲音起伏,讓人不自覺的產生距離感。邊說著,他不緊不慢地走向仇誌文,接過了他手裏的包。
仇薇和王桂芬目目相覷,正欲開口詢問仇誌文是怎麼回事,卻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的聲音,與此同時,一個尖利的,略帶妖媚的聲音在她們耳際響起。王慧芬頓時身子一僵。
“接到了嗎?”
男孩並不回話。
仇薇察覺出了媽媽的異樣,疑惑的轉過身。
一個五十出頭略顯發福的女人正向這邊走來。
她穿著一件極為花哨的針織衫,黑色的馬褲緊緊的包在她肥圓的腿上,一雙細高跟的及膝黑色靴子,已經有些破舊了。因為畫了很濃的妝,所以很難看清楚她的五官,不過仍舊可以判斷得出年輕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仇薇隻覺得她很麵熟,但一時沒有想起她是誰。
正在納悶,她已經來到了仇薇的身旁。
王桂芬板著臉,不說話,拉起仇薇的手轉身準備離開。剛好和走上前來的女人打了個照麵。王桂芬停下腳步,冷冷的看著她。
“誒呀呀!這不是桂芬嗎?”
迎麵前來的女人停下腳步,大聲問道。
“這個應該就是薇薇了吧?”說著,她走上前來欲拉仇薇的手。王桂芬一把將仇薇扯向自己身後,厲聲喝道,“請把你的髒手拿遠點!”
濃妝女人愣了一下,她沒料到王桂芬的反應這麼大。
這時,盯著她看了許久的仇薇終於認出她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仇薇憤怒的看著她,滿是不解,。
仇薇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她怎麼會忘!
她,正是那個讓仇誌文傾家蕩產,拋妻棄女的湯琳琳。
湯琳琳看出了她倆眼中的鄙夷,非但不惱,卻哈哈大笑起來。
“我怎麼會在這裏?這還用問,當然是來接誌文回家咯!”
說完她不無得意的向仇誌文走去。
仇薇萬萬沒有想到會再次看見這個女人,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她轉頭看向仇誌文,仇誌文滿臉尷尬,看她望著自己,忙道,“小薇,你聽爸爸解釋。”
不等他再往下說,仇薇怒道:“說什麼,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你放心,我們不會介意的,因為你不配,也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們的生活!”說完,仇薇拉起王桂芬頭也不回的走了。
仇誌文急忙喊道:“桂芬,小薇,你們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當然,仇薇和王桂芬誰也沒有回頭。
仇誌文強壓著的怒氣,對著湯琳琳問道:“你來幹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怎麼還敢來?”
湯琳琳兩手叉腰,不滿的抱怨,“哎喲,你還有理了啊。我這大老遠的跑來接你,你不說句謝謝也就算了,還凶什麼凶啊!”
仇誌文咬咬牙,不吭聲了。他心裏明白,這會兒,除了湯琳琳家他沒有地方可去。隻是,這並不是他原本的打算。他是想好了要和桂芬好好過日子的。現在倒好,完全亂了套。
這時,站在他們身旁的男孩滿不在乎的說:“你們倆要說什麼就快點,我這還餓著呢。羅嗦什麼呀。誰接不都是接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要當真舍不得那兩個女人,跟著去唄!”
湯琳琳轉頭狠狠的瞪了湯帥一眼:“你放什麼賊屁呢?他是你爸,什麼叫舍不得就跟著去唄。你把你媽我擱哪兒呢!”
說完,她上前纏住仇誌文的胳膊,“走吧,家裏床也鋪好了,鴨子還在鍋裏燉著呢。趕緊走吧,啊。”說完,拉起仇誌文就走。
男孩輕蔑的淺哼一聲。提起地上的包,順勢看向王桂芬母女離去的方向。但見仇薇拉著王桂芬大步流星的走著。他死死的盯著仇薇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帥氣的臉上浮現出一股邪氣,襯著他麵無表情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
男孩是仇誌文和湯琳琳的私生子。當初仇誌文要湯琳琳把孩子打掉,否則就跟她分手。湯琳琳以死相逼,死也不肯。仇誌文無奈,隻得作罷。不過條件是,孩子將來不能跟著他姓。湯琳琳答應了。
湯琳琳明白,她已經不再年輕了,這孩子是她的最後一把稻草,就算將來跟仇誌文沒有結果,起碼有孩子在,還能有個養老送終的人。
如今,湯帥已經二十歲了。雖然不學無術,惹是生非,但好歹是他仇誌文的種。有湯帥在,仇誌文不會把她怎麼樣。握著這個軟肋,湯琳琳不信她贏不了王桂芬。
那筆錢,我拿定了。回去的路上,湯琳琳心裏悄悄的盤算著。
至於仇薇和王桂芬,兩人一回到家中,王桂芬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絕了堤。她哭,並不表示她還愛著仇誌文,也不是恨。她就是想哭。她覺得委屈。
仇薇緊緊的抱著媽媽,眼裏無淚。隻是更深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