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啊。”祖父坐在那一棵百年老樹下。聽祖父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有這顆樹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樹，隻是每一代家族族長都會命令下一代族長一定要保護好這顆樹，就算是把整個家族的財產丟失也不能讓這顆樹有所損傷。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家族要世世代代的看守這顆樹，不明白的原因有三，其一這樹百年來沒有一次開過花，那就更別提什麼果實了，也就是說它沒有食用價值；其二這樹實在是占麵積，你看好好的一個院子一半都是它的領地；其三，那就是，它長得實在是太抱歉，有損眼球。就糾結這三個原因我不隻一次提出要把這棵樹砍了，但祖父一直不讓。我是一個孝順的好孩子，所以隻好由著他老人家，雖然現在我才是一家之主。
    “是的。”我笑著鑽進祖父的懷裏，拱了拱，找到最舒服的地方。祖父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雖然李家的人很多，我的伯伯叔叔阿姨很多，但跟我從來都不親，而且我跟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這孩子，”祖父歎了口氣，“要是以後我不在了，你怎麼辦啊？”說不出的悲哀，這孩子從小就沒有爹娘，而且脾氣又將，隻怕以後會吃虧。
    “不怕，我有世上最好的武功，沒有人可以傷害我的。”我知道總有一天祖父會離開我，所以我不會傻傻的哭著讓他不要離開。也許這樣祖父離開的時候會安心一點。
    “你這孩子就是懂事的讓人心疼。”祖父撫摸著我的頭發。
    “家族的事交給你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們沒有太大的麻煩吧？”
    “沒有。”我知道“他們”指的是二伯跟他一黨的，當初我繼承李家時，就隻有他反對。忘了說李家是一個以才是重的，隻要你有才，不論你是嫡出還是庶出，隻要你能使家族裏四分之三的人承認你，你就可以坐上家主的位子。
    其實我並不喜歡這個位子，要不是現今家族裏就我跟二伯能勝任這個位子，我才不要做這麼鬼家主，事情多得要死。
    祖父沉默了好一會，說：“孩子，苦了你了。”
    在祖父懷裏搖搖頭。
    也許有時候什麼都不說反而最好，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陪著祖父從中午到太陽西沉。
    當我跟祖父來到正廳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來了，看來就隻差我們兩個了。每月的十五是李家聚餐的日子，隻要沒有辦事就要到而這裏的“辦事”是指三級以上的事。
    李家的“事”分為“家事”和“公事”，而私事是不算“事”的，“家事“與”公事“又分為七級，最重要的是一級，最次要的是七級。刺殺某一個重要官員也就三級左右而已，就算是刺殺一個皇帝也就二級罷了，至於一級——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出現過。在李家家族史上也就出現了一次，具體事件隻有祖父一個知道。
    我跟祖父一起坐到主座上，等祖父拿起筷子說了聲：“吃飯吧。”所有的人才開始動手，但多非常的謹慎小心。要知道每月的這頓飯就像是“鴻門宴”，一不小心就會有人遭殃，雖然我很喜歡看他們“精彩”的表演。
    “聽說這次玉竹沒有完成任務。”祖父以可定的語氣說道，這說明他已經知道了。
    “是的，這次玉竹落選花魁。”在有人的時候，我與祖父的關係僅僅是前任家主與現任家主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祖父繼續說到，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有人暗地裏搞破壞。”
    “人找到了嗎？”
    “找到時已經斷氣了，表麵上是因為分贓不均產生互毆而死。”
    “有沒有什麼線索？”
    “已經讓下麵的人去查了。”
    “這一次不能在心軟了。”
    當祖父說完這句話時，我觀察了一下所有的人，還真是有幾個變了一下臉。雖然速度很快，可是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在心裏記下那幾個人，以後可以慢慢的算賬。
    我知道祖父對我以前放過那些人不滿，說我太仁慈，以後隻會是禍害。其實我那是什麼仁慈啊，隻是那些人以後還有用到。再說哪個該死的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有些事還是自己知道就好。
    “我會的。”
    又是一陣沉默，就連碗筷的聲音也是微乎其微哦。
    其實每次這飯局都很詭異，一直都是祖父平靜的問一些問題，事後一些人遭殃，所以除了我跟祖父以外，我相信沒有幾個是真心來吃一頓飯的。但總是有意外的，就比如李子木。
    李子木這個名字的由來還有點搞笑，聽說當年他的父母實在是不知道該給寶貝兒子取什麼名字，就來請教祖父，祖父那時由於某種原因，完全沒有這心情，可看到一臉期待的表情，又不好伏了他的意，想了想把“李”字拆開，叫“李木子”，可是這不好聽啊，所以隻好調一調，就成了“李子木”，但是否是這樣還有待調查。
    李子木在這一代中算是一個很普通的，樣貌是那種丟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種，至於武功也是平平，沒有出色到別人嫉妒，也沒有平庸到讓人輕視。但我總覺得他沒有那麼平凡，要不怎麼會在祖父的注視下沒有反應了，除非他感覺遲鈍或是太笨了。
