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朱家有女漸長成(江南卷) 第二十九章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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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兒的消息著實令我開心了許久,五哥的那封書信被我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每次看到精彩處,都還是忍不住要樂上半天。我本想讓五哥多帶些熊貓兒的消息回來,順便幫我查查看那洛陽城中是否還有一戶姓王的人家?是否還有個叫王憐花的小男孩?
我記得原著裏這熊貓兒和王憐花卻是早就相識的,隻可惜傳信的人說五哥不久就離開了洛陽北上了。不過,仔細想想,現在衡山那一戰還未發生,那雲夢仙子和快活王柴玉關夫妻倆人尚未反目,此刻她們母子想必還未曾隱居到洛陽城裏,我縱使派人去查,隻怕也會一無所獲,更何況我手上還沒有可用之人,即便要做什麼事也得等上一兩年再說了。
春去夏來,很快就到了盛夏七月,
這三四個月中,我除了日常的練功學習,其它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忙著和丁伯李伯他們討論新人的具體培養計劃,按照我的要求說,就是要培養出一支絕對與眾不同的隊伍來。
這個“眾”自然就是指家裏那些專門訓練出來保護我們的孤兒,雖然我知道這種將孤兒自小買來或收留下來,培訓成忠實奴仆的行為在這個時代極是常見,尤其是家底深厚的大戶人家,一向都很重視這方麵的人才培養,羅長風他們就是其中出來的佼佼者。
可是我不想也這樣做,在於我看來,其實人與人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這麼分明的階級觀念。他們是孤兒,但他們同時也是和我們一樣有血有肉的人,也同樣擁有七情六欲,同樣能感知痛苦和歡樂,我們實在不應該利用他們來純粹為自己的利益服務,更不該強行地壓製他們的喜好,將他們訓練成隻會服從的機器人。
因此,我一開始就明確地告訴丁伯和李伯,我要的是一支有感情的隊伍,而不是一群沒有自己個性的奴隸。當丁伯和李伯聽了我這番話時,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終於慎重地點了點頭。
等我將大概的事情都安排地差不多了,這才想起已經有好一陣子沒上街逛逛去了。
聽府裏那幫小鬼說,最近街上來了個新捏麵人,不僅捏的一手栩栩如生的動物,還能在短短的時間裏捏出買主的相貌,據說真的十分相象動人,甚是好玩,讓我聽了心動,於是便挑了一個涼爽的清晨,換了一套薄裙興衝衝地跑向府外。
轉入長街,隻見前前後後行人依然來往如雲,現在才是卯時,正是采購一日所需最好的時候,等到了午飯時分,三伏天的驕陽不僅白花花地刺人眼睛,還將大街烤的象火爐一般時,這大街上隻怕就剩下那些在高溫裏打盹的小販了。
走了一段路,就見到前麵有處牆角圍了許多小孩,想必就是那個捏麵人攤了。
我興致勃勃地擠了進去,那捏麵人果然有一手,半刻中不到就已經捏好了一個穿著紅肚兜梳著朝天辮的小男孩,正金雞獨立地站在竹簽之上,小小的臉蛋上滿是調皮之色,活脫脫就是旁邊一個小男孩的縮小版,果然有趣地很。
捏麵人將小泥人遞給站在那小男孩,小男孩拿著小泥人炫耀了一圈,歡呼雀躍地走了,其它的孩童羨慕之餘更加圍緊了小麵攤,伸著頭眼巴巴地等著,隻盼著自己也趕緊能擁有一隻這樣的小泥人。
我在一旁瞧了一會,覺著一時半會怕是等不到了。思忖了一下,不如幹脆把這個師傅請到家裏,給家裏每個人都捏一個麵人,人人都有一個,那才好玩。於是擠上前去,笑咪咪的和捏麵人的師傅商量下午能不能到朱府去一趟。
那捏麵人的師傅想是已經聽過我家的名聲,聽得朱家小姐親自邀請自己去給老爺夫人們捏麵人,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隻一個勁的猛點頭,我早已習慣被人家以羨慕的凝注打量,淡淡一笑,鑽出人群,繼續閑逛。
剛轉過一道街角,忽聽前麵傳來一陣囂張的笑聲,隻見前麵有一小堆人圍了個小圈,通過人群的間隙裏隱隱可見似乎有人正在毆打。
愛管閑事的性子立時冒了出來,我三步作兩步地跑了過去,仗著自己個子小硬擠進人群,定睛一看,隻見是兩個臉紅脖子粗,一看就知道喝多了的惡霸,正圍著縮在牆腳的一老一少兩個乞兒拳打腳踢,口中還不斷發出刺耳的狂笑聲。
老乞丐那業已脫落地稀稀疏疏的頭發已近全白,隨著身子被踢的左右顛簸,那些本來已經糾結的銀絲更雜亂了,不時地飄蓋著他渾濁的眼,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隻是在身體被重重踹到的時候才微微地皺了一下眉,他瘦弱的雙臂始終緊緊地護住懷中的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那女孩的身體同樣的汙齪,麵上都是黑灰,她似乎已習慣了被別人任意欺淩,唯一明亮的大大的眼中沒有一絲恐懼,隻是緊緊地咬著牙。
看到已是如此落魄可憐的祖孫居然還受到這樣非人的欺辱,我隻覺一股怒火騰地竄將上來,用力撥開前麵的兩個圍觀人,抬起腳,一腳一個,毫不猶豫地把他們踹開。
我才一段時間沒出來,沒想到這街上的惡霸流氓又開始冒出來撒野了。
那兩個惡霸正踢的開心,沒想到自己突然在眨眼之間就被人給撂倒到地上,還冷不防地幾乎跌了個狗吃屎,頓時氣極敗壞地破口大罵:“哪個王八羔子,居然敢打大爺?”
