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屍降·濫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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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婆婆繼續玩弄著手中的茶杯:“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清楚得很吧。這裏發生的事絕不能讓外人知道,所以你最後一定會把他們也殺了滅口吧,‘仇小楠’?”
帶著黑色絲絨手套的手停止了它的動作。
“或者我該叫你……白潔?”
秦飛對自己這句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對麵的人身體僵硬,微微地還發起抖來。他繼續說道:“既然這裏隻有你我二人,那麼我也就不想再兜什麼圈子了。你不是師婆婆,這點你我心照不宣,我也不想聽你的辯白。你隻需要安靜地聽,並且對我的敘述進行適當的補充就行了。放心,這裏隻有你我兩人,我不會吧你怎麼樣的。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再這場殺人遊戲中,我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秦飛揚起嘴角,仿佛勝券在握。
“本案中最大的詭計,就在於那具沒有頭顱的屍體。你知道的,我曾經看過不少偵探小說,其中也出現了類似的情形,它們的共同點就是因為頭顱的確是或麵部被毀而導致無法辨認被害人的身份,而這種詭計類型就被稱作‘無麵屍’。幾乎所有‘無麵屍’詭計的出現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身份調換’,即將A的屍體偽裝成B的,使人以為死亡的是B,從而實現嫁禍或逃避嫌疑。再連環凶殺案之中,最先出現的死者,如果不能夠確定其身份,那麼多半都有這方麵的問題。
“因此,再那具屍體出現的時候,我的心裏就產生過這種懷疑,隻不過馬上就被我打消了,因為我不願去懷疑阿潔。
“但是事後想起來,我的理智卻讓我越想越覺得可疑。如果不是為了調換身份,那麼凶手為什麼要砍下她的頭呢?難道是什麼深仇大恨?明顯不是。那麼是為了製造恐怖氣氛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一顆七竅流血、表情猙獰的頭顱恐怕會更有震撼效果吧?可是屍體的頭卻一直沒有出現。
之後發生的事又加深了我的懷疑。屍體不見了,非但頭顱沒有出現,就連那失去了頭顱的屍體也不見了。死人當然是不可能自己爬走的。那麼凶手又為什麼要讓屍體‘消失’呢?如果假設那不是白潔的屍體,那麼我們就可以很容易地回答這個問題了:那是因為凶手害怕我們會發現那具屍體不是白潔,因為死亡的並不是白潔,因為白潔就是凶手!
“如果那具屍體不是白潔,那麼,它又是——或者說,曾經是——誰呢?是外人,還是原來這屋子裏的人?
“我不認為它會是外來的人。因為如果這樣,這個人就必須先藏在附近,以這該死的鬼天氣來看,這未免太有難度了;而如果事先將屍體藏在這裏也不可能,因為這幾天白潔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沒有時間這麼做。況且,當我門到處搜索屍體缺失的頭部時,她這個在我們看來應該已經死掉的人又該躲在哪呢?
“不,不是這樣!那具屍體並非外來者,而是原先就在這裏的人。白潔將它偽裝成自己的屍體後,又盜取了那個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混進了我們之中!
“到底是誰呢?那個真正的死者會是誰呢?不可能是我和李宏,因為性別不符;也不會是亞亞或宋恩雅,因為我和李宏與她們關係密切,會發現的。那麼,剩下的就隻有——師婆婆!
“這是一個多麼理想的對象呀,性格怪癖,與我們幾個都不熟識,幾乎毫無存在感,所以根本就用不著刻意地去模仿她的言行舉止,更重要的是,她戴了麵具,連相貌的問題都不用管,一穿寬大厚重的外衣,就毫無破綻!而且也隻有掌管鑰匙的‘師婆婆’,才可以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將屍體轉移走!於是這樣,師婆婆變成了白潔,而白潔則變成了師婆婆!
“也許,這一切是你早就計劃好了的,最初的‘師婆婆’便是你的同夥,一顆注定要被犧牲的棋子,而要求她這副打扮出場,也是因為你早就想到了要偷梁換柱、李代桃僵!
“也許,將若風定位第二個殺害對象,也是因為他與你關係密切,你害怕他會發現死去的不是你!也隻有熟識的人,才知道若風的怪癖,才會設計出以此來殺害他的手法,而你,白潔!——身為他的女朋友,當然清楚!
“於是,一切都明白了,在我們初來的那個晚上發生的事已經很清楚了。你殺死的原來的師婆婆,把她偽裝成自己,割下了屍體的頭。那麼你使用的凶器是什麼呢?不用擔心,我已經知道了,這還是亞亞死前提醒我的。那是一樣很容易弄到而又不會引起懷疑的東西——“那就是溜冰鞋的冰刀!
“山下就有溜冰場,所以冰刀鞋不難弄到。雖然我沒有仔細觀察過,不過要能夠切冰滑行,想來也是很鋒利的,切斷人的骨肉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而且你可以把它穿在腳上,利用腳的壓力與自身的重力,即使是你這樣的女人,應該也可以割下另一個女人的頭!
“這也就解釋了另外一個小小的問題——你之所以要擦去現場的血跡,是怕其他人叢血跡的形狀上看出端倪,從而猜出你的手法和身份。
“李宏、宋恩雅的出現是在你計劃之外的,也許你原計劃殺死我們之後再以幸存者的身份出現,所以你不能讓人知道‘白潔已經死了’,一定會將他們這兩個知情人滅口的。
“怎麼樣,對於我的話,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一口氣地說了大半天,秦飛終於停了下來。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眼睛直直地盯著前麵的人,另一直受偷偷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雖然在這裏沒有信號,不過這種功能還是可以的。救援人員遲早會來的,他要留下證據來指證這個殺人凶手,繩之以法!
對麵的人一直靜靜地聽完了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推理,麵具上兩行鮮紅的血淚下,微微上翹的嘴角似乎還隱隱地戴著笑意。
秦飛可沒注意到這些。沉浸在對自己的推理的自信中的他,把對方的不動聲色當成了默認與失敗後的喪氣。他驕傲地一揚頭:“來吧,告訴我個中的一切,承認最後是你輸了。告訴我這些都是為什麼!你說呀,說呀!”
“你好像……還漏了一個問題啊……”沙啞的喉嚨緩慢地開啟。
“什麼?”秦飛一愣。
“你知道,舒亞……是怎麼死的嗎?”
****************************************************************舒亞看到了那張紙片。她知道那是“仇小楠”留給秦飛的——在殺死自己之後。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她,牽製著她,讓她無法移開腳步逃走。
鬼使神差地,她走近窗台,把那張紙條拿了起來。
她向上看去……
當她看見那個東西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
秦飛錯了!他從一開始就錯了!——徹頭徹尾的致命錯誤!
沒有人能夠逃脫!他們贏不了,從一開始就注定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