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逃跑
    “奶娘，奶娘，這兒，快點啊。”甜甜的小孩聲，勾起我的好奇。
    “小王爺當心，仔細摔著。”溫柔的聲音中，那句“小王爺”不得不讓我怒氣橫生。
    房門處擁有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笑嘻嘻地盯著我，踏著歡快的步子向我走來，我隻覺得頭皮發麻。
    誰說小孩子可愛來著？眼前這個一臉壞笑的小孩哪裏可愛了？都說小孩是天使，可這分明就是個小惡魔嘛。
    “嘿嘿！”正當我以為這個不速之客要與我玩幹瞪眼時，他咧開嘴露出白白的牙齒，得意一笑，轉身撲進來人的懷裏，用膩得受不了的聲音叫道：“奶娘~！”激起我一身疙瘩，順聲一看差一點有時空錯亂的感覺：這臭屁孩抱著的不就是那個壞心眼的容嬤嬤麼？
    “小王爺，又調皮了~！”寵溺的語氣，溫和的態度，顯然一個年輕溫柔版的容嬤嬤。看著她扭著腰身向我靠近，本能的往床裏縮了進去。她用那張沒有皺紋的容嬤嬤臉對我一笑，毫不客氣的坐在我剛趟過的地方，用很好聽的聲音對我說到：“長得很是水靈。怪不得小王爺你呀總想著往黎日樓跑。”曖昧一笑，看著她把她身邊十歲大的小屁孩寵溺一摟，拉他上床。鬱悶啊我，一邊戒備地縮著身子，還得一邊注意他們接下來的動作。一臉奸相，不愧擁有了容嬤嬤標誌性的臉，也許還更勝一籌。
    “奶娘，我讓父王把她賞給我，你說好嗎？”依偎著容嬤嬤奶娘，小屁孩忽閃著一雙大眼，好可愛的表情。連我都差點敗在他的可愛表情下，更別說一直寵溺他的奶娘了，看吧！早樂嗬嗬答應了。那屁小孩側頭露出奸笑的臉，容嬤嬤一副若有所思的笑，看得我渾身發毛，控製不住的輕顫：MD!整一群變態！看來計劃越早實行越好呀!想離開的心是迫切又迫切！
    “我已經不是王府的丫鬟，不是你們說賞就賞的。”我一咬牙，不怎麼順暢地開口。
    “大膽。”容嬤嬤一聲吼來，嚇得我縮了縮脖子。那小屁孩捂著嘴咯咯直笑。
    “王爺身份尊貴，在金瑞王朝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小王爺又是王爺嫡子，有什麼是賞不得的，再說賞不賞不得，也輪不到你來說！”
    “奶娘~”小屁孩窩在容嬤嬤的懷中，對我壞壞一笑。
    “要不是小王爺喜歡，像你這般低賤的下人，怎麼會有機會接近王族，不治你的罪，就該偷笑了。”容嬤嬤一席話說得我唯唯諾諾，也許是小說裏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太恐怖了，我又記得清晰無比，對這個嚴厲的容嬤嬤還真有那麼一點害怕。
    “我現在就去求父王，乖乖等我來接你去孿楓。”切，誰等你個小屁孩呀。
    “小王爺叫你等著，你就乖乖等著，知道了嗎？”容嬤嬤沒有起伏的聲音驚起我不少雞皮疙瘩。
    “是、是。”
    看到我一副惶恐的小兔子模樣下，那一老一小的變態才滿意的離開。小王爺不愧是王爺的孩子，變態的性格是遺傳的吧…放鬆緊繃的精神，才發現後背被冷汗濕了一片。
    小王爺前腳離開，秋實後腳就進了屋。
    “段姑娘喝藥吧。”
    黃黑的藥汁，散發出苦澀的味道，我把心一橫，將藥一口氣喝光。嗚嗚，什麼時候春意才會來呀，也不知她和張嬸商量得怎樣了。
    一連幾天我都沒有見到春意的影子，那讓我乖乖等候的小屁孩也如同蒸發了般不再出現。沒有機會實行出府計劃，我的心情也好不起來，悶悶不樂地看著窗外的荷池發呆。
    “秋實姐姐。”房間內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小丫鬟，她與秋實耳語一番後，朝我福了個身便腿了下去。
