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終戰血靈  5.1 小姐的恐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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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靈莊園華麗的幹淨房間裏,隱隱透出抹不掉的血腥味道。高傲的銘宮小姐倚在沙發上,手指不停摩挲著一本厚厚的資料集。
    這資料集裏有什麼,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
    “我即將完成父親沒有完成的願望!”
    她聲音尖銳,與平時自傲的嗓音不同。刻意營造的自信和無法掩飾的莫名恐懼,已經出賣了她的心。
    寒月站在小姐旁邊,垂著頭一言不發。如今他已接替寒霄的位置,統領整個寒派殺手。接任之後,寒月並沒有浮躁,仍然以過去那種低調平穩的姿態,有條理地完成小姐劇本上的劇情。對於等待多年的他來說,他需要的隻是一次機會,小姐給了他發光的機會,他就對小姐盡心盡力的服從。
    寒月不擅言談,卻擅於觀察小姐的一言一行。他見過小姐的冷靜、見過小姐的狠,但現在這種狀態,他真的沒有見過。
    他原本以為,小姐是神一樣的存在,她可以寫出這麼多殘酷的劇本,尋找每個人的陰影,利用心理打擊外表強大的敵人。
    可此刻他才發覺,原來就是神,也有恐慌的時候。
    “你如果以為我在擔心純色,你就錯了。”小姐抬起眼睛,視線停在身旁的茶杯上。寒月會意,立刻雙手奉上。
    小姐接過茶杯,眼中流露出對寒月的無限欣賞。她欣賞他的聰穎、欣賞他的寡言、欣賞他服從而不問理由的態度、欣賞他辦事的利落幹淨。她不得不承認,寒月是在寒澈、寒霄死後,她最得力的一個助手。
    最終談判之前,她必須告訴這個助手一些銘宮的過去。
    資料集被她掀開一角,裏麵塵封的記憶化為灰塵,懸浮在光線充足的地方。
    寒月摒住呼吸,幾乎不敢直視那翻開的資料集。他緊盯著小姐的手,發現它緩慢的輕移到一頁已經泛黃的紙張上。觸到大標題的那一瞬間,她的眼中終於出現晃動的波紋。
    這是從14年前的報紙上剪下來的。
    “殺手界最新大事件:銘宮獨子七少爺病逝。”
    寒月盯著“七少爺”這三個字,呼吸逐漸困難起來,可他根本就不知道七少爺究竟何許人也。
    銘宮小姐的目光緩緩滑過寒月的脖頸,又輕撫著這已經老舊的資料集。那“七”字,像是一個咒,幻化成一條線,勒住了她的脖子,勒緊、再勒緊。
    14年前,依然是銘宮血派當權的時期。她的父親是銘宮寒派的統領。早就計劃著有一天篡位奪權,暗中結交各大組織擴大寒派勢力。父親的強是毋容置疑的,那時小小的她總會在深夜時分被外麵的動靜驚醒,她知道那是父親在和權勢們喝酒作樂。
    但那一晚,父親卻驚喜地喚醒了她,將她拉上酒桌介紹給那些權貴們。她幾乎從未看過父親這樣高興過,高興得如同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
    “銘宮七朝死了。”父親的笑聲回蕩在房間裏。
    她一愣,3歲的銘宮七朝,銘宮血派的獨子七少爺,死了?
    誰都知道,七少爺是血派未來的當家。如今血派唯一的繼承人已死,寒派如同得了宣告,一個個都摩拳擦掌,對已經不穩的血派露出尖利獠牙。歲月流轉,隻是6、7年的功夫,血派幾近陣亡,血派老爺被殺,管家攜幾名主力殺手歸屬寒派。寒派順利掌權。
    登上銘宮寶座的父親要她上前,附耳輕言。
    “算計人者反被人計算。人心險惡,若你不寫劇本統領大局,終有一天你會被血派寫進劇本裏。”
    幾年之後,父親猝死,死因不明。寒派沒了統領,她接任父親職位,接手整個銘宮。
    為權而爭,世間常態。父親雖然不擇手段奪去了銘宮當家的位置,但他並沒有忘記銘宮上上任血派老爺的遺願。
    ——統一北方所有殺手組織。
    銘宮要成為北方的神話,要壟斷整個殺手界。這既是血派的願望,也同樣是寒派的願望。血寒兩派的唯一分歧是,究竟誰才是銘宮的霸主。
    銘宮要成為北方的霸主,這點毫無疑問。而銘宮的霸主,又會是哪一派?