    其實李子木待我還是挺好的，隻是我一直都在防範著他，總覺得他有所企圖。也許是我把他想得太壞了。
    “老二啊，小萌十六了吧。”吃到一半，祖父又發話了，所有的人都豎起耳朵。
    “老二”指的是二伯李明坤。二伯長得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娶的二伯母卻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家碧玉，生的——應該叫表妹吧——李新萌長得倒像她娘，是個美人胚子。
    “是的，父親。”二伯小心的說。
    有時我想，一家人相處成這樣，還真是——悲哀啊！
    “十六是該嫁人了！”說著歎了一聲。我知道祖父是為我而歎息。
    “我才不嫁了。”李新萌一把把筷子拍下，站了起來。
    “坐下。”我皺眉。
    李新萌雖是美人，但脾氣實在是太差了，以至於到現在還沒有人上門來提親。
    “你凶什麼凶，你都還沒娶，我急什麼。”李新萌指著我說。
    “什麼意思？”眉頭皺得更緊了。
    “誰不知道表哥你長得比女人還美，你不娶妻，誰會看上我啊。”李新萌雙手抱胸，翻著白眼一臉不屑。
    我知道我這張臉隻要洗幹淨就算什麼也不畫也比李新萌好看不知幾倍，所以玉竹知道我無情卻一直鍾情於我，就算我讓她去死我想她也會心甘情願的。可是現在我好歹也是個男的啊，你嫉妒個啥勁啊。
    “放肆，有這樣對族長說話的嗎？”祖父發話，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祖父，讓我自己來解決吧。”我笑著對祖父說。我知道祖父一直以為他虧欠了我，所以很多地方都會偏袒我。
    祖父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我知道他是默許了。
    “你們說說有誰配得上我們家的大小姐的？”對底下那群雖使勁扒飯卻沒有幾粒進嘴的人問道。
    “我覺得吳將軍家的四少爺吳馮不錯，人長得英俊且知書達理，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相信二妹嫁過去不會吃虧的。”說話的是二伯的大兒子李繼。
    李繼今年二十有一，在我們這一代中是最傑出的幾個，武藝高強不說還一表人才，隻是有勇無謀。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想讓自己的妹妹嫁到權貴之家以獲得權力。可是我會讓你得逞嗎？嘴角不可抑製的上翹15度角。
    “還有誰還有適宜的人選？”祖父說。
    看來祖父也是非常不滿李繼這行為。
    “我認為城南的高家不錯。”一項不在言語的李子木說道。
    “你說的是高士宏嗎？”我問道。
    “是的，據我調查得之，高士宏人雖然長得並不是很出色，但為人不錯，脾氣又好。從來不去煙花之地，而且用情專一。我相信新萌嫁過去的話不會受委屈的。”
    高家確是是個不錯的選擇，不是大權大貴之家，但也配得上李家。而且一這大小姐的脾氣可能也隻有那高士宏可以忍受。
    “我才不要嫁那什麼高士宏，長得那麼醜，看了就惡心。”李新萌大叫起來。
    “坐下。”二伯生氣了。
    “我說的本來就是，你去打聽打聽，誰會嫁給他啊？”李新萌有點得理不饒人。
    “高士宏長得是不怎麼樣，但他的為人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李子木繼續說到。
    “那是因為她們不跟他生活。”李新萌大叫起來。
    “那好吧，明天我就讓城裏的所有媒人來給我們的‘大小姐’選婿。”對李新萌的表現我已經不滿意到幾點了。
    “祖父，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說完就離開了正廳。
    回到房間，就坐到窗前，看著剛上來的狡兔，有說不出的苦澀。
    十歲開始慢慢的了解家族。
    十五開始接觸家族裏的大事。
    十六歲開始代理家主之位。
    現在十七，正式接任家主之位。
    “李家”是一個曆史悠久的家族，有將近千年的曆史，誰也不知道它的實力到底有多大，也沒有人知道李家的由來，更沒有人注意到每個朝代都有一個“李家”，當然也不會知道這些“李家”其實隻有一家。每一個朝代李家都有一個在外的身份，就像現在，李家在外的身份是“尚書府”。
    “李家”背負著太多的責任，它從開始就隻有一個目的，而這個目的也隻有李家高層才知道。
    “李家”——對我而言是何其沉重！
    “睡了嗎？”是李子木。
    點了燈，讓他進來，到了杯水。因為我晚上不喜喝茶，所以這時候我房裏是不會出現茶這東西的。
    “你今天不開心。”李子木以肯定的語氣說。
    鎖緊眉頭，這讓我很不高興，好像我的一切都被人窺視了。
    李子木伸手想要撫平我的眉頭，我側臉讓開了。
    “咳……其實你不用這樣防範著我，不論怎樣我都不會傷害你的。”
    我不語。
    他沉默。
    就這樣我們一杯水一杯水的喝。
    其實有個人陪，真的——很好。
    抬頭看了看，月爬上高空了。
    李子木也抬頭看看，站了起來。
    在他推開門的那刻，我問：“為什麼？”
    李子木停下來看著我，眼裏出現了一絲憂鬱。
    當他離開後，我耳裏一直回響他那句話
    ——“因為你是我妹妹。”
    原來你知道啊！可是李新萌也是你妹妹吧？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