邊說邊摸著腰一骨碌就爬了起來,氣衝衝地瞪眼一看,卻見前麵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漂亮的大眼睛仿佛要吃人似的瞪著他們,火氣竟比他們還要大上十倍。
兩個惡霸一怔,下意識地往左右看了看,想找剛才踢他們的人,卻見圍觀的人依然躲在一米開外,祖孫前麵隻站著那個小女孩。他們懷疑地看看我,又相互對視了一眼,環視了一下人群大吼道:“剛才是哪個王八羔子的打的大爺,有種的給我站出來!”
居然還敢罵人,很好,很好!我冷冷地喝道:“給我掌這兩個畜生的嘴!”我還不屑親自動手,免得弄髒我的手。
眼前人影一晃,隻聽四聲清脆的“拍拍拍拍”聲,那兩個惡霸的臉登時多了兩個紅手印,兩側的麵頰瞬間就腫漲起來,下手的正是一直跟在我身後的羅長風和甘直,他們二人哪能容許有人對我不敬,下手便毫不留情。我估計這兩個家夥隻要一張嘴,隻怕至少要吐出一兩顆牙齒了。
果然長風和甘直才退回到一旁,那兩個家夥就噴了一口夾雜著牙齒的血水出來,這一切變化隻是在瞬間發生,那兩個家夥吐完了血水才覺得臉上熱辣辣地痛,這兩個家夥平日裏都欺負弱小欺負慣了,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今天自己隻有挨揍的份,捧著臉狂跳還要叫囂:“他媽的——”
話還沒說出口,就立時接觸到兩道帶著冰冷殺氣的目光,兩人頓時如秋後的茄子般怏了下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酒也醒了,手腳也軟了,半縮著腦袋恐懼的看著我們。
圍觀的人中已有人認出我來,小聲地互相討論著:“這不是朱家的七小姐嗎?聽說她平時最喜歡管閑事整人了,這兩個家夥居然有眼不識泰山,敢得罪她,真不是要命了。”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這個七小姐的來頭可不小,可是活財神最寶貝的女兒呢?是這種混混可以惹的嗎?”
“碰到七小姐算他們活該,有該有人整整他們了!”
兩個惡霸一聽群眾的議論聲,紅腫的臉頓轉為一片慘白,他們自然是聽過我的名頭的,不用別人說,他們也知道今日碰到了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雖然不知這一次這位七小姐會想出什麼招來整他們,但總之絕對不會太好受就是了。
欺軟怕硬的家夥!對付這樣的人,我自然有的是經驗,我正待發火,也不知道是誰,居然討好地搬了一條椅子來,我目光一轉,便毫不客氣地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旁邊已有人識趣地趕緊扶起祖孫倆,站到一旁。
“你們倒是繼續罵呀?”我收起了努氣,又恢複了笑嘻嘻的表情,這段時間我好象太乖了一點了啊,好象都很久很久沒有活動活動了,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怎麼可以跟自己過不去呢?
而且,也好順利再給這個杭州城重新立立規矩,好教他們知道,欺負老人和小孩實在算不上是什麼本事的?
許是我如同惡魔般的笑容駭的他們更加膽顫心驚,兩個惡霸聞言趕緊搖頭求饒,直道不敢,滿臉討好的神色,馬屁撲哧撲哧地放了出來,我趕緊側頭作掩鼻狀道:“誰在放屁啊?臭得都快熏死人了!”
圍觀的人一陣哄笑,兩個惡霸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你們叫我饒了你們啊?”我用手扇了扇前麵的空氣,往椅子後背一靠,慢悠悠地問。
“是是是,求七小姐高抬貴手,放過小人吧?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們好象是求錯對象了吧?剛才挨打的好象可不是我哎!”我故意地瞟了一眼邊上站立的祖孫。
兩個家夥倒也有點會察言觀色,立即轉身向祖孫倆,倒頭就磕,砰砰有聲,口中連連道歉,把自己貶的一無是處。這個時候麵子是小事,小命要緊哪!朱家倘若要整死一個人,尤其是向他們這種街頭流氓混混,縣太爺可是連眼睛都不會睜一睜。
“光磕頭就行了啊?那人家身上那些傷可怎麼辦呢?”我笑的越發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