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朱家有女漸長成(江南卷) 第五十五章 是緣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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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之火騰地燃燒了起來,我氣的幾乎要渾身發抖,什麼意思?難道原著裏的朱七七愛沈浪,我也必須要和她一樣麼?居然暗中幹涉我的感情,左右我的心緒!這太過分了!引魂使者,你這個卑鄙的家夥,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說清楚!
“小姐,你怎麼了?你這樣會傷害自己的!”墨蘭突然猛然晃了晃我的肩,“快鬆開嘴呀!小姐?都流血了!”
我怔了怔,血,我的?我不禁鬆開了牙,伸手撫上自己的嘴唇,果然有一絲微微的疼痛。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呀?”墨蘭微帶哭音地取出身上的手帕,就往我的唇上壓。
我偏開頭,不讓墨蘭再壓我的唇,自己按住絲帕,克製住心中的怒意,展顏安撫道:“我真沒事,隻是突然想一個人呆一會,墨蘭,你先去把我們的髒衣服拿去洗洗好麼?”
“可是小姐你的身體?”
我輕輕地,卻堅決地推開她的手,笑道:“我的身體你還不清楚,強壯的要命,想要生病都難。”
墨蘭卻沒有笑,但也沒有再堅持,道:“那小姐你自己要小心,別走太遠了,要不就在邊上坐一會好麼?”
我笑道:“墨蘭,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羅嗦了?”
“小姐!”墨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叫道。
“好啦,快去吧!這個島就這麼一點大,我想在走也走不了多遠啊,你就放心吧!”我恢複了以往和她們打鬧時的頑皮神態,雙手推著她。墨蘭依然有些不安心,不過還是聽話地走向岩石去取我們換下的衣物。她一轉身,我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行,這裏不方便說話,那我們就換個地方好好談談。
環顧了一下四周,提足奔向山坡,衝向懸崖,直至再往前一步便是懸空,而崖底,便是千百年來一直在持續不斷、激蕩衝擊的狂濤駭浪!
“出來,引魂使者,你這個卑鄙的家夥!出來!”我目光冰冷,集中意念,直視著眼前的這片虛空,將胸中的憤怒和不甘都化作無聲的呐喊。
我知道你在,我也知道你能聽到我的心聲,你不要象個懦夫一樣躲起來,出來跟我說清楚!為什麼要把她的感情加到我的身上來?我不是那個朱七七!你們沒有權利那樣做!沒有!
你們以為貫輸給我那些感情,讓我一見到他就情不自禁,我就會按照你們安排的戲路走麼?你休想!告訴你,我的命運要我自己做主,我愛的人要我自己挑選,誰也不能勉強我去愛一個人!你聽到沒有?你們誰也不能勉強我!
我僵硬而又倔強地站立著,一動也不動,等待著它的回複!
心中充斥著各種憤怒和不甘,這些情緒隨著我心中的每一次呐喊,便如這崖底的海浪般澎湃激蕩,將我的胸口也當作了這絕峭的懸崖,一次次的撞擊著,撞的我生疼,撞的我更加無措,卻也激起我更多的對抗勇氣!
可是,不管我如何地控訴、指責、反對、威脅,周圍依然悄無聲息,心底也沒有任何回應,便是連空氣也似乎沒有一絲的變化。
我無法控製地急促地喘著氣,胸口被漲痛地幾乎就要爆炸開來,當我快要失控地大喊出聲時,心頭突然掠過師父常常告戒我的一句話。
師父說:“七七,你要記住,當你遇到一件令你深感無奈、棘手,一時無法解決的事情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地忽視它,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態,等到你心中平和了,說不定問題也就解決了。”
師父說的對,此刻我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冷靜,冷靜,也唯有冷靜下來,我才能理智地麵對今日這件詭異的事情,並正確地處理它。它既然堅持不肯出來,我再激動也是無用,畢竟光是憤怒和指責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需要的是更多的理智。
深深地吸了口氣,分開雙腳,平舉起雙臂放在兩側,閉上眼睛,將頭略略往後仰,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隻要單純地感受這呼嘯的海風就好。
這微帶腥氣和鹹味的海風,此刻它正吹拂著我的長發,揮舞我的紗衣,拂過我的臉、我的肌膚,它還會帶我去拂那水麵的波濤,去吹動天上的白雲------我盡力地將心神融入風中,幻想著周圍已是虛空一片,唯一存在的就是這風,這自由自在的風!漸漸地,漸漸地,我的心終於慢慢地平和下來,沒有怨,沒有怒,沒有喜,也沒有悲,這一刻,我仿佛就是這崖上的風,風中的崖,欲動還靜。
緩緩地睜開眼,迎接我的依然是燦爛的陽光,我勾起唇角,送給自己一個微笑,這麼美的海島,這麼好的天氣,我何苦自己跟自己慪氣!是引魂使者的安排也好,是其它的原因也好,此刻我的心已經重回到我的身上,何不就當作什麼都未成發生過?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七七,不要去管原著怎麼樣,你既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已經改變了,而今天你隻不過是順手救了一個人罷了,這種事你平時不就常做嗎?這次同樣也沒什麼特別的,不必放在心上。
等到回到陸地上,他就會離開,你們就會各奔東西,隻要你學會冷靜,理智地控製住自己,他就影響不了你的逍遙計劃。你的人生,還將會如最初規劃的一般,自由瀟灑!到時候,你依然想愛誰就愛誰,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不管前世你都經曆過什麼,你都莫要忘了,這一世,你不過才十四歲!你的人生還長的很,又何必這麼急著把自己陷入感情的旋渦裏去呢?莫非,你也和鸚歌一樣思春了麼?
