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國公主每到軍中，必先見戰神將軍。並禹將軍同進同出，同飲同食。軍中早有謠言稱，兩人關係密切。
    當監國再次到親臨軍中的時候，依然先見戰神將軍。
    聽聞皇甫婕大駕光臨，陸清雅急急忙忙從榻上站起來，連鞋子都沒有穿，“婕兒，你終於回來了。”
    陸清雅的侍從見怪不怪，“我到外麵守著。”
    “清雅，你又換侍從了？”為不泄露女人身份，每隔一段時間換侍從是她的習慣。
    “是啊。”清雅笑了笑，“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換了。”
    “為什麼？”皇甫婕疑惑。
    清雅神秘一笑，“因為。。。她是女的。”
    “啊？”皇甫婕愣住了。
    “想我陸清雅混了那麼多年，當然分得出男人和女人的區別。見素心一眼，我就知道她是女子。將她調到我身邊之後，那丫頭以為我有斷袖之癖，嚇得一臉苦相。”知道她也是女子後，素心直接嚇得暈過去。
    皇甫婕伸出手，輕輕撫過陸清雅粗糙的臉，“清雅，三年了。”
    “是啊，三年了，這場仗，打了三年。三年來，我餐風露宿。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我希望，盡快結束。”說到最後，她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
    該做的事兒始終要做，該來的始終要來。
    承天十九年十月，朝廷大軍正式與禹陵王齊王盟軍決戰。
    齊王親自叫陣，監國公主迎戰。兩人勢均力敵，打得難解難分。
    “老夫大意，怎能讓公主親自上陣。”齊王頗有英名，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公主一個女流之輩，未必打得過他。
    清雅看著遠方，毫不憂心，反而有種輕鬆愜意之感，“燕將軍不必自責，是公主自己要求的。”監國公主與齊王在沙場打一場，是他們的約定。更何況，齊王萬萬不會傷婕兒。
    說話間，突然聽到任千流大聲道，“公主小心。。。。”
    陸清雅忙看過去，隻見齊睿已經打落了皇甫婕的兵器。
    在她眨眼的功夫，皇甫婕已經被齊睿抓到馬背上。
    她目瞪口呆，“生擒了？”皇甫婕武藝高強，就這麼被齊睿生擒？她不會放水吧？
    “老夫去也。。。”見公主被抓，燕亭老將軍十分激動。
    清雅銀槍一橫，攔住燕亭，自己策馬追去，“我去。”
    馬蹄踏過，塵土飛揚，“齊王，把我們公主交出來。”皇甫婕好歹是監國公主，就算想私會，也不能在戰場上抓。
    “不可能。”冷冷的聲音威嚴無比。
    陸清雅跨坐馬上，傲然看著來人，“禹陵王，我們終於在戰場上見了。”
    慕絕一身銀色鎧甲，威風凜凜，“戰神將軍，本王久候了。”
    “其實呢，我擅長用劍，可惜銀槍白馬已經成為本將軍的標誌。”陸清雅眼中寒光乍現，銀槍毫無預兆的刺向慕絕，“禹陵王，今天，我用你的鮮血替我未出世的孩兒報仇。戰神將軍的銀槍，不染你的鮮血誓不罷休。”
    慕絕以長戟擋住她的銀槍，深不見底的眸子凝視著她，“清雅，我們終於戰場再見。”生死相搏，卻絕非他所願。
    “我是朝廷的將軍，你是反賊，當然要戰場見。”銀槍翻轉，毫不留情。
    慕絕同樣手下不留情，“你有的你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他了解這個驕傲的女子，她，絕對不允許他留情。
    “你是亂世梟雄，野心勃勃我不怪你。我恨的，是你始亂終棄。作為武將，我敬重你。作為女人，我恨你。我能允許你造反，卻不允許你玩弄我的感情，害死我們的孩子。”銀槍刺穿鎧甲，慕絕的鮮血順著銀槍滴落。
    這一槍，飽含恨意。
    慕絕緩緩抬起頭看著她，“清雅，你非要我死嗎？”
    “在沙場上，不是你死，就是亡。”清雅咬牙一推，將銀槍刺得更深。“本將不需要你讓我，有本事跟我打啊。”他的施舍，她不屑。
    “戰神將軍，名不虛傳。”他虛弱的笑，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笑。
    陸清雅收回銀槍，慕絕立即血流如注，“我告訴你，戰場不留情。”
    “我知道。”血流如注，長戟卻不留情。“清雅，你已經用我的血為我們未出世的孩兒報仇，現在，是禹陵王和戰神將軍之間的事。”
    “好。”陸清雅盡量忽略他血流如注，硬起心腸。
    現在還心疼他，她真是瘋掉了。