    當前北方由五大殺手組織劃分:第五位青天,第四位夜泱,第三位傾城,第二位純色,第一位銘宮。
    她熟讀父親給她留下的這5大殺手組織的資料,開始在“某個人”的輔助下寫劇本。
    統一北方殺手組織的四大劇本。
    “劇本……不是您一個人完成的?”寒月聽出這微小細節,愕然看著麵前的人。
    小姐起身,走進裏麵的一個套間,緩慢推出一個輪椅。
    坐在輪椅上的是一位老人。
    他的臉色蒼白,歲月在他眼角刻出絲絲皺紋。他垂著眼睛,滿臉的憔悴疲憊之色。腿上蓋了厚厚的毯子,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已經花白的頭發昭示著他過往的苦澀。聽到小姐在耳邊的低聲細語,老人才抬起頭來看了寒月一眼,眼睛裏流露出無法言說的蒼老與無力。
    “寒月,見過寒伯。”小姐的聲音輕柔,話是說給寒月聽的,但眼睛絲毫沒有離開輪椅上的老人,她眼裏絲毫不去掩飾的尊敬與崇拜,令寒月內心一顫。
    寒伯,這就是當時血蓮與寒霄對話中提到的寒伯。
    “統一北方所有殺手組織”劇本真正的框架作者,細節的修複者,銘宮寒派最強的殺手鐧。
    寒月立刻恭敬地彎下腰去。寒伯平淡地看了看麵前風華正茂的男子,兀自閉上眼睛,抬手無力道:“我累了。”皺紋和突起的青筋已經爬滿他的整個手背,疾病一點一點填滿他的整個身軀,一寸寸啃噬著他殘餘的生命。
    小姐恭敬的將寒伯推回裏麵的房間。再度走出來坐到寒月身邊。
    “寒伯是血派老爺曾經的管家。正是他暗中串通寒派,才得以讓血派死得徹底。”小姐凝視著裏麵關閉的房間門,“雖然如今身體不中用了,但頭腦還是靈光得很。”
    寒月沉默許久,覺得做比說好,又將小姐已空的茶杯倒滿。
    “算計人者反被計算。”小姐突然開口,重複多年前其父的遺言,寒月手一抖,水濺出了茶杯。“你想得沒錯,我之所以千裏迢迢帶寒伯來,就是因為這次我已沒有把握。”
    寒月手中的茶杯停在空中。
    “我早就懷疑,銘宮七少爺沒有死。”
    小姐接過寒月遞過的茶杯,抿了一口,聽到耳邊的接話:“您認為這次邀請我們談判的,不是純色,而是血派未死的七少爺?”
    小姐點點頭,不再說話。她擔心七少爺是事實,但是她真正擔心的、甚至這種擔心已經逐漸演變成一種莫名恐懼的,是她在有意無意中得知的、血派另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幾乎沒有人見過這個人,但“她”又無比堅定的刻印在血派高層的心裏,從未動搖地成為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這些高層,比如確切得知從小就被洗腦的、統領調控血派的血刺。
    血刺念念不忘的那個“小姐”,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傳說中存在、或根本不存在的一個人。
    未知的東西是最無害,卻也是最令人不安的。
    看不見的、不確定的、未曾謀麵的……銘宮小姐始終堅信血派並非這麼容易就被打敗,對紅蝶的記憶混淆法是血派最擅長的,並且她隱約聽過血派與占卜師有來往。雖然這些她都看作迷信,不過血派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他們究竟又會何時奪回大權?
    也許,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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