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第二十九章 燈樹千光邀人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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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燈花火樹明月夜,春曉和諾林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周圍差不多都是數丈高的燈樓,歡歌跳舞的,還有舞龍舞獅隊。兩人最後一起來到沉月湖邊,墨藍色的湖水上倒影著流絲般的燈光,美麗的如夕陽旁的晚霞,讓人感到絢麗而枉然。湖麵上的流動著的河燈點點遠遠看去似九天上的星星。
湖邊相對大街上人少了許多,但絲毫不影響這的熱鬧。沉月湖邊是兩情相悅的情侶私話蜜語的地方,但前來這裏尋訪心儀對象的年輕人也不在少數。
諾林帶著春曉到這就是看中沉月湖濃情蜜意的氣氛,當然從小在西都長大的春曉,自然也是知道這沉月湖的。以前雖時常和芷心來這遊玩,對這的一草一木早已熟悉的沒了新鮮感。但這次身邊的對象換了心情也跟著發生變化。
沉月湖還有一個迷人的傳說,相傳從前有一位公主在這遇上了心儀的男子,兩人便在沉月湖邊立下誓言要相愛一生,故事的最後自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就是因為這個傳說,沉月湖便成了戀愛中人最愛去的地方之一。
春曉看到幾個俏麗女子手中提著兔子燈籠,暖暖的燭光照出足下一方明亮,一步步走在這光暈上,浪漫至極。她心中羨慕的緊,回頭就央著諾林給她弄一盞。諾林本就對春曉有求必應,當即便上去打聽燈籠是哪裏買的。
朦朧的燈光下,少年略帶青澀的臉龐,被燈光襯的如玉殤中的花影,酒不醉人人自醉。還好有夜色這層麵紗,遮住了她們麵頰上的紅霞,玉指怯怯一伸,嬌羞的告訴他是在哪裏買到的。
人道是:暖風熏得遊人醉,卻哪想縱是一抹微笑一個眼神也能比陳年的美酒更加醉人。前者醉的是心,而後者隻是醉倒了身體而已。
多年後的上元節春曉回到西都,當她獨自來到沉月湖時,同樣的景色,同樣的明月,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諾林知道地方之後便轉身對春曉喊道:“春曉你在這等我,我就回來。”還未等到春曉的回答,他已經化作一陣清風,春曉嘴角抽動幾下,突然在心底默默歎了一口氣,莫名的失落感在看著他的背影時浮上心頭。連春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失落感越來越強烈。
諾林離開已經快半個時辰,按理說以他的脾氣應該早趕回來了。春曉漸漸開始焦急起來,想聽他的話,但實在是等不下去。
長安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難得上元節夜裏不宵禁,又是如此盛大的節日,整個西都都沉浸在歌舞升平中。渺小的人很容易就迷失在裏麵,迎麵而來的全是陌生的臉,路兩邊的燈明亮非常但現在她卻覺得這些都讓她的心變的空虛。隨著之前他留在她手上的溫暖一點點消失,心裏害怕的感覺卻越來越濃。
“老伯,請問您有沒有看到一個這麼高,穿著月白衣裳的少年。”春曉對著街邊擺攤子的老板,比劃著諾林的長相,希望可以得到一點消息。可還是沒有得到任何消息,春曉開始有些沮喪。心想: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還是回到沉月湖看看也許他已經回來了。春曉這樣安慰自己,心裏好受許多。
她急急向沉月湖的方向跑去,突然一個黑影不知從哪裏竄出來,兩個人登時都收不住力,好在春曉靈活就在快撞上的時候左腳點地,險險地躲開。
待剛站定春曉才看清剛剛差點和自己撞在一起的黑影原來是個乞丐。春曉對乞丐並不像其他姑娘那般討厭,反而對他們十分好奇。明明是每日向人行乞,但他們中很多人並不覺得自己的比那些滿身羅綺的富貴人低幾等。而且他們的消息靈通,很多絕密的事情你在他們那一般都能知道個大概(有些時候他們也是會編一些事情忽悠人)。
眼前這個人披頭散發,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隱隱還有一股怪味,一般人見了這樣的人恐怕都會止步,但春曉卻恍如未見走上去道歉。
就在春曉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的同時,那人突然轉身要跑。春曉本能的上前一步抓住他,也就是這時,春曉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她當場愣住,連他掙脫自己的手也沒讓她清醒過來。
雖然周圍銀花耀天,但畢竟是夜晚,光線不可能跟白天一樣,再加上那人披散著頭發,剛開始春曉並未看清楚他的長相,但在看清他長相的時候,春曉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人居然是春曉苦苦找尋一年的二叔孟富陽。記憶裏那個天不怕地不怕豪氣衝天的二叔現在居然落魄至此。
春曉搖搖頭,提醒自己必須鎮定下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二叔再把這些亂麻般的事情弄清楚。春曉是一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她立刻朝孟富陽離開的方向追上去。
可是大街上人山人海,想要找到一個一心想避開你的人,談何容易。春曉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給周圍的人都施個定身術,再一個個找過去。
突然前方人群中有些吵鬧,並且漸漸向她的方向過來。春曉連忙站到路邊,想看清楚是什麼事情。
隻見一個將軍打扮的人騎著一匹棗紅馬,在他身後緊緊跟著許多手執武器的士兵。他們似乎接到很重要的命令每個人都是一臉戒備,春曉旁邊有人壓低聲音對同伴說:“聽說是宮裏出事了。”另一人驚的叫出聲,但馬上捂住嘴,小心的看看那些士兵有沒有注意到他們。見他們還是急急往前趕,便低聲對身邊人道:“阿明你怎麼知道的?”
阿明用手指指那些士兵去的方向道:“那個方向不正是去郎日宮的,你再看他們一個個神情,要說沒事誰信啊。”
春曉沒有在聽下去,她現在心中疑惑重重,但當務之急是找到二叔。可是事與願違在這一陣混亂之後,春曉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找他。
而就在這同時沒有人注意到西都上空一朵血色烏雲慢慢遮住原本明亮的月亮,宣告一夜繁華已經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