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綠袖山莊7
    密道口沒有在灶台下，也不在米缸裏，而是小廚房的地窖裏。又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們才把它打開…原以為甬道是黑暗陰濕的，沒想到打開密道口會看到光…我們三人都懵了，為進不進去而躊躇著，我的肚子竟然叫了起來。
    “我提議先煮飯，吃飽了好做長時間奮鬥。”他們都不搭話，我就當同意了。一手拉一個，把他們拉出地窖。
    一頓飯吃得異常沉默，很快我們又回到了密道口，其實我是提議休息一晚在說的，隻是人家那麼擔心親人安危，我也不好意思再提意見。莊旭打頭陣，宸豐殿後，我們三人依次走進了密道。
    ……
    密道不是有多岔路口嗎？不是會有機關暗器嗎？我抬頭看了看每十步就會出現的夜光珠，很是失望。這個密道除了坡度比較陡之外，簡直無可挑剔。甬道平坦，再加上有夜光珠照明，我們行走起來方便了很多。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夜明珠？”憋了很久，實在是忍不住了，為什麼莊旭隻一眼就能斷定那些在牆上散發著光，如乒乓球大小的珠子不是夜明珠，而是塗了夜光粉的普通珠子。
    “夜明珠很珍貴，自然也就稀少。在我們金瑞王朝也隻出現過兩顆而已，一顆先皇把它賜給了現在的德賢皇太後…據說這另一顆流落民間不知所蹤。”遲遲不見莊旭開口，倒是身後的宸豐為我解除困惑。
    “哦…宸豐你知道的事真多。”
    “是你太孤陋寡聞。”
    “……”叫你開口時不說，現在插什麼嘴。白一眼前麵的人，真想踹他一腳。
    “嗬嗬…宏隱你可別小瞧了這牆上的珠子，夜光粉在金瑞王朝也是很珍貴的，普天之下隻有一人會製這夜光粉。”
    “這麼說，這個夜光珠也很值錢咯。”這也你們說明綠袖山莊的富裕，我在心裏補了一句。
    “恩，應該是吧…說它價值連城也不誇張。”
    “哦……”那搞兩顆出去賣不是賺了！
    “唔……你怎麼停下來了？”揉揉額頭，夜光珠怎麼比得過二十一世紀的電燈，盡管離得很近，莊旭的臉在我眼中還是很模糊。
    “前麵沒有光了……”越過莊旭，果然，我們前麵的路是漆黑一片。
    “我們前後拉緊手，靠著一麵牆壁慢慢走，這樣一個有事，另一個也能及時發現。”他們不吭聲，我有些緊張…手同時被一前一後握住，調整了呼吸，都說黑暗是有心魔的人的修羅道，我是真的怕呆在黑暗裏。
    “走吧。”握緊兩邊的手，好在現在的我不是孤身一人…我不能在他們麵前軟弱，更不能影響到他們，這樣想著不禁加重了手的力度。
    黑暗裏行走是很折磨人的，一感覺不到光源，我就不自覺唱起歌來…
    “是我的錯，沒能夠~把自己變成熟…傷口那麼多…已經不怕再痛……”自從王府那次經曆之後，隻要是在黑暗的地方，我一緊張就會不自覺地唱歌。
    “你唱的是什麼？都沒聽過那麼難聽的歌。”黑暗裏看不見莊旭嘲笑的樣子，我分不了心去和他鬥嘴。
    “沒、沒什麼…我會練成護體神功，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經比較大…不怕不怕啦……”一首歡快的歌被我唱得支離破碎…可就是忍不住自己輕顫的身體和越唱越走調的音。
    密道裏，我走調的歌聲聽起來很詭異…
    “宏隱，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宸豐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那個晚上？”
    “還有哪個晚上，哼。”莊旭輕哼一聲，不再說話。我隻覺得，宸豐握住我的手緊了緊。
    “那晚，你和我說了很多很多話。”
    “我，我喝醉了——”
    “我知道。”宸豐打斷我，繼續道，“我知道你喝醉了，不然你就不會說那麼多，我很高興。”
    “你覺得高興就好。那我——”
    “我不會說的。”我還沒說出口，他就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嗎？我詫異。
    “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對對，秘密，秘密是不能說的。”
    “恩。”
    什麼秘密，我都不知道那天自己到底跟這個害羞的美少年說了什麼啊！一路沉默，我們終於走到了密道盡頭。
