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殊途嗎？哈哈哈哈哈！！”南宮星辰不自禁就哈哈狂笑起來，她從來沒令自己這麼失態過，但是調教良好的品德還是壓抑不住她想狂笑的心情。她說：花九，你不要再騙我了，你忘了，我有石頭，我看得清楚。你是人嗎？你真的是人嗎？不要再慈悲了，你的獠牙都咬傷我了，你和夏攸慕容都一樣。天界和人界就要亡了，你們一定在偷笑吧？啊？
    花九的眼神也定住了，含著冰屑，他等南宮笑完了，才道：南宮，你怎麼了？
    南宮的眉心擰緊了，隻含著萬般仇恨，她擠牙道：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不會的，我不是魔，不是魔。我是神，是神。是天帝的二女兒，是星神，不是魔。不是！！
    她反反複複的說著魔字。
    花九也字字句句聽得清楚，他怔，似乎也明白，夏攸曾經對他提起過，魔王幽浮有個女兒被天界抱走了，如今也在界。莫非就是南宮星辰？
    南宮不知如何，那眼眶子竟是淺了，淚頻頻就要湧出淚眶，她搖頭，沉沉的說：不是，不是，你不要再騙我了，你們這群魔王，去死吧。
    魔？南宮果不是神，是魔？花九更加肯定了夏攸的話，睜大了眼等著鳳凰的劍燃燒起來。
    南宮的手卻不住在顫抖，被花九打傷的那一掌分明不是人界的人能夠打得出來的，她的唇角一條一條在吐血，吐得整個手都再抖。抖得連劍都握不住了，哐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花九的目光癡然的望著南宮，就見她向他跪了下來，她分明張開了雙手向他倒了下來。花九也忍不住張開了雙手，南宮的身軀倒在他懷裏，她的雙手就抱住了他，緊緊的抱住了他。她哭了，淚和血一起，一條一條的往下掉。沾濕了花九的衣裳。
    花九雕塑般坐在哪裏，雙手舉著，不知該如何擁抱她。
    牆角的投影裏，他們的擁抱停留在那裏。
    南宮把頭緊緊的埋在了花九的懷裏，果然這個男人的胸膛很適合她，他的味道，他的溫暖都像一股注入死水的溫泉，暖暖的流入她的心裏。南宮第一句話開口竟是帶著哭腔說：假如我真的是魔，唯一慶幸的就隻有能和你在一起了。但我不能是魔。不能，天界人界都需要我。
    花九沒有辦法說話，可他感覺到南宮擁抱的如此真切。他喜歡這個女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很喜歡，從來都不是謊話。他聽南宮的話，但正如南宮所說，一切都沒有假如。他也知道從掀開南宮星辰的身份開始起，他們的關係就結束了，沒有了酒，沒有了愛情，沒有了一切，連三界都要灰飛煙滅。
    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可是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南宮點住了他的神穴。
    他隻得囈語般聽南宮星辰繼續說：花九，宇文死了，佛死了。神魔即將大戰，天界和人界都要亡了。走出這個大門後，從此我們就是敵人了。
    南宮說完從花九懷裏抬起了頭，靜靜的望著花九。
    花九也望著她，他明亮如湖的眸子，漾著金色的波瀾。全部都是她的臉，她那張他最愛的臉。他看到南宮伸手放在她的左眼黑色皮罩子上，輕輕一扯。
    黑色眼罩下，南宮的左眼亮了，本是漂亮的雙眼皮下，卻鑲著一顆十五的月亮，黃洞洞的，幽幽冷冷的，像盤旋在荒野中的禿鷹才會有的眼睛，這怎能教人不震撼。花九突兀出他驚詫的眼睛，也突然明白過來，那夜在亂葬崗上除了這個女人外，再無她人了。
    南宮的手沒有停，她伸手放在自己的左眼上，五指輕輕的撥動著自己的眼睛，那顆十五的月亮就掉了下來，落在她的手心之中，圓滾滾的，隻有一個眼珠子這麼大，黃色的，其中透著一絲石頭的紋理，慧眼的人一眼就瞧得出來。
    是佛舍利。
    南宮沒有石頭的眼睛恢複了黑色，如墨暈染的，黑漆漆的，閃著玻璃石的光澤，美而圓潤。和她那另一隻眼睛簡直雙生的，在是找不出這麼美麗的一對眼睛。南宮絕色的麵容也因為那一隻眼睛變得完美無缺，再也挑剔不出任何毛病。
    花九隻望著她，癡了，他曾經這麼喜歡的這個女子竟然是這麼漂亮，怎麼能叫他不癡呢？如果他還可以動，也許他會失去理智，會再次緊緊的擁抱住她，然後開始親吻她那雙美麗的眼睛。
    但他們之間曾經至死不渝的愛情卻仿佛得了一場大病似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絲不留痕跡。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切皆是空！！
    從此，他們就是敵人了。
    南宮望著他，低聲說：花九，這就是沒有得到這顆石頭前，我的模樣，你可喜歡。她說完輕輕的湊過了臉，在花九唇角輕輕一吻，花九唇角留下了她的血跡，和他自己的血跡吻合在一起。豔麗而絕情。
    南宮的唇離開了花九的唇，緩緩的站了起來，靜靜的注視著花九，此去已是等於生離死別，灰飛煙滅。她最後慢慢的將那顆舍利塞回自己的眼球緩緩的說：花九，宇文說他不是佛。石頭是佛主的，我要去找新佛了，所以不能給你。
    她說完，別過了頭，撿起了花九的那把菜刀，從花九的視線中消失了，燈滅一般消失了，一絲氣味都沒有留下。
    花九望著南宮消失的身影，他似乎聽到了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他輕輕一聲咳嗽，又咳出一口血，才慢慢的抬起了雙手望著自己這一雙曾經擁抱過南宮星辰的手，是否還餘留著她的氣味，他又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唇角，薄薄的唇角才漾出了一絲癡癡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