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就像是被雷電擊中，刹時清醒。我的眼神總是對著他看不見清晰的事物，他還在等。
    等著我的回複，“好麼？”我垂落的雙手環緊他的腰，我冰冷的手觸到了他的溫暖，他淡若白玉的手將我的手放在手心，我冷漠的臉染透了緋桃點點。
    我眼眸裏開始空空的，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他的告白。見我無聲的沉默，他溺愛地歎歎氣。
    他從他淺袍左袖中，像變戲法一樣給我取出了那朵芊絲血菊。
    殷紅似血，妖嬈動人，就像胭脂花一樣。他對我的笑容就像是氤氳在四周的雛菊，優雅高尚。
    細致鎖骨蔓延的線條就在我眼前，我的心跳如腳裸的鈴鐺一般。而那個冷漠的我卻並不想答應他，但是這是他的告白啊！是他對我的。
    這又叫我怎麼能拒絕？瑩白的指尖掐著那朵芊絲血菊的手動作緩慢地將花鑲在我的發鬢間。
    “這樣很好看。”我還真的沒有奢望過能從他嘴裏聽到這些話。
    菊花台在雪筠橋對麵而我住的雅閣，離婚宴上種種的噪音很遠，很諷刺吧！明明今晚我們倆才是婚宴上的主角。
    但是卻找了別人代替，成了別人的婚宴。小橋流水，月過攏橋。
    我始終還是沒有回答他的那句話，畢竟我說好不好，我始終都會是他的妻子不是麼？
    “你剛剛。。。。。。那句話。。。有什麼意義麼？”腳裸鈴鐺飄出絲絲的晚菊，我的那襲白衣卻遠遠不如他的那般溫柔，他眸子中的我胭脂發上戴著兩種花。
    淡掃蛾眉朝至尊，紅唇嫣嫣，清清冷冷的一襲白衣，就像人一樣冷漠。
    他淡淡地搖搖頭，搖搖欲墜的菊花瓣終於落地，而我終於還是被他輕輕地拉入了他的懷裏。
    “我不希望我們的婚姻隻是單純的兩國聯姻，難道你希望我給你的一切隻是因為你是胭脂國的公主麼？”他凝眉。
    他的話說得我一愣一愣的，“好麼？”他的話說得輕若白羽，我的下顎輕輕點頭摁在他的肩頭。
    “謝謝，其實，珞瑜國跟其它的國家都不一樣。女人就算是嫁了人，一樣可以愛上別的男人。還可以隨隨便便的改嫁，每當到了一年一度的鳳凰忌的時候，男子可以對任何女子表白，就算是已婚的亦可。”
    原來剛剛在問我這個，“所以。。。不要離開我。。。好麼？”
    摟住我的手漸漸地變緊，我感覺到他的聲線越來越弱，我說“永遠。”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永遠是多遠。
    他如玉十指瑩白扣著我的手，溫暖的扣著冰冷的手。
    “我們去看看婚宴吧！畢竟我們今晚應該在那兒的，但是新郎新娘卻不是我們。”鳳凝逸驀然開口，聲線緩底不疾不徐，他很希望我答應他麼？
    腳裸的鈴鐺叮叮隨來，方才他問過我的話，我到現在還在回想，到底應該怎麼辦。。。。。。
    我沒有拒絕他，挽上了他的手。月柔柔，夜纖纖。我和他柔柔地吹熄了紅氤氳，剩下的一片月朦朧。傾瀉了一地的琉璃碎，
    他輕輕地摟著我的腰，融化人的曖昧的溫度讓我傾斜地趴在他的懷中。兩隻手緊緊地栓緊他那襲淡淡的淺衣。
    鳳凝逸的手繞過我的脖子，溫柔摩挲著如月初銀的銀發。
    他的動作越漸越緩慢，停留在我發間的氣息緩漸襲入我的鼻尖，眉，緊張地挽起。
    就像皇子和公主一樣美麗的童話，他居然伸手去幫我撫平我眉宇間凝起的惆悵。倏地，他溫暖的手僵在半空中，我慌慌忙忙抬眸，以為夢就快要醒。
    鳳凝逸溫柔拭著我的臉龐，風搖曳起一陣曖昧的唏噓，仿佛在嘲笑我們。
    我的臉漸漸轉緋，他清淺的眼眸凝視著我，灌注一切的目光讓我覺得我的心裏少了點什麼？
    細而又柔的指尖挽著我的腰，他垂頭。
    在我耳畔輕呢喃“踩上去。”我輕柔曼曼地把腳放入那片破碎了的銀玻璃裏。就像是踩在月色的碎片上，月銀色的直射，讓樹梢下的點點變成碎碎的點點滴滴。
    鳳凝逸看著驚奇的容顏，他的唇挽起抹弧度。
    他笑起來果然很柔和，銀色的夜晚兩襲纖塵不染的衣衿飄然在世，滴滴聲鳥緩緩歸巢，晰密茵翠間靜謐一片。
    彎彎缺月凝在夜色間，湖畔倒著兩個手拉著手的人影。
