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第二十章 回旋映雪(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5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有好戲看夏祥自然沒有看見春曉那副快要殺人的表情隻是看著那幾人:“快看,那個剛剛來的似乎帶了什麼東西。咦?是蹴鞠?!”好像更加有意思了。當夏祥發覺到身邊的春曉有些不大對勁時,她已一臉怒意得向樓下走去。
“你去哪啊?”夏祥看看她又看看那幾人,忽然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等等!我也去。”
連諾林放開鶯歌,從杜義聰手中接過蹴鞠。他把玩著手裏的球對倒在地上的李蕩“循循善誘”道:“李大公子,欠人銀子不還——那可是不對的哦!”
“是、是、是。我知道錯了,我這就把銀子還您。你就放過我吧!”說到後麵聲音裏都帶著明顯的顫抖,看來嚇得不輕啊。
杜義聰冷笑一聲:“李蕩,我說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現在知道——可惜晚了。”
那叫李蕩的身如篩糠,結結巴巴道:“我、我······”
看他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頭張寥已經頗為不耐對連諾林說:“咱們拿了銀子就去玩吧,不要再理這人了。”
聽了這話李蕩如獲大赦,但連諾林這人最可惡的就是,見到別人舒心的樣子就想玩玩他。
他閑庭信步的來到李蕩麵前對他無邪的眨了眨眼睛:“喂!咱們來玩蹴鞠吧,如果你贏了我之前的債一筆勾銷。但是······”他很滿意的看見李蕩在聽見“但是”的時候,臉上抽搐了一下,“如果你輸了那麼今天這風月坊裏所有人的帳都由你一人出,何如?”
眾人一聽全都歡呼出聲,張寥他們也來了興致,連諾林懶懶的從新坐回到椅子上。杜義聰立刻端上一杯雲霧毛尖,鶯歌也幾乎在同時坐到了連諾林的腿上,嬌滴滴的說:“公子,你好英武啊!”
連諾林嘴角一勾,附耳道:“我的英武你還沒真正見識到呢?”
鶯歌聽他這麼一講,笑得花枝亂顫,嗔道:“公子你好壞啊!可是奴家就喜歡你這樣子。”說著輕啟紅唇,朝連諾林吻去。
但就在快要吻上的時候,連諾林卻不著痕跡的躲開了,趁機對杜義聰使了使眼色,後者立刻心領神會,把鶯歌拉了下來,拖著離開:“來來來,到本少爺這來。我師父已經有夫人了,我看你就死了那分心吧。不然你不是被我那很厲害的師娘一鞭子抽的毀容,就是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鶯歌那不甘的眼神,連諾林無害的對她揮了揮手就不再去看她一眼,而是緊盯著李蕩道:“李大公子考慮的差不多了,那就開始了。”
連諾林悠閑地往中間一站,忽的雙手叉腰大叫聲道:“參加我們隊的,每人一律一百兩銀子。呃······大家不要急,一個一個來。”
李蕩看著一群人把連諾林他們圍的水泄不通,以為是個逃跑的好機會,前腳剛要抬起,那頭魔音就傳過來了:“李大公子逃跑的話,我可就要不客氣了。”
不一會兒連諾林這的就已經有十二個人了。可是李蕩那邊滿打滿算也就十個人,李蕩心想這下他是知道這“死”該怎麼寫了。
連諾林不急不慢的說:“如果李大公子那沒有人要加入的話那比賽就要開始了。”連諾林環視四周麵有些“遺憾”的對李蕩講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看來沒有人想加入李大公子這了,那······”他的話還未說完,就有人打斷他大叫道:“什麼沒有人加入,我們參加。”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隻見兩個年輕俊秀的少年站了出來,一個看上去柔柔弱弱手無縛雞之力,另一個一臉挑釁地看著愣住的連諾林他們。
“春曉,怎麼是你,你來這幹什麼,別胡鬧了。”張寥嚇得臉色蒼白,慌慌張張的把她拉到邊上低聲道。
春曉撇了撇嘴:“難道就隻許你們來,我就來不得?”
張寥還在那死命勸說,安子哥和許浪也趕了過去。而連諾林則站在原地,棕眸上下打量著夏祥。心中疑惑:他是誰怎麼會和春曉在一起?
春曉見連諾林沒有跟過來心裏更加生氣,檀眉一蹙,又緩緩舒展開,冷笑道:“你們跟著連大少爺,這段日子定是過得很滋潤噢。這勾欄可真是好地方啊!”