    陸清雅號稱戰神，戰無不勝。一代梟雄西昌王，晉武王，均死在他銀槍之下。自上戰場開始，從未敗過。今日，卻敗了。
    被慕絕打下馬的那一瞬間，她隻覺得天旋地轉。她輸了，大名鼎鼎的戰神，居然輸了。
    “啊。。。。”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陸清雅抱著肚子，發出最痛苦的呻吟。
    媽的，那一下還真打的重啊。居然能打得銅皮鐵骨的她痛不欲生。
    鮮紅的血流緩緩流出來，印濕了黃土，“清雅。。。。”慕絕生平第一次嚇得臉色蒼白。
    陸清雅抬起頭，汗珠大顆大顆的從她額頭上滾下來，“我肚子好痛啊。”流產那次都沒這麼痛過。
    他急急忙忙翻身下馬抱起她，“你怎麼樣？”
    “我肚子疼啊，受不了。。。啊。。。”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哭出聲。
    打死不流淚的戰神將軍，在這一戰中滴下淚水。
    趕來幫忙的陸定遠看到地上的血跡，同樣嚇得臉色蒼白，“禹陵王，放開她。”
    將她放在馬背上，慕絕翻身上馬，“我帶她走。”
    “哥。。。。我肚子好痛啊。。。。”陸清雅眼淚簌簌的滴下來。
    慕絕無暇顧及陸定遠，摟進清雅，掉轉馬頭，“清雅別怕，我立刻帶你去找大夫。”他的聲音竟有幾分顫抖。
    慕絕的聲音雖小，卻讓陸定遠聽得清清楚楚。看著他們的背影，他若有所思。
    陸清雅再次流產，還是一對龍鳳胎，這消息對慕絕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自從大夫宣布這個消息開始，他不吃不喝的守著陸清雅。
    皇甫婕走進房，看看冷卻的飯菜，又看看昏迷不醒的清雅，忍不住搖頭歎息，“清雅好可憐啊。”如果她連續失去三個孩子，還是被孩子他爹弄沒的，她會瘋掉。
    “我害的。”慕絕別開臉。
    皇甫婕白他一眼，“廢話，上次你射她一箭也就罷了，這次你居然直接打她肚子。她肚子裏裝了兩個你的小孩，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他依然麵無表情，冷漠的眼底卻有琥珀色液體。
    不會吧？禹陵王居然流淚了？
    皇甫婕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吃點東西吧，你餓死了誰來照顧她。”做俘虜做到這麼囂張，也隻有她。
    “你先出去。”慕絕揮揮手，讓她出去。
    皇甫婕不再說什麼，乖乖退出去。剛剛走到花園，就見齊睿迎麵而來，“婕兒，抓到一個奸細。”
    “誰啊？”一心掛念清雅，皇甫婕心不在焉。
    “你來看。”齊睿牽起皇甫婕的手。
    看到那個嬌小的奸細，皇甫婕忍不住脫口而出，“素心？你來幹什麼？”
    “我來找將軍。”夏素心惡狠狠瞪著抓住她的男人，“不小心被這個人抓了。”
    “她是朝廷的奸細。”男子淡漠的看她一眼，“應該殺了你。”
    皇甫婕似笑非笑，“慕紹大哥，她是女的，你抓著她的衣襟不太好吧？”
    慕紹忙放開素心，從頭到腳打量著她，“你是女的？”
    “廢話，我有說自己是男的嗎？”素心整理好衣襟，“公主，將軍怎麼樣？”
    “你放心吧，大哥親自照顧她。”慕紹涼涼的說了一句。
    素心回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慕紹，“不會吧？你就是禹陵王的弟弟？都是慕囂的兒子，為什麼你看起來很差勁？”
    慕紹瞪著素心，“你這女人，膽大包天。”除了大哥，沒人敢說她差勁。
    素心雙手叉腰，“我叫夏素心，有名有姓。若不是膽大包天，也不會爬城牆進來找我家將軍。”
    皇甫婕冷眼旁觀，打個哈欠，“走，讓他們繼續。”
    兩人吵的起勁，沒注意到皇甫婕和齊睿離去，繼續吵。
    “區區小兵，居然敢爬城牆，不要命了你。”朝廷沒人了嗎？為什麼軍中全是女人？
    “小兵就不是人啊？我可是戰神將軍的貼身侍從，監國公主的閨中姐妹。”夏素心踮起腳尖，盡量增加氣勢。
    “你知道我們怎麼對付俘虜嗎？”慕紹低下頭，笑得十分奸詐。
    “幹什麼？”夏素心被他嚇得退後一步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點氣勢蕩然無存。
    “做苦工。”慕紹霸道地道，“從今天開始，你來伺候我，本將軍法外開恩，允許你去探望你家小姐。”
    “公主。。。將軍，救命啊。。。”昏倒之前，夏素心是這樣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