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夜了。
    窗戶外麵一片漆黑，屋子裏點著淡淡的燈火。
    穿越以前，我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飛簷走壁。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清楚的感覺到，身體不一樣了。
    我的旁邊，坐著等待我給他一巴掌的墨月。
    “你知道嗎？候鳥這種生物。”我望著房梁上的雕花，輕聲問旁邊的人。
    “是種鳥嗎？”墨月一邊為我擦著額前的汗，一邊輕聲問我。
    “是啊，是隨著氣候奔波的鳥，他們喜歡溫暖，總是在天空中，南飛北奔。南方溫暖的時候，就會飛向南方。北方溫暖的時候，又飛去北方。他們不會停留在某個地方，隻會向著溫暖奔波。是不是很殘忍的鳥呢？就算再多的眷戀，也無法讓候鳥留下，隻要出現更溫暖的地方，它就會義無返顧的衝過去。真的，好殘忍……”
    鹹鹹的液體，流了下來。
    我的心裏一片空洞，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是我的淚水嗎？
    我在哭嗎？這樣幸福的我，為什麼要哭呢？
    墨月歎口氣，輕柔的扶起我，伸手抓住我的手，對我說：“晴，要狠狠的給我一巴掌嗎？”
    我咬著唇，痛苦的搖頭。
    “我沒有這個資格。”
    “你有的，隻是你自己總覺得你沒有。晴忘記了，候鳥喜歡遷徙，不斷的奔走。可是溫暖的地方，永遠都是溫暖的。那個地方會一直停留在原地。飛累了的候鳥，隻要回頭看看，就能回到那個溫暖的地方。”
    我撲到墨月身上，抽泣起來。
    “不要對我太好，我是殘忍的候鳥，也許飛走了，就不會再回頭看了。”
    “可是我一直都留在你身後，無論你是回頭，還是不回頭。”墨月抱緊我，笑著說。
    窗外月華如流水。
    我的肩膀，隱隱的痛著，但不知為何，我卻不那麼難受了。
    這個時候，我似乎對於愛這個字眼，有了另一種看法。
    我想，我的心，或許再也不能單單給一個人了。
    這些人中，每一個我都負不起。
    “墨月，大家的身體都沒問題吧。”
    “恩，隻是分了點內力，沒大礙的，都是從小練武，不會有你想象的那麼恐怖，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點頭，忍不住歎息。
    墨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撫摩著我的發問：“歎什麼氣？”
    “墨月，是不是我做多麼過分的事情，都會被原諒？”
    “如果不是傷害你自己的事情，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是麼。那墨月，你會幫我做任何事情吧。”偏頭，我笑著問他。
    墨月有些微的愣神。
    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過來，仿佛看透了我的心。
    “晴，你要做什麼？”他問我。
    我笑：“我要這天下人，在我手掌間轉動，我要顛覆名為命運的東西。我要保護，對於我來說重要的東西。你會……幫我的吧。”
    月光下，我散開的發，和墨月散開的發纏繞在一起。
    他突然瓦解了臉上的表情，痛苦的抱緊了我。
    我看到了那張麵容上為我而存在的，痛苦的表情。如一把刺刀，紮的我生疼。
    “晴，不要，我答應你，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我帶你走好不好，走的遠遠的，誰也找不到，就我們兩個人，不牽連任何，好不好。”
    那個時候，屋子裏的燈光晃動了。
    我看到那個燈光裏，撲火的飛蛾。
    我咬著唇，狠狠的壓抑著我的痛苦。壓抑著我想要答應他的衝動。
    閉上眼睛，顫抖而執著的問：“墨月，你會幫我吧。”
    “為什麼！為什麼不答應我！”墨月突然發瘋一樣的抓著我大聲質問。
    我顧不得去擦掉下來的淚水，雙手捧著那張痛苦的麵容，哀傷的看他。
    “墨月，我沒有選擇，我沒有選擇。”
    求你了，求你答應我吧，墨月。
    沉默，似是無止境的沉默降臨了。
    那燭光搖曳，在我以為他要拒絕了的時候，墨月突然笑了。
    那是柔軟的月光都無法抵抗的洶湧的溫柔笑容。
    是我見過的，最淒美的月光的顏色。
    “晴，我答應你，起碼你選擇的人是我，這就夠了。”他這樣對我說。
    那悲傷的眼神，與溫柔的包容，讓我的心，被一點點撕碎。
    墨月，我最愛的月光，對不起，我始終是騙你的。
    因為，我沒有選擇任何人，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