張寥他們聽春曉這麼講,都覺得莫名其妙,心中不快,又不好跟她計較,隻得咽下這口氣。場麵十分尷尬。
這時夏祥柔柔一笑,眼神中頗有些幸災樂禍:“這勾欄自然是好地方,要不然怎麼會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的至理名言呢。”
張寥本就有氣,對春曉不好發作,但對夏祥就不同了:“你是什麼東西,我們的事還輪不到外人插手······”
還為講完春曉便打斷道:“他不是外人,夏祥我們走不要理他們。”說完便拉著夏祥大步離開。
夏祥對他們招手道別,張寥不屑的哼了聲,別過頭。旁邊的安子哥看著倆人的背影問道:“這小子是如何冒出來的?”許浪和張寥麵麵相覷都不知這少年來曆。
春曉本想和夏祥去商量等會比賽的事宜,哪想見到連諾林和幾個嬌俏女子在那低頭蜜語,不時傳出幾聲戲謔的笑聲。春曉怒從心底起,也不管夏祥了,拂袖而去。
夏祥是個明白人也沒講什麼隻是意味不明的看著春曉離去的背影,剛轉頭就見連諾林不知何時正看著自己。夏祥本能感覺到這人和其他幾人不同,不好招惹,逐想避開他,就在這時他發現連諾林身邊的高大少年。他疾步來到那少年身邊,依舊用那溫溫柔柔的聲音道:“十哥,原來你真的到這來了,二哥和我都很擔心你啊!”
那人正是那個叫夏鋨的少年,當他見到夏祥突然出現時嚇了一跳之後俊美的臉上立刻浮現陣陣不加掩飾的怒意,嘴角也勾勒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哼!你擔心我,我看不是你腦袋出毛病了,就是我今天耳朵出問題了。”夏鋨冷笑著走到一邊,想要和夏祥拉開點距離。
夏祥麵色微變但依舊微笑道:“十哥,那日我隻是在同十哥開玩笑,這勾欄之地十哥自然是不忌諱的,是小弟造次了。如果十哥還為此事生小弟的氣,那我就在這向你賠不是。”話未說完已經彎腰賠罪。
可夏鋨見到他這樣更是氣的不行,疾步上前,粗魯的攔住他:“你這是做什麼,每次都這樣想顯得自己很有大度嗎?現在二哥他們都不在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夏祥剛要開口解釋,連諾林卻如鬼魅一般已經來到兩人中間,一手搭在夏鋨肩上,另一手指著夏祥,問道:“喂,你的弟弟?”
夏鋨鐵青著臉揮掉連諾林搭在他身上的手,怒道:“關你什麼事。”
當連諾林若無其事的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喃喃道:“你說關不關我的事。”時夏鋨原先鐵青的臉立刻變成豬肝色。見此連諾林馬上恢複一臉燦笑靠近夏鋨朝夏祥擠了擠眼:“你弟弟啊?”
夏鋨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連諾林看看他又看看夏祥皺了皺眉頭。忽然大叫一聲:“好!現在既然雙方的人數都以湊齊,我現在就宣布比賽規則。”連諾林環視四周,邪魅一笑轉而好似無心道,“很簡單,在球不落地的情況下,以踢進對方球門數多者勝。”
連諾林話音剛落四周便陸陸續續的響起議論聲。“球不落地,這可難了。”
“是啊!這下李大爺可有苦頭吃了。”
“我看不一定,你沒看到後麵來的那倆小子,我看有點來頭。”
“······”
“哈哈——我們風月坊今日好熱鬧啊。”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女子嬌柔的聲音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這女子容貌豔麗,雖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舉止亦是高貴,一身紅色透額羅,單薄的衣裳隱約讓人可以看見,羅裳下那如雪肌牛乳般的肌膚。
“洪老板,洪老板······”李蕩突然從地上猛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來到那女子麵前哀求道:“洪老板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就請你出手救救我吧!”
春曉不明白這李蕩怎麼見了這女子猶如見了貴人一般。於是問身邊的安子哥,那女子是什麼人?
