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第二十八章 君子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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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低垂,淡黃色的太陽正一點一點的消失在遠方群山之巔。餘暉脈脈,殘影繾綣,碧瓦高牆華燈照,在這裏時間放慢了腳步,暖黃的燭光透過錦紗輕輕流下,把屋外愈來愈濃的夜色擋在門外。
銀蔥翠泊低垂地,博山青煙嫋嫋升,夏侯禩半躺在藤榻上,左手上握住一本書,黛青色的長袍在這暖黃色的燭光渲染下看上去添了幾分溫潤之色,襯托的那張略顯蒼白的俊逸臉龐也變得柔和許多。
他並未把注意力放在書上,整整一個下午他並未翻動手中的書頁隻是一直望著窗外靜神凝思。忽然他放下手裏的書站起來把窗關上,就在關上的那一瞬間墨黑色的眼中閃過些許落寞。
萬籟此俱寂,但餘風沙音。天寒黛袖薄,日暮倚長榻。
“咚咚”焦急的敲門聲讓夏侯禩微微皺眉。
他拿起書,淡淡的問道:“是九弟嗎?”
門外那人回答道:“是我。”
“進來吧!”
他話剛說完就見夏侯禟臉色蒼白的進來,夏侯禩有些驚訝,他的臉色差的居然和自己這病人不相上下:“發生什麼事情了?”
夏侯禟秀氣的眉毛皺的很緊,他沉吟一番,低聲道:“他們全死了。”
“你說清楚些,到底怎麼了?”夏侯禩驚訝的問道。
封閉的環境讓人的神經緊繃的好像就要在下一刻斷掉,青煙陣陣圍繞著長長的帷幔,整個屋子立刻充滿了神秘的氛圍。
夏侯禟咬牙道:“那些被我派去朝鳳街的人,今天早上全都死了。父王一定知道了什麼,要不然以南宮靖平日的作風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說完他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聲音也變低了許多:“八哥,如果父王知道這件事你就••••••”他後麵的話被夏侯禩打斷。
“那我們就一起承當,別忘了我是你哥。”夏侯禩繼續淡淡的說著,“現在事情還未明朗,我們不可自亂陣腳。”說完這些他自顧自的起身到一旁的書架把手裏的書放進去。
夏侯禟怔怔地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暖黃色的燭光把他的身影拖的十分高大,同時又給人十分溫暖的感覺。
“八哥!”
聽到夏侯禟叫自己,夏侯禩回頭道:“怎麼了?”
自己有這樣一個哥哥還有什麼事情好擔心的,他微笑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夏侯禩難得臉上出現了笑容,語氣也變的好很多,“你再把事情詳細的經過說一遍。”
夏侯禟立刻神情嚴肅道:“今天早上我安插在刑天司的人回來稟報說,原先在獄中的七個人盡數死去,刑天司對外宣稱那些人全是畏罪自殺,可依我看事情並不會如此簡單。”
說到這夏侯禟疾步走到紅木桌前,伸出兩指稍沾茶水後,寫下兩個字。夏侯禩走過來赫然見到兩字“服毒”,墨眉微蹙沉吟之後道:“此事先不要聲張,靜觀其變。”
夏侯禟點頭,可心裏還是有些顧忌,稍作沉吟後他說道:“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看了看神態自若的夏侯禩,他接下去道:“上元節馬上就要到了,可是這段日子卻並未見到父王,今日的早朝又因父王身體不適被取消。”
因為身體還未複原,夏侯禩回到西都之後大多數時間都在王府中,最近才和夏侯禟去水月閣品茗賞曲。不過外麵發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可以說整個大燕國,哪裏沒有自己的眼線。他們就是自己的千裏眼,順風耳,足不出戶天下之事便全在自己心中。
保定帝已經十多日沒有上朝了,說是身體有恙。但保定帝正當壯年,而且身邊名醫多如牛毛,怎麼會一病如此之久。
其中的隱情夏侯禩不清楚,但暗暗想來絕不是小事。
如果是有關朝鳳街的事情,那他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謹慎,如是為了皇家體麵?可是也最不及此。到底是為何?手中的線索還是太少,看來隻能按兵不動,再做下一步打算。
忽然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夏侯禩努力在腦海中收索線索。這一切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對了是高羅使節。從他們來朝聖之後,父王就開始很少露麵,他好像在忙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
想到這他抬頭對夏侯禟說:“九弟,你放心父王還顧不上我們的事情。”
“什麼?”夏侯禟驚訝道。
夏侯禩微笑著安慰道:“他心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雖然我不大清楚是什麼事情,但至少我們現在還是安全的。”
夏侯禟在心中暗歎:什麼叫“還是安全的”,而且這種“安全”到底能維係到什麼時候。
就在他心情十分低落的時候,左肩上突然有溫暖的分量沉沉的壓下來。夏侯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九弟,馬上就要上元節了,過幾天叫上十弟。我們兄弟三人一起去水月閣聚聚。”
剛聽到這個提議夏侯禟很高興,可是馬上秀氣的臉上就露出為難的表情:“八哥,那個好像······”
夏侯禩看到夏侯禟那個無奈又隱隱憋笑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後才猛然反應過來。最後兩個人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咳咳,那麼我們換個地方聚聚。”最後還是夏侯禩先控製住自己。好久沒這樣暢快的笑過了,心情也一下子變的好很多。
夏侯禟也一掃之前的消沉,神采奕奕的又和夏侯禩閑聊了一些瑣事,因天色已晚夏侯禩就留他住下。
送走夏侯禟後,寬敞的屋內又隻剩自己一個人。嫋娜的青煙依舊緩緩上升,最終化為無形。忽然覺得有點累,他拿起玉簫,試著吹了幾個音調。
雖然許久都沒吹蕭,但還好並未生疏。他微笑著到屋後的小花園中,站在一株光禿禿的梧桐樹下。又試了試幾個音節,十分滿意這玉簫的音色。
在這寒冷的夜晚,他的簫聲卻如山穀幽澗中的淙淙細流,輕快中又帶了一些調皮。月亮挪步到半空中,淡淡的月光似乎受到簫聲的邀請,溫柔的傾瀉而下。腦海裏出現了七年前,那個會害羞的送他糖葫蘆,會拉著他玩騎竹馬的小姑娘。
“投我以小花,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未來會發生什麼他並不知道,但這一刻他是快樂的。他明白如果隻一味活著苦惱之中,那麼自己失去的東西隻會更多。
他可以失去的東西已經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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