    “段姑娘，從今日起，管家會安排其他侍女伺候姑娘，秋實告退了。”
    “多謝秋實姐姐這些日子的照顧。”學著秋實的樣子，對她回禮。
    “姑娘若有什麼需要的，吩咐蕊心去辦就行，蕊心跟秋實一樣。”跟你一樣，一樣是王爺的貼身婢女，一樣是來做活監視的麼，我笑笑，看她走遠。
    掃視一眼房間，貌似沒有什麼好拿又貴重的東西了…瓶瓶罐罐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價錢，太大也不好帶走。
    不是我要偷聽，隻是她們的耳語沒有控製好分貝罷了。那個變態的王爺被宣進宮，不就是我逃跑的好時機嗎？事不宜遲，馬上行動。
    把房間翻了個遍，鬱悶！你說，這房間比我原來住的要高檔吧，怎麼就那麼小氣連個金銀首飾都沒有嘞？翻了個遍就搜到了一把折扇…看這扇麵的傲雪寒梅，好看。扇墜，我也喜歡。質感好，流蘇也夠漂亮！把玩了一會戰利品，心滿意足地把它別在腰間。嗬嗬~逃跑去也。
    沒想到自己在王府混了這麼久，一出廂房就迷路，汗顏啊！在像無頭蒼蠅轉了一圈之後，我總算摸清了所在的地理位置，正是黎日樓的東苑廂房附近。黎日樓裏仆人丫鬟本就不多，再加上我穿的也是一般小丫頭的正規工作服，也沒人注意我。
    嗬嗬，天助我也~！仰頭正想大笑，冷不防被突然打開的窗戶嚇得差點趴在地上。
    “雉奴，我才來你就想下逐客令了嗎？難得陽光明媚，我本想來約你一起去找暘束兄賞荷的，我知道你不喜喧鬧，暘束兄這次進京，不知什麼時候才可以回來…好幾日沒聽到你的琴聲了，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聽到？”我匍匐上前，見了裏麵的情形，竊笑不已：白衣美男倚在和我相對的窗邊不知在看什麼，還是在發呆，大胡子一個盡地說，十足的一場獨角戲。大胡子也不在意白衣美男的態度，依然樂此不疲，在我眼裏整一個傻帽。
    嗤嗤一笑，我悄悄爬離。沒有時間欣賞美男，我深深地瞄了一眼白衣美男，把他的樣子刻畫在心上。
    越璃。在心裏輕念他的名字。他是我見過最美的男子…收回不舍的心思，小心地向我和春意曾經住的小屋摸去。果不其然，在這裏找到了不少銀子，嗬嗬一笑，從懷裏摸出偷寫好的字條，不知道‘再見，珍重。’春意看不看得懂…再見了春意，再見了張嬸。
    一臉鬱悶站在誠王府後門，這逃跑的過程一點都不驚險！順利得太讓我失望。比如說現在的我吧，就那麼BT地站在誠王府的後門口發呆！過往的人也不驚奇。站得腳都疼了，都沒有我意料中的場景發生…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竟然就這麼出來了？而且還沒有被人發現！三言兩語就能把詢問我的人打發掉，嚴重鄙視誠王府的警衛設備！
    幽怨的看了一眼誠王府，我心思一轉，為接下來的路感到茫然…原來幻想轟轟烈烈的逃跑場景一個也沒有發生，還想趁亂見見春意和張嬸的說…結果一個也不能稱心如意，我真的很失望，徘徊在街頭，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難受。不知道忽略了什麼……
    “我沒有偷你的錢。”
    “喲嗬！我叫你嘴硬。”
    一陣喧嘩吸引了不少路人，當然也少不了好奇寶寶的我咯。一改頹廢表情，我很積極地擠進人群。
    “你幹嘛！”重重的一腳踹在我背上，非常懊惱：為什麼身體的反應總比腦瓜子快勒？扭頭惡狠狠地瞪著踹我的人，整一個典型混混。
    “哪來的臭丫頭，管你大爺的事！滾開！把錢拿出來，小子！拿不出來，嘿嘿，就乖乖跟大爺走。”
    “看你那副樣子，你有錢給他偷嗎？”用鄙視的眼神在這個古代混混大開洞洞的麻布衣衫上掃視一番，掩嘴嗬笑。還好圍觀的人積極配合，續我之後爆發了一陣不小的哄笑聲，成功地把小混混那張凹凸不平的臉氣成了豬肝色。