心念這麼自嘲地一轉,心情果然又好了很多,我淡然地一笑,與其在這裏鬱悶,還不如下去走走呢?不是說這個島中間還有淡水泉,泉水的邊上還有許多鮮甜的果子麼?何不去嚐嚐呢?
拂袖走了幾步,我無奈的頓住,微微皺了下眉,輕叱道:“都跟上來做什麼?我不過隨便上來吹吹風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都給我退下!”
灌木叢一陣抖動,鑽出四個神色略微有些尷尬的護衛,肅手立在一旁,走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這幾人畢竟才新跟我不久,還不熟悉我的脾氣,象羅長風、丁峰他們就早已明白,什麼時候可以打擾我,什麼時候又是絕對不能影響我的。
“好了好了,也別傻站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去給我抓幾條鮮嫩的魚來吧,中午我想吃烤魚。”我淡淡地道,頭也不回地繼續往下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悉數聲,我知道他們必定從兩側分開先行下山執行我的命令去了。真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暈!
離沙灘最近的沙灘上涼篷已然搭好,搖椅也攤了開來,邊上還擺著茶幾和飲料,我不由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前世時沒嚐過沙灘日光浴是什麼滋味,沒想到在這古代卻享受到了。
步上沙灘,羅長風和鸚歌、墨蘭已在等候,不等我開口,他已稟道:“小姐,那沈公子我已經安排好了,小姐還有什麼吩咐麼?”
聽到沈公子三個字,我心中不由地又微微地動了動,恩了一聲,我走到搖椅前懶懶地躺下,道:“晚些時候你派人到船上去把帳篷拿來,告訴他們晚上我就在島上過夜,明天我們就回去。”
羅長風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卻什麼都沒說,隻應了聲是,指派了幾個人離去。然後又立在我身旁。我知道他必定是詫異為何我執意要找這個孤島,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卻又突然放棄了,可我什麼都不想解釋,反正有時候我在他們眼中,行為原本就比較古怪的,就隨他們怎麼想去吧!
轉頭笑著麵對同樣等候在一旁的老衝頭:“老伯,剛才去重溫舊夢了麼?”
老衝頭笑道:“是呀,不過三十年過去了,以前的痕跡都已經淡的快找不到了。小姐等會要不要去四處逛逛?這島不大,一會兒功夫就逛完了。”
“好啊!”我微笑,又坐了起來,“好不容易來到這裏,怎麼能不好好逛逛呢,我們先去看看那淡水泉,還有你說的那鮮甜的果子,我還真想嚐嚐呢?等下摘一些回來,正好配上烤魚吃,想必別有一番風味。鸚歌,拿個籃子來。”現在我情緒初平,最好是找些事情做做,分分神比較好。
我神色正常地起身,將那個身影暫時拋到腦後,開始我的小旅行。
這一夜,月色特別的清朗,月下的海特別的溫柔,島上的沙灘特別的柔軟,當我輕輕地從帳篷裏鑽出時,遠處的大船上已隻剩下漁燈,所有的人似乎都已沉睡,一切都顯的那麼寧靜。
月已上中天,如水般柔和的清華流淌在整個空間,風微微地吹拂著。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這樣的時分,這樣的月色和寂靜,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思潮難平。
可我的心卻似乎已經靜下來了。
白天沒機會獨步沙灘,夜裏也一樣可以,雖說我知道那些陰影裏,必定還有幾名忠誠的護衛在暗中巡視,但想必他們總懂得什麼時候該看,什麼時候不該看。
微微一扯發帶,長發即刻柔順地披落下來,乖乖地垂在兩側。
赤著腳,輕輕地踩上柔軟的沙子上,微笑著如同一個天真的孩子,張開了雙手來平衡身體,倒退著在沙灘上來來回回地走,一步一個,認真地數著留在沙灘上的腳印,再任由一波又一波輕緩的潮水抹去所有的痕跡,直到明月偏西------
我立住身子,望向蒙蒙的東方,唇角略略揚起,等到太陽升起,重新照耀人間,我的掙紮就會如同這些腳印,消失地仿佛從未曾浮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