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第二十三章 訴衷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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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確實是北元人,母親亦是林大夫的女兒。隻是他父親並不是北元商人,而是北元大汗赫連胥。是以連諾林其實是赫連胥的幺子——赫連諾林。
聽他說完這些,春曉啞然。她萬萬沒有想到連諾林居然是北元王赫連竺唯一的弟弟赫連諾林。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母親就是那個北元聞名的苦命王妃。
從前在品月居喝茶的客人中,春曉聽說過這個王妃的事。當年北元大汗對她的寵愛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為了她不惜壞祖訓要立她一個漢人女子為後,雖然最後並沒有成功,當足見其對她的深情。更不顧大臣們的反對為她在察罕腦兒城外,興建了一座仿照西都園林的華麗園子,因為王妃姓林,故取名林苑。以此來解其思鄉之情,並在林苑落成之際就和她一起住在林苑中,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隻可惜在赫連胥駕崩之後,這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王妃被早已對她恨之入骨的北元權貴們,帶到赫連胥墳前,割喉陪葬。那座華麗的林苑也被他們的一把火焚燒殆盡,聽他們講,那火燒了三天兩夜,火光衝天,連在察罕腦兒城裏的人都看的清楚。這場火最後被一場傾盆大雨給澆滅的,而奇怪的是這次雨也下了三天兩夜。
連諾林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平日裏慵懶的笑容,好像,這些跟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他不過是個過客,長袖一揮便什麼也沒有留下。
隻是春曉明白並不是如此,兩人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經曆過的事情,讓他們對彼此更加信任,了解。從他那次發狂,以及告訴她自己是為了來看看母親念念不忘的故鄉才來的西都,她知道諾林其實很在乎他的父母。因他個性太過要強,所以才會裝作淡淡。其實他的心中一直有道疤,一道到現在還是會不時淌血的傷疤。
春曉心中愁慘就轉移話題問他,為什麼這麼久才來看她。諾林棕眸燦爛,笑道:“小別勝新歡,我這幾日都是為了替你去尋這個······”說完指著那插在瓶中的絳霞梅,“不錯吧!這可是全西都獨一無二的絳霞梅。”
看著他得意洋洋的神氣樣,春曉疑惑道:“為何是獨一無二的?”
諾林摸著下巴,笑的狡黠:“因為摘下這支梅花後,其他梅花我都給張寥釀梅花醉了。等你身子好了,我們好好喝一杯。”
釀酒了?!春曉呆呆的看著諾林半天才“撲哧”一聲笑出來:“嗬嗬,一言為定,等我身子好了,咱們就來個不醉不歸。”
從窗外吹來的冷風,讓春曉不由往溫暖的屋子裏麵躲。進屋時目光還是癡迷的望著那幾枝梅花。突然傻傻的笑了,因為想到了他,才分開沒多久,感覺卻好像過了幾個春秋。好想回去陪在他身邊,不過得快些把事情辦完。
春曉算了算時辰,猜測應該差不多。可是還不見前來通報的人,漸漸春曉開始沉不住氣,在房間裏來回走動,時不時抬頭看門口有沒有人。
就在春曉等的快要絕望的時候,終於一個長相白淨的青年進來,對春曉態度恭敬的說:“王爺今天身體不適,今天概不見客,還請姑娘下次再來。”
春曉錯愕的看著他,怎麼就突然身體不適,該不會是太過勞累了吧!“玉······那王爺現在怎麼樣了?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青年道:“姑娘不必擔心,宮裏的禦醫已經趕來了。隻是王爺吩咐過今天不見客,還請姑娘不要為難小的。”
春曉無法隻得跟著這個青年出去。雖然知道已經有宮中的禦醫前來,不過心中又隱隱還是有些擔心。不行一定要去看看他,隻要不要被發現不就得了。春曉心中這樣打算著。
抱著肚子,春曉“啊喂”一聲,蹲到地上。原本走在前麵的青年聽到聲音,回頭見春曉蹲在地上立刻詢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春曉檀眉緊蹙,麵露苦色:“這位大哥,我,我肚子突然疼的厲害。可否在府上方便一下。”
青年先是一滯,然後麵色如常的扶起她然後引著她走向旁邊的一條小徑。
她醒來後夏侯禩曾經來看過她,是在他要去仲文將軍軍中的前一天。春曉本想把那玉佩還給他,可是他拒絕了。隻對春曉微笑道:“這玉佩就當是朋友相贈,難道,我們連朋友都不是嗎?”
