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的站在她的身後，望著她綢緞般的黑發在微風中輕輕飄蕩著。他很想上前，輕輕的撫摸一下她的頭發，就像3年前一樣，可是他知道現在自己已經沒有資格了，他就像那個躺在床上的那個貴公子一樣，第二天就被拋棄了。他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這樣放縱自己？
    他這句話說出口後，就後悔了。因為這麼輕浮的詞不該來形容自己心中高尚的女人。
    沈陵竟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道：宇公子說笑了，沈陵乃紅塵中人，說這種話不是笑話自己。
    她還是沒有變，仿佛幾千年了，還帶著那樣的麵容望著這個沉浮的紅塵的豐碑。
    “你明明不是紅塵中人，卻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隻是為了要諷刺我嗎？”
    諷刺他當年年少多情，諷刺他當年意氣用事？諷刺他也不過是她擦肩而過的一道風景。
    沈陵微微露出傾國一笑，才道：宇先生說笑了，我一直都過得很好。倒是宇先生好像並不怎麼好，你一定是不該知道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
    宇逍遙分明唇角蒼白，卻隻能道：沒有人想殺我，這回還要多虧你救了我。我，我是來向你致謝的。他的話越說越小聲，越說越蒼白。
    “公子既然沒事了，那沈陵就放心了，夜已深，請公子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我讓月明送公子回桃花塢。”沈陵淡淡的道。
    宇逍遙像塊木頭一樣立在哪裏，突然淒涼一笑，才道：你果然是好狠的心，至始至終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沈陵道：已是過去的人了，還望他做什麼呢？
    宇逍遙道：但我想看一看你，難道你不知道嗎？我愛你啊！我一直都很愛你啊！3年前，你不給我任何機會說這句話，難道一定要我大聲的說出來，你才明白嗎？
    像宇逍遙這樣文質彬彬的公子不該說出著一些膚淺的字幕。這一句，我愛你，在宇逍遙口中說出來時，卻蒼白得令人心碎。3年前，他沒有機會說，因為沈陵從來不給他機會。而今在說時，似乎滄海都已淹沒桑田。
    沈陵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隻淡淡的道：公子也看到了，沈陵不過是個風塵中女子，怎麼能配得起公子呢。
    宇逍遙已經不願意在別過頭去看到床上淩亂的一幕，他蒼白一笑道：你在說謊。房間到處彌漫著沉花之香，分明是迷散，你分明混淆著酒就將他迷暈了，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會介意的。
    沈陵的手心微微一動，連聲音都變冷了，道：你會不會知道的太多了，難道3年前的那一夜，你沒有聞到沉香嗎？我也想將你迷暈的，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宇文公子居然對迷香一點反映都沒有。宇逍遙的臉色微微一沉，就像刷了一層白漆，他想起那雪白的床上展開的一朵紅色的梅花，他的指尖瞬間冰冷。
    沈陵才垂聲道：你走吧，不要再眷顧我這一道已經逝去的風景了。就算這個身體永遠隻屬於你，我也不會愛上你的。
    宇逍遙的步伐已經開始往後退了，話已說得如此明白，在留下，那隻是讓自己更加羞愧難當。
    3年前，他與沈陵在賭場相遇，二人都喝了很多酒，然後，就發生了很容易發生的故事，故事就是這麼粗俗。但卻是鐵證，抹不掉的。他突然蒼涼的說道：難道我就不能負責嗎？
    沈陵終於慢慢的站了起來，別過頭來望著他。可惜傾國的麵容依舊沒有一絲表情，她的聲音更冷了，道：你走吧。我是誰，你知道的，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下一次我們就不要再玩那種弱智的遊戲了。我一出手，就會殺了你。
    沈陵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宇逍遙卻還癡癡的，道：為什麼，就因為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是，你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卻知道得太多了。”
    宇逍遙別過了頭，邁著蒼白的步伐，慢慢的走出沈陵的房間。
    月，也蒼白如紙。
    牆角邊，月明望著宇逍遙迷糊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月色裏，眉心疼痛的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