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地飄出冷府。
    林柒半空中俯瞰這個城市。一片黢黑。其間夾雜幾點燈火閃爍。
    所以的人都已經或者正在準備進入夢鄉吧。可惜呢，她現在就在睡夢中，不然也好想睡覺啊。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天天睡到自然醒的。
    搖搖頭，林柒勾起一抹笑。算了，反正都來到這了，就好好看看。到底那些牽連拖累她的事是怎麼回事！嗬，她是個八卦的女人不是麼～
    那，現在就去看看莫深吧。天天做背景A她都悶死了。
    飄到莫府，正準備一個個搜素莫深的房間時，卻聽到一個仆人說二少爺又惹老爺生氣了，又被關祖祠了真可憐雲雲。
    一愣。這孩子怎麼又進去了？
    想歸想，速度卻沒有降低。幾乎瞬間到了那個鬼氣森森的祖祠。
    這次貌似莫家母親沒有把兒子保釋出去。莫深還待在裏麵。
    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那些靈位。
    “額，怎麼沒睡覺？”林柒奇怪，然後就不小心出聲。
    莫深根本沒有回頭，隻是冷冷說道：“去哪裏了？”
    “唔，天氣很好，所以出去逛了一圈。”
    莫深冷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林柒飄到他麵前，看著那張冰霜似的容顏，好奇問道：“怎麼了？”
    莫深揮蒼蠅似的揮揮手，然後“啪——”地一聲。
    倆人都愣住了。
    林柒驚恐，剛剛莫深打中她了吧！！！為毛啊！她不是遊魂狀的麼！怎麼還能被她打中啊！
    “對、對不起。”莫深卻是愣愣說了一句。似乎根本沒有料到自己會打中她。
    “你你怎麼能打中我啊！”林柒手指指啊指的說道。
    莫深很快恢複邪氣的表情，嘴角一勾：“恩？我也很想知道。但是，這樣子挺不錯的。”手一伸，抓住了還未反應過來的林柒的手臂。
    “啊——”林柒驚叫著被他拉過來。
    莫深左手摸摸林柒的臉，笑得滿意：“還是暖的……”
    “喂！別以我我是鬼你就可以隨便非禮啊！”大概是被真人非禮習慣了。林柒竟然沒啥特別激動地反應。
    莫深眉一挑：“看來還是個年輕的女鬼啊。”
    “廢話。長成這樣能叫老鬼麼！”額，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啊……
    莫深皺眉：“臉上白花花一團，誰知道你是老是嫩！”
    囧。對著一團白花花的東西還能摸下去，你強！林柒無語了。看來莫深非禮起來是不分什麼物種模樣的……真變態……
    “好了，過來。”莫深拉著林柒走到供桌旁邊。然後坐到了地上。林柒也不得不跟著坐下。
    眼神詭異地瞄了一眼林柒，莫深沉沉開口道：“一會，要是我撐不住了你就把我叫醒知道麼！”
    “不懂。”林柒老實回答。
    莫深用笨到這種份上果然隻能做鬼的眼神看著林柒。“就是隻要我開始說胡話你就把我叫醒知道麼！”
    林柒提問：“要是叫不醒呢？”X的，這個變態睡覺還要有人在旁邊候著，等他做惡夢了叫醒他！
    “那就掐我。”莫深笑容燦爛。林柒渾身一抖。
    “一定一定。”林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他的笑容肯定在警告她不要亂來！這個暴君！
    莫深懷疑地盯了眼林柒，但是摸摸下巴，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
    祖祠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林柒抱著腿坐在地上。
    無聊地目光四散。結果都是高高的，黑黢黢的房梁。不知從哪裏來的微風，吹得供桌上的燭光忽明忽滅。鬼片的經典場景。林柒努力不讓自己去想身後那一排排的排位。
    靠上莫深溫暖的身子，林柒哆嗦。X的，真不該逞強看那麼多鬼片的。果然，當時嘲笑她們遭到報應了。淚流……
    “喂……莫深……”輕輕推推莫深，但是突然想起他的變態，動作停滯，“算了……”
    林柒隻得渾身僵硬地坐在那裏。
    莫深，你快做噩夢吧……
    少年靜靜沉入夢鄉，稚氣未脫的臉上有一絲滿足的微笑。但是也隻是轉瞬即逝。很快，一抹痛苦的表情悄悄爬上了他的麵容。
    林柒抱著腿靠著他坐在那裏，沉浸在自我幻想中根本沒有察覺。
    幾乎是同時，祖祠裏那些靈位開始微不可覺地震動。一開始隻是一個、兩個……後來幾乎所有的靈位都頻率一致地顛動。
    “噔、噔……”的聲響終於引起了林柒的警覺。
    不能回頭不能回頭……後麵隻是老鼠在動而已……恩恩，沒有什麼……
    但是那聲響就好像故意嘲弄她一般，越來越響，震得供桌都微微顫抖，讓人無法忽視。
    林柒石化了……作者你果然沒有放棄進入恐怖靈異頻道麼……
    林柒一把抓住莫深的衣領，瘋狂叫道：“莫深！莫深！快醒醒！你家詐屍了啊！！！！”……詐屍是這樣的麼……
    “誒？”林柒終於發現莫深的不對勁了。他身上冷汗直冒，口中無聲地在喃喃自語。
    “喂！莫深！”死死搖晃他。但是卻得不到他的回應。
    不要，不要在這種時候拋棄她……林柒哭……手伸出來，探上他的額頭。
    “不肖子孫！”一聲怒吼如厲箭直接插入她的腦中。
    林柒的大腦“嗡——”的歇菜了。接下來腦中的場景就好像靈異電影一般。
    無數的幽魂在身邊遊蕩穿梭，呼嘯著尖叫著。眼前的畫麵似乎隻剩黑白二色。巨大的黑色漩渦拉得人無力地跌入其中。耳邊是不斷地哀號和怒吼。沉入心間的是沉重陰冤的仿佛積壓千年的痛苦。
    “你是莫家的子孫，就該重建我莫家的榮光！”
    “榮光……容……”
    “百年前，吾為君上馳騁沙場，何等風光！”
    “……天負我莫家！”
    “身為莫家男兒就該戰死沙場！以報聖上提攜之恩！”
    “衰落……”
    “不甘……吾等不甘……”
    “想曾經……龍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劍，落日明珠袍。”
    “深衷欲有報，投軀未能死啊……”
    “吾恨！天道不公！”
    ……
    抬眼，畫麵一轉。
    入目的是莫府房梁上的層層積塵，小院裏荒蕪的草坪，雕梁畫棟上淡去的顏色，來來往往日漸稀少的仆人臉上淡漠的神色……
    大廳門外偷窺到，莫遠垂目將家傳寶物遞給陌生的男子。
    睡夢中模糊聽到，莫遠與妻子絕望的爭吵。
    年輕秀美的臉上未擦拭幹淨的淚痕。淡妝素抹下疲憊的神色。
    ……
    這個沒落的家族，在日薄西山之際依舊頑固地抱著先古的榮光，傾其所有堆砌著表麵的浮華。
    而自己，也隻是這個垂死不僵的家族中小棋子，被強迫著接受那早已遠去的千百年的曆史和榮耀。但是，睜眼看到的，卻是難堪的悲摧與冷漠。
    實在太可笑了……
    既然要毀滅了就毀滅好了……
    死死抱著那些古董，不願放過生的人，有何意義……
    拖累到他實在太該死了！還是去死吧！幹脆地毀滅好了！
    ……
    林柒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對上那雙深潭似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