    “兄弟們，看來這丫頭和那小子是一夥的，先抓起來再說。”麻子混混惱羞成怒，招呼他旁邊三個同樣衣衫不整潔的青年，凶神惡煞地向我們走來。其中一個像拎小雞一樣把我從地上拎了起來，另外兩個人抓著我還沒來得及認識的少年的手臂，押犯人般的壓著他，害我看不到他的長相。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放手…看什麼看，你們不知道幫忙嗎？”鬱悶，看著這一群避之不及的人，我才發現事情大條了，也真真體會魯迅先生說的“麻木不仁”的人是何等樣子，可現在不是在課堂上啊，苦著一張臉喊道：“至少幫我打110，叫警察呀！”
    “這丫頭好聒噪。”手影一晃，我被人敲暈了。
    “好疼。”揉著發疼的脖子，我發誓再也不要做出頭鳥了，顯然是沒有好果子吃。這手切，可是我最喜歡的招式，雖然從沒有找人練過，但也不想在自己身上試煉嘛。TMD太不厚道了。
    “姑娘。姑娘。”如同被踩到的鴨子叫聲嚇得我猛地一站。下麵傳來悶哼：“踩，踩到我了。”一樣的鴨子叫。
    原來是我沒救到還害我賠了自己的少年啊。少年不太說話，說也是輕聲細語的。這讓我想到了表弟變聲期的時候。估計這些少年對自己的變聲期都很敏感，不願意在人前多說話。
    “你沒有偷他們錢吧？”
    “哼！”想逗他說話的，結果一開口就先來個冷哼，汗~！再接再厲！
    “我知道你沒有，但是你怎麼會和他們發生衝突呢？”
    “……”
    “一定是你得罪了他們吧？”
    “……”
    “要不就是你很有錢…錢財不可露白知不知道呀，肯定是他們看到了，起了歹心就先誣陷你，然後光明正大的拿錢走人。恩……計劃不錯，就是演的不怎樣了。哦！你真的有錢嗎？又或者你老爸很有錢？”
    “切~！不說拉倒。我可是被你連累，還被關在這種臭不啦嘰的地方——”
    “閉嘴！趴下！”
    被大力的扯倒在地上，緊接著就是一陣的轟隆聲。灰塵四起，嗆得我半天說不出話。爬在地上隻有腦袋可以勉強活動，抬頭看見一抹殘陽，和好幾雙黑腳。後來看清了才知道是5雙穿著黑靴子的男人腳。
    “小旭旭，怎麼樣？”誰的名字那麼惡心。
    “哼！”冷哼聲在耳邊響起，少年站起了身…呃，也不知道拉我一下！
    “嗬嗬……咳，二哥你也太不注意了。”
    “沒辦法呀，誰叫誠王府的高手太厲害了，我——咦？哪來的丫頭？”
    正準備爬起來的我，又一次被當小雞提了，鬱悶…眼前的廢墟，是關我們的小木屋嗎？我的天，幸好他及時把我拉開，要是被埋在這下麵，我的小命不保了吧。
    越過對麵眼大如牛的怪力男，看著下山了的太陽，抓不住殘陽的尾巴，幹脆裝暈算了，那‘誠王府’就自動過濾得了。
    “喂，喂！”怪力男猛力的搖晃差點害我破功。
    “二哥，依我之見，後麵與我們動手的人恐怕不是王府的人。”
    “三哥，王府的人也不盡是侍衛，有江湖中人也不是不可能。”
    “五弟說得有理，算了，先找個客棧住下吧，這個姑娘要不要帶上？”
    “帶，怎麼不帶，她可是為了我們小旭旭出頭的第一人哦。”
    “哼！不用管她。”死公鴨桑，要是我真的被拋“屍”荒野，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嗬嗬，二哥，還是我來吧。”被人粗魯地一拋，緊張得我差點出聲驚叫，幸好即時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睡會兒吧。”溫柔的聲音讓我的心一滯，隨之綿綿不斷的困意席卷而來，我漸漸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