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沒有毒，想殺人沒有這麼複雜，不過，這隻是一勺飯，雖然隻是普通的勺子，可是相對於她來說，已經夠多了。
    她微張開口，將勺子裏最前麵的幾粒飯給舔進嘴裏，仔細的嚼著。風塵眼疾手快的將掉下的飯粒用碗接著。
    她嚼著那幾粒飯，多久了，也許有十分鍾了吧，風塵看著她吞了下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把一塊小肉片夾到她的嘴裏。他看了看表，他好奇，她會嚼多長的時間？
    他看著她一口一口費力的咬著，就如同咬著什麼特別難吃的東西，怎麼也咽不下去。
    看到你吃東西的樣子，我的廚師肯定會大受挫敗。頂級廚師做的東西啊。風塵調侃道。
    咽下那塊小肉片，她滑下來，看著手上的幾乎沒有動過的飯碗，他隻是輕扶著她躺下。
    素衣，你不說原因，我不會不勉強你，可是你必須習慣我的碰觸，因為我是你的丈夫。明白嗎？他用手輕撥著她額前淩亂的發絲，動作親昵。
    莫素衣心裏一陣悸動，素衣，多麼親密的稱呼，有多久沒有人這麼叫自己了。可是由他叫出來，她並沒有多少快意，畢竟風塵的心底絕不會如他表麵所顯示的那麼溫柔，否則也不會成為黑道白道中人人聞之色變的人物了。祖上的蔭庇或許給了他很大的幫助，可是混黑道的，沒有真才，不可能混得下去。外表斯文俊逸，並不代表內心也如此。
    20年以後的今天，這麼叫自己的隻有哥哥，姐姐和師父和師兄了。
    可是他們，都已經變了，不再是以前的他們了，既然20年前是他們選擇的命運，那麼以後，他們也必然得承受自己選擇的命運。
    感受到他指尖裏傳過來的溫暖，有多久了，幾乎沒有人可以近到她一丈以內，更別說撫摸她的肌膚，她漸漸的習慣了孤獨，並把它視為理所當然。
    沒有人可以近身的孤獨，沒有人關懷的孤獨並不重要，對於她來說，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了，她並不想，也不敢期待什麼。
    莫名的，她想到，曾經溫柔的對待過她的師兄青寒，她想：青寒，雖然我不曾愛過你，甚至可以說是利用了你，可是終究還是對不起你。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有所虧欠的人了，假如人真的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會還你的，我不想背負著情債。
    她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她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風塵正盯著她看，仿佛要將她看穿的樣子，灼熱而又疼惜。
    她也睡不著，每一個在槍口下過日子的人，永遠都是淺眠的，可是對於她來說，夜晚比白天更可怕。因為……
    她的雙眼緊閉，但風塵知道她並沒有睡著。
    對於她，他又知道了一件事：她厭食，吃得很少，所以身體虛弱。
    突然他頭痛起來，她到底有多少毛病啊，能活到現在，隻能說她的生命力足夠強。
    這筆交易真不的上算，風塵想，不過，沒有我不能的事情，我就當一個挑戰好了，連閻王都是我的部下，死神算什麼。
    不過，他得先摸透她的脾氣，知道她的習性，了解她的弱點。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勝。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有足夠的耐心，不急。
    過了很久，她感覺到他移開視線，長久的曆練，他們的耳力同樣非同一般，輕微的響聲在他們的耳中也會非常清晰，她可以聽到他做的每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