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神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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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太平盛世,天上福瑞降臨。九天之上,四處湧現五彩祥雲,青紫紅黃藍不斷的變幻著自己的色彩,無數隻丹頂鶴承載著昆侖十二仙,由遠處,往昊天金闕宮的方向飛來。
這一天,對於天庭來講是不平凡的日子,對於東天妃來講是一個抬升她在天帝麵前地位的重要時刻,然而對於天帝來講似乎也很重要,但是卻又不是那樣,難道是天帝太勤政了。
此刻天帝正在禦書房將攤開的一堆奏章,用法術分別排列開來,逐一批示,然而無論怎樣批示,也都是些老生長談的話題,幾萬年來都沒有變。比方說,某龍王要求擴大自己的權利啦,加薪啦,他兒子的媳婦原來是個妖精,要求位列仙般啦,還有那裏降雨量太小,或太大的神,要受到懲處,總之幾萬年來,都是這些無聊至極的東西,反反複複讓帝俊頭大,而太白這老頭,又在他耳邊不停的念叨著,“陛下長生帝君還沒有找到嗎?”
太白老頭嘴裏的長生帝君,也是帝俊頭疼的根源之一,像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裏,重華大概會來吧,想到重華會來,帝俊原本發愁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又可以聽見龍須琴的聲音了。
“陛下,陛下•••••••••”帝俊想的正美呢?神思也飄飄然起來,就忽視了一旁幹著急的太白老頭,不僅又想起那年他剛登基為帝時的開天祭,四禦會輪流呈現元神之舞,而上一次正好是重華。
那一次,漫天飛舞的瓊枝金蓮,晶瑩剔透,香氣四溢,金蓮在五彩祥雲中慢慢凝聚,慢慢旋開,金色的蓮蓬上,卻是站立著身著一身白衣的重華,白紗在金蓮之中翻飛的時候,紫聖綾交纏著蓮藤的時候,銀絲宛如九天激蕩的銀河,占去了帝俊所有的視線,重華選擇的青蓮幻化成的衣裳,卻若隱若現帶著淡淡透明,透出他的修長有些纖細身軀,就和他腳下的蓮一般,柔韌有力,白皙沒有任何痕跡,寧靜悠遠的感覺,他眼中的人,已經不是四禦之一的紫微帝君,也不是和他一父所出的兄弟,那時的人,沒有一絲高貴,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威嚴,沒有震懾力,看上去好舒服,額間的金色蓮紋被他變成舞台,而他臉上潔淨如斯,帝君們的頭發甚至都是靈脈的源泉,平時總是各種稀世珍寶攢住,而那天重華卻隻是選擇全部的撒開來,沒有任何珍寶的裝點的重華,本身就是帝俊重要的珍寶。
卻又比任何珍寶來的都還要珍貴,白色的,透明的,精致的銀輪正在看著他,尷尬般的笑笑,有些抱歉的意思。那是他第一次登上開天祭的舞台————昊天金闕宮之上的最高天空,元神呈現於天空之上的金蓮後,他隻能用幻影來展現飛天之舞了。
麵對眾神,少年時代的重華第一次登上這樣的祭奠,還有些無所適從,他的眼睛那時隻能放在帝俊的身上,又因為他背負那奇怪的預言,很多人並不認同這位紫微帝君,也認為他表現的太過於簡單,飛天之舞是仙女們最基本的舞蹈,而重華卻拿來用在這樣重要的祭奠之中,祭祀儀式上他的眼睛隻能放在哥哥那裏,隻有哥哥的眼神裏才會露出激賞的目光,所有人對於他坐上這個位子,都露出輕蔑的眼神。
帝俊那時是很滿意這種狀態的,重華的美那些人是不能了解的,他們也不會了解,隻要這樣就好,隻要重華將眼睛放在他的身上就好了。他是帝俊重要的珍寶。他的眼睛裏隻要有他就夠了。
三界之中,隻有重華是他最重要的珍寶,那是沒有任何汙染,純粹的,幹淨的,沒有任何人觸碰過的寶物,是天地間最為純正的白。
“啟稟陛下,是位公主。”通報的小仙,鼓舞歡喜的前來通報,跪在帝俊麵前等待著獎賞。
這裏也要說一下啊,這個天界和人界其實也是一樣的,就拿現在等待獎賞的小仙來講,一看打扮穿著,就知道是東天妃娘娘身邊的人,隻是一般的散仙,或是剛剛還未及仙班的妖精。若是得到大神的垂青,修行也將會更近一層。