“她是這風月坊的主人,名叫洪鳳。江湖人稱‘玉麵鳳凰’,這的人都管她叫‘洪姑’。她可是個不好惹的主,聽說她的勢力連皇宮裏都伸進去了。”說完安子哥縮了縮脖子低聲道:“可怕的女人。”
春曉不答,心中疑惑她會如何處理今日之事。
那廂洪鳳柳眉一彎嬌聲細語道:“李大官人哪的話,我區區一個小女子,哪敢管你們的事。我是本分的生意人,迎來送去的都是我的客人。再者今日的比試剛剛你們大家都是讚成的,現在反悔可是會惹眾怒的。”
李蕩自知今日一戰是免不了的,隻好咬牙上場。許浪成了這場比賽的裁判,比賽的鞠城就設在風月坊的後花園的一塊空地上。
空地周圍被圍得水泄不通,許多女子都嬌羞的往連諾林他們身上丟娟帕。連諾林如魚得水,嘴巴一裂,虎牙一露,瞬間那些女子都被迷得神魂顛倒。杜義聰在他身邊維持秩序,十分的盡責。而安子哥和張寥則是紅著臉,對那些女子作揖一一謝過。
最好笑的是許浪和那個夏鋨,許浪羞紅了一張俊臉,幾乎是用“逃”來避開那些送娟帕的女子,他那傻樣惹得更多的女子追著他送帕子,送荷包等。
夏鋨就更厲害了,至始至終都是冷著一張臉。不過正是那種英氣勃勃,冷若冰山的樣子,讓很多女子不由自主的靠近他。不過還沒等那些女子接近他一丈,他就會厲聲讓她們滾開。不知讓多少女子為他心碎。
春曉看在眼裏也頗為好奇,突然身邊的夏祥微笑著接過一個嬌羞少女的帕子,搖頭道:“我這十哥有畏女症······承蒙姑娘錯愛。”他溫柔的又接過一個荷包,對那女子溫柔一笑,惹得那些“久經沙場”紅塵女子都不由暗自心跳加快。
“什麼?”春曉吃驚萬分,忽又哈哈大笑起來,把一個正準備給她送娟帕的少女嚇得又跑回去了。“天,天底下居然有這麼有意思的人。”
夏祥苦笑道:“你莫要笑了,我和十哥關係一直有些緊張。那日我開他玩笑說他不敢到這勾欄裏來,他便生我的氣,到今日都沒原諒我。”
春曉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促狹一笑,也學他剛才幸災樂禍的樣子道:“你啊!別裝可憐,我雖與你相識時間並不長,但我感打包票,一定是你故意講讓他來這勾欄的,是吧?夏公子。”聽她講完夏祥隻是淡淡的笑著,並不講話。
那頭的連諾林見春曉和那夏祥“親密”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把球和娟帕往劉義聰懷裏一丟,就大步向春曉他們走來。杜義聰在看著他們不由長長歎了口氣,轉頭對那些想衝上去的女子大叫肅靜。
洪鳳坐在風月坊的雅室內,珠簾高高挑起,看著下麵紛擾的人。天氣寒冷,但她偏偏隻穿一件薄薄的透額羅長儒裙。北風一吹帶起她的裙擺,遠遠一看好似冰天雪地中綻放一朵瑰麗牡丹,高貴美麗讓人不敢心生褻瀆之心。她靜靜坐著但一雙妙目始終都在仔細觀察眼前這幾個少年,尤其是對連諾林和夏鋨倆人,突然她的嘴角掛上一絲嘲諷之色:“到底是年輕人。”
“春曉,你真的要幫那個醜八怪和我為敵。”連諾林邊說邊伸手去拉春曉,“別鬧了。”雖然麵帶微笑但憑誰都看得出那雙棕眸裏隱含的怒意。
春曉見到他不知怎麼心中有一團火把她的理智全都燒得一幹二淨,她冷著臉一把甩開連諾林的手:“連公子我幹什麼事,這好像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你速速回去,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夏祥見氣氛有些古怪,再看倆人怒目而視對方,他幹笑兩聲:“嗬嗬!兩位認識啊!好······”話未說完就被四道利刃般的目光封住了嘴巴,十分識相的準備離開這火藥味十足的危險地區。
突然春曉一把挽住夏祥的胳膊,對他露出一個嬌媚的微笑,嗔道:“你走幹嘛,要走的是他。”
連諾林臉上漸漸蒙上冰雪一般的寒色,一雙棕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夏祥和春曉挽在一起的手。夏祥見那駭人的目光,感到一股殺氣迎麵而來,他微笑著想把手從春曉的魔爪中掙脫出來可惜——失敗了。
連諾林一句話也沒說冷著臉轉身走了,杜義聰看看連諾林又看看春曉,最後長歎一聲跑去連諾林那去了。
而春曉見連諾林走了心中忽然又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但想起連諾林最後的那個眼神她又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那樣氣他。
“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夏祥依舊是溫柔的語氣。
春曉低頭看了一眼他們挽在一起的手臂,像被火燙了一樣猛地甩開夏祥的手。夏祥麵色從容的謝過春曉的“開恩”。
春曉沒去理會夏祥,隻是心中暗問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那混小子這般在意。
天氣雖然還是透骨的冰冷,但明媚的陽光,女子的嬌香,環佩叮當響,不知不覺中衝散了寒冷。但遠處那抹身影卻絲毫未受到周圍環境的感染,一雙棕眸透著不加掩飾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