    竹葉嘶嘶作響，離開菊花台的香氣讓我有點不適應，我銀發如練，他的玉指徘徊在我的發梢間。
    我的雙頰緋了淡淡的暈色，真想永遠牽著他柔和的手。想到這兒我不禁地抓緊了他的手，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挽著我的手走得更快。
    我抬眸，看見月臨苑三個龍飛鳳舞的字，優雅如白玉石柱上栩栩如生的紋。
    “這裏是我住的苑子，以後。。。”他收起後半句，我的臉開始發燙，也許從剛剛開始就沒有正常過。
    他停住了話語，我拉起他的手。他仿佛被我的主動愣了一下，很快又轉為輕笑。
    月臨苑
    覆蓋在我們之上的，是月色。怪不得叫月臨苑，原來這兒是月色籠罩得最多的地方。優雅高貴的皇子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一處苑子來做寢室。
    不遠處有一灘湖，中間有座涼亭。但是卻隻有一塊白玉石，並沒有別的裝飾，簡單卻優雅。
    白霧凝蓋，如淡淡的一層低矮的白雲繚繞在鏡依湖上，煞是好看。
    總覺得月臨苑含著不為人知的哀柔，淡淡的愁。與白霧凝在鏡依湖上的美麗相觸得融融恰恰。
    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響震得滿地都是菊花泄落的碎片，凋零飄落如鏡依湖中。“這些菊花都是你種的？”鳳凝逸點點頭，眸裏總含著對自己不一樣的深情。
    我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發現自己根本沒什麼話好說的，然後，保持沉默。
    菊花紛飛如雪，種著漫漫的墨菊。我心頭一震，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會怎樣。但是，我在反問自己，我愛的始終都是白衣如雪般晃眼美麗的他不是麼？
    我們倆躲進了他的寢室，等著新人進房。
    獨孤羽要是見到自己在這兒，會不會很驚訝，對了，他不是也找人代替了麼？找的是誰啊？
    外麵殷紅印著殷紅，紅娘撒在空中的花影婆娑，我卻覺得惡趣味。
    鳳凝逸摟著我，等禮官叫道“送入洞房”在場的人們引起一陣曖昧的喧嘩，有的閑言雜語連我都聽得到。
    “聽說這新王妃可是胭脂國的第一美人啊，三皇子可真是會挑啊。不過美人始終都不能碰真是可惜了，胭脂發啊。。。。。。”
    “可不是麼，要是我啊，肯定是難受死了。明明是自己的，還不能碰。”
    我和他雙頰緋紅，是這麼巧，上天讓我嫁給你，是這麼巧，我隻屬於你一個人，就是這麼巧我們的永遠。
    “對不起。。。。。。”他小聲地對我說，溫柔的手緊緊地捏著我的。
    “真不該帶你來這兒聽到這些話，你知道的，有些時候他們。。。。。”我的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我無所謂。“我並不在意這些事情。”
    “大家看啊，進入洞房啦！”我和鳳凝逸齊唰唰地回頭。
    “吱呀”門被推開，紅娘滿臉曖昧的笑著，讓我反胃“祝願兩位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獨孤羽沒什麼反應，隻是一味的低著頭，鳳凝逸的替身卻是滿臉幸福。
    我和他的臉又紅了，我們躲在床幔間。看著那兩個人的反應，啊，原來是鳳玉和。穿上紅袍的他清淨如水的眼眸更加突顯。
    鳳玉和拿去我給獨孤羽的胭脂鬢，她如墨之發垂落。
    他的眼神瞬間轉為驚喜，“我居然碰了你的胭脂發，卻沒事！你知道麼？我沒事！”
    我覺得像冷哼一聲，你當然沒事，因為你摸的是冒牌貨。再看看獨孤羽，紅帕把容貌給遮住了。
    她隻是嗯了一聲，學得還真像。鳳凝逸優雅地苦笑一聲，他搖搖頭。鳳玉和提起喜秤準備去挑開獨孤羽的紅帕，獨孤羽的手指尖緩緩發白，相比她自己也很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