    “這怎麼打開呀！”一直沒開口的莊旭，在忙乎了一陣後怒吼出來。
    “我要知道早就開了。”宸豐的聲音悶悶的，也很不高興。
    “不要急，都到門口了，我相信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哼~！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出去？”莊旭甩開手，我一個踉蹌，撞在石壁上。唔…疼死了！
    “宏隱，你沒事吧？”
    “沒、沒事。”轟隆一聲，石門打開了，微弱的光照了進來。莊旭一個箭步先出了密道，在後麵的我們也跟著跑了出來。
    “什麼味道？”一出密道，刺鼻的腥味撲麵而來。
    “血腥味！”莊旭說完，麵無表情地衝進夜幕中。
    “小旭！”宸豐大喊著追了去。
    “呃，等等我。”很顯然，練過武的人都能箭步如飛，一晃眼就不見他們人影了。
    “這、這是哪啊…”綠袖山莊我不熟悉，這大黑天的我都不認識路…忍住胃裏的翻騰，不知瞎瞎闖闖了多久，越來越重的血腥味刺激著我的嗅覺，隻怕不止一個人流血了…身體很排斥向前，每走一步就感覺血腥味加重了一分。可是又不能不管不問。
    “找到‘沁雪嫣紅’了。”低沉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來不及轉身，就被人從身後點了穴，來人在我懷裏摸出了折扇，輕身一晃，站到我麵前，黑衣黑褲黑麵巾，如同地獄勾魂的使者。
    “要不要殺了？”黑衣人陰狠目光，在這夜裏格外突出。發不出聲的我，隻能聽到自己“突突”的心跳聲。
    “帶過來。”又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黑衣人手一勾，扛起我就走。胃被抵在黑衣人肩上，一個翻騰，我吐到他背上。
    “媽的，惡心死老子了。”一把把我扔到地上。再被濃濃的血腥味刺激，我趴在地上忍不住幹嘔得厲害…
    “宏隱！宏隱，你沒事吧？”艱難地翻過身，莊旭和宸豐都在我不遠處，他們身邊站著一群黑衣人。莊旭如同木偶般任黑衣人押著，微弱的光線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宸豐離我近些，如此我也隻能勉強看到，他的一雙眼睛紅通通的格外亮…他扭頭對黑衣人吼道：“今日你們屠我綠袖山莊，此仇不共戴天。我莊宸豐勢必十倍百倍向你們討回來！”
    “嗬嗬，有魄力，隻可惜…怕我等不到你咯。”宸豐旁邊的黑衣人舉劍。
    “老九！”另一個黑衣人擋住了突然刺向宸豐的劍，但還是在宸豐脖子上劃了不小的傷口，不斷有血流出來……
    “宸豐！”顧不及自己，我一路爬到宸豐身邊，用手捂住他流血的脖子，對拿劍的黑衣人吼道：“你們這些瘋子！”
    “三哥，‘沁雪嫣紅’都拿到了，他們也沒必要留著了吧。”黑衣人根本不理會我，隨意地舉起劍，一副隨時落下的樣子。
    “這是主人的意思，你小子殺了那麼多人還不夠啊？”
    “哼！還不是五哥八哥跟我搶——主人。”
    “不要玩了，老九。把這兩個帶走。”被他們稱作主人的黑衣人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又好似一直都站在那…他指了指一臉慘白的宸豐和呆滯的莊旭，轉身離開。
    “還有一個——”
    “不用管！你們準備得如何？”
    “稟主人，隻等你發令。”
    黑衣頭頭回頭看了我一眼，沉吟道：“把她丟到後麵…撤退就可執行命令。”他說完施了輕功離開。
    黑衣人把我拎起來，我鬆開拉著宸豐和莊旭的手，不哭不鬧。
    “我怎麼那麼倒黴…看你把我衣服髒得。”黑衣人滿口抱怨，一抬手又把我杠在肩上。看著越來越遠的身影：活下去。這是分開前我對他們說的。未來，沒有人可以預料。
    “總算到了。”黑衣人一腳踢開門，“還好這次沒吐。”
    “早吐幹淨了。”我幽幽開口，冷靜是現在必須要做的事。黑衣人一愣，接著又是一扔，我再次和大地親密接觸。一伸手，似乎碰到了什麼，正想借著月光看個清楚，誰知黑衣人轉身出去把門關上了……
    用手慢慢摸索，才發現這是一個人。喊了兩聲，我才意識這是一個死了的人。反身想打開被黑衣人關上的門，卻是徒勞。
    黑暗裏有光照著窗戶，我不敢上前，曲卷著身體靠門，黑暗的恐懼，再加上與死人的獨處，想唱歌卻是卡在喉嚨發不出來…太冷靜隻因為太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