春曉杏目中升起一股熱流,道:“不錯,我們是朋友。”
後來,春曉便再沒見過他,直到得到他回西都的消息,才急急著趕來。除了要請他幫忙,還有便是自己真的很想見見他。
算起來他們倆人在一起不過三次,其中一次還是驚險萬分,連一句話都不及說。想想自己也覺的可惜,有緣無分?春曉苦笑。
甩掉那個老實的青年春曉並未花費太多精力,隻是這王府真的大的有些離譜。左轉右拐,再也找不到剛剛進府時走的那條石徑小道。抬頭無語問蒼天,該不會連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吧。
正當春曉暗暗著急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傳入耳中。“我既然做了便不後悔,就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舊會這麼做。”
春曉心中歎道:好個倔強的人啊。循聲望去,原來是從前麵一處小屋傳出。
接著又有一人冷冷道:“你倒是應的爽快,隻是你可否想過,如果此事被父皇知曉了,後果你擔待的起嗎?”
之前那人沉默了一會兒,堅定的說:“他不會知道的,所有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他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哼。安排好了,倘若你安排好了,那這件事情又怎會叫我知曉。”
之前那人沒有答話,看來是理虧詞窮了。
“你待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了,我一向引你為傲。可是,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會做出這樣混賬的事情。”說道後麵他是聲音中原本苦苦壓抑的憤怒再也控製不住,伴著茶盅破碎的的聲音直直吼了出來,饒是春曉站的遠,還是心生懼怕。從他們的對話中春曉心中的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她發現這個暴怒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夏侯禩,隻聽他怒喝道:“此事如果被父皇知曉,你想他會放過你嗎?那些朝鳳街上橫死的冤魂會放過你嗎?”
“八哥,你聽我解釋,確然我是派人去刺殺······但那些青布蒙麵人,我是真不知曉。”
夏侯禩冷哼一聲:“你不知?”
“我當真不知,還望八哥明鑒。”
春曉渾身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起來,那些絕望痛苦的慘叫,那些遍布朝鳳街的屍體,還有,還有那雙淡藍的眼睛······恍如夢魘,折磨著她,叫她痛苦不堪。
“姑娘,你怎麼到這來了?”
不大的聲音此刻入耳卻如九天轟雷,叫人心髒有片刻停止跳動。
還未待春曉做出反應,那屋中已有人怒喝道:“何人?”緊接著寒光一點從雕花窗中射出,速度之快叫人難以躲避。
“啊。”那個青年應聲倒地,臉上布滿冷汗。
春曉駭的說不出話,衝上去疾點那青年受傷處的幾處穴道,止住不停往外湧的鮮血。
聽到有人朝他們走來,春曉抬起頭隻見,少隱手提長劍,向他們衝過來。當看清是春曉之後立刻驚訝的張大嘴巴,“孟姑娘,你為何會在此處?”
在少隱身後,夏侯禩俊秀無儔的臉上,布滿寒意,墨瞳之中更是充滿殺意。但看清那個狼狽在坐在地上的女子是春曉的時,他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還有不信。
“八哥,他們恐怕已經聽到我們的對話,未免後患無窮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們?”夏侯禟看到地上這兩個人時,立刻就認出春曉,以他的聰明才智,早就發現平日裏對誰都保持距離的八哥,唯獨對這個女子很特別。尤其是在朝鳳街上,為了她竟然連性命都不要了。對他而言這個孟春曉將會是他計劃裏一塊很大的絆腳石,所以必須盡快除掉她。
念及至此殺意頓起,奪過少隱手中的長劍,向春曉直直刺去。這時夏侯禩長身玉立擋在春曉麵前,黛色的長袖一揮,把夏侯禟的劍震的從他手中掉落。夏侯禟呆呆的看著掉在地上的長劍,又抬頭看向夏侯禩,疑惑道:“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