“知道了。”帝俊懶懶的回應到,金銀不同色澤的瞳孔從小仙眼前掃過,剛想揮退小仙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小仙有些俏皮的眨眨眼,抬起頭來,不由得衝著帝俊笑出聲來。
“大哥,嫂子今天為你生下了你的第一個公主,你該高興才是。”那頑劣的小仙突然站起身來,隨即往禦案前走去來,帝俊想笑卻還要保持自己身份天帝的威嚴,不由隻能忍著,豁然開朗的心情,到嘴邊,卻變成一種作為兄長的責備。
“重華,你登位時間也不短了,這是一個帝君該有的樣子嗎?”其實,現在看見重華,他還要擺出一幅莊嚴鄭重的樣子實在很累。
重華識趣,後退幾步,站直身體,伸展雙臂,低下頭去,雙手藏進袖子之中,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臣弟參見陛下。”
帝俊心裏冷不丁緊緊縮了一下。“好了好了,以後沒人的時候還是叫我大哥吧。”
“嘻嘻,就知道大哥講理。”
“我派你去凡間尋新任的鳳凰,你怎幺回來先去了東天妃那裏。”帝俊冷著臉問。
重華一見帝俊冷下臉來,趕緊老老實實開口解釋。其實這事是不能怪他的,本來他的確是奉命去人間尋找鳳凰,可是初次到人間,卻看見的一群失去靈性的和他們有著同樣外貌的人類,生活在焦灼熏黑的大地上,過著穴居般的生活,入了夜還會被燭陰的子孫們隨時被吃掉。那遠非一個淒慘可以形容的了的。
“大哥,”重華坐了下來,收起剛才有些頑劣的態度,表情變得甚是苦惱。
“說。”帝俊知道他的小弟一定又在人間碰到什麼事了。
“自從盤古聖尊舍身開天辟地以來,我們這些被他欽點的禦封之神,卻隻顧著降妖除魔去了,而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重華歎惋一聲。
帝俊知道這個弟弟的心又軟了,但是現在天庭基業尚未穩固,大部分的神位仍然空著,天地本應自身就會孕育祥獸,但是最近這萬年以來,竟然一隻未曾出現,更糟的是玄囂發狂的時候吞噬了燭陰八子。雖然玄囂對於帝俊和重華來說,是生了他們的人,可是畢竟從未見過一麵,對於玄囂,他們有的也隻是替他多了一份惋惜吧。
本來事情就夠多了,現在重華就給他擺出了一道難題。
“重華,你又想做什麼。”帝俊覺得自己頭隱隱約約又有要疼的趨勢了。
“其實很簡單,我想塵世的大地應該更穩妥些,人應該有些靈性。”重華說的很簡單,幾乎沒加思索。
帝俊一聽,不由的全身往身後的高大的椅背靠去,手中的筆也滾落到地上,將金色的地麵染了一圈,紅色的筆記。
“他們現在難道不好嗎?”帝俊試圖讓他放棄這種麻煩的想法。
“很不好,最重要的是他們和我們長的太像了,可是卻連何為語言都不知道。”
“這事過後再談,找到鳳凰了嗎?”這才是帝俊最為關心的問題,自從玄囂涅槃以來,鳳凰的一直都下落不明。
“鳳凰到成年之後,自然會自己來找大哥的。”重華自信滿滿的說道,他就是這樣想的,盤古聖君製定的法則無人能夠改變,當初盤古正是為了控製鳳凰的凶殘才製定出這樣的規則來。在天庭人所有既定的理念中仿佛鳳凰就是為燭陰轉世而降生一般,燭陰用自己的記憶換來了駕馭鳳凰的力量,拯救了天下無數的蒼生以及他的族人。而元神為燭陰的天帝,統禦三界變得也就理所應當,所有的神仙都隻知道,如果沒有燭陰,鳳凰會將他們全部殺掉。而有了盤古的規則,鳳凰變不足為懼,所以那時,即便玄囂在美,在溫柔,卻還是沒有一人能夠信任他,仙家對於鳳凰依然心存畏懼,這一點是永遠改變不了的,於是在玄囂吞噬了燭陰其他八子之後,眾仙家們對於鳳凰更是帶有離他越遠越好的感覺。
“所以,大哥還是先談這件事吧。”重華直接對著帝俊露出一種你不管也得管的歪笑來。
“還是去看看冬天妃生的公主吧。”帝俊岔開話題,走下禦案,背著手就往外走去。
“喂,大哥,你堂堂一個天帝,怎幺沒愛心呢?”重華追了出去,連飄了幾步才跟上帝俊的速度。
“我的愛心,都給你了,哪來分給世人。”帝俊若有所指。
“大哥,我知道你從小對我好,可是這件事上我是認真的,他們實在過得很艱難。”重華仍舊不停的在帝俊的耳邊念叨著。一直出了這大的不得了的天帝書房。仙女們卻隻敢在後麵跟著,隔開一小段距離,看著紫微帝君一直不停的纏著天帝,天帝不停的揉著腦袋,有的年輕仙女忍不住竊笑出聲,卻給年紀稍大些的仙女官瞪了一眼。隻好偷偷掩上嘴偷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