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煤球在我懷裏睡了一夜，不想打擾這個小孩，我和墨沉放慢了速度。四周是荒蕪人煙的郊野，不適合停下來休息，終於在早晨的時侯，看見一座像是漢人居住的村莊，其實走進發現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些，而且像是江湖中人很多。隨便找了一家客棧，兩間中房。便吩咐小二打些熱水來。這個小黑煤球要好好地洗洗才是。
    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還在睡。扒在我身上不肯下來。於是，墨沉也加入進來，終於把我身上的黑肉團弄了下來，可小家夥還在睡呢。小二弄了整整一大桶的熱水，此刻正冒著熱氣，咣一聲，墨沉將小黑煤球扔進了水桶，水花四濺。
    “你就不能有點耐心。”我說。
    “阿```阿```哇````”小煤球不滿的醒了過來，張嘴就大哭開來。
    墨沉，眉頭皺了起來，嘟囔道；“麻煩。”
    “閑麻煩，你出去。”卷起袖子，給小煤球洗起澡來。不記得誰說過，小孩最討厭的洗澡，我現在是深刻領悟到了。首先，他很喜歡玩水。更喜歡將水濺得到處都是。我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已經半濕了。索性脫掉上衣，給小煤球洗澡。小孩的皮膚就是好，看到那肥嘟嘟的腮，不自覺用手去扯，看看可以撤多大。將小煤球撤的眼淚汪汪。真是太好玩了。
    給小煤球洗好澡，看著黑黑的一團，變成雪白的一團，有點小小地成就感。
    “墨沉，抱著小煤球一會。我的衣服都濕了，順便也洗洗好了。”催促店小二在換一桶水來。墨沉似乎很不會抱小孩。弄得小煤球一直亂動。
    泡在暖暖的水裏，差點睡了過去。卻不料墨沉突然來一句。“沒以前誘惑人了。”
    “現在這個身體能成長起來就不錯了。”我真的無法在奢望了。百年前的那一劍，幾乎要了我的命。如果沒有君笑爹爹護住我的元神百年。現在的子吟早已經不在了。
    “不過，一個男人要那樣漂亮隻能惹來一堆麻煩，以前的樣子太變態了。男不男女不女的。”
    墨沉淡淡一笑，“你現在更像玄天娘娘。”
    “墨沉，我一直很好奇，我親爹什麼樣。”墨沉擺弄小煤球，顧不上理我。我趴在水筒邊上甘著急。用水潑在墨沉身邊，他還是不理我。
    墨沉不願說，那肯定是我爹太優秀了。要不，那樣幾個絕世大帥哥，上邪仲天的酷素君笑地柔，九淵的豔，秋練地傲。娘卻沒有選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唯獨選擇了我的爹爹。卻從來沒有聽任何人說起過。
    “坐看飛霜滿，凋此紅芳年。結根未得所，願托華池邊。”墨沉吟出幾行我耳熟能詳的詩句，那不是娘最愛地一幅畫中寫下的詞嗎？我還記得，娘經常盯著那幅畫看很久很久，隻是那畫中無人，隻有一隻孤獨的青蓮，靜靜立於天池之中。那蓮與九淵石墓中的石蓮是如此相像。
    若有似無的清華香彌漫開來，不能再泡下去了，我看見屏障後墨沉婉爾一笑，從小就是這樣，一旦我在水中泡澡泡久了，就會自身彌漫出清華香的香氣。若是在天池中睡了過去，長白天池內清華香的香氣會一連幾天都無法散去。
    穿好衣服後，催促墨沉快點開窗，讓這種讓人難受的味道快些散去。因為我怕又想起那個人。熟悉的情景，卻是不受控製的湧出。
    “子吟，若是我消失，都希望能帶走這清華香香的香氣。你出生那幾天，天池到處都是清華的氣息。”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元神之光越來越淡。
    “九淵，你不會消失，我不會讓你消失。”
    “總覺得不記得子吟會事件很可怕的事情。”即使在彌留之際，那豔絕天下地笑容卻沒有絲毫退色。
    “你說，我出生的時侯你就知道這清華香是我的，即使你不在認識我也會喜歡這香氣的。那就證明你的靈魂裏有我。隻要我知道你還記得這香氣就懂了。”
    “就讓清華之香流傳於人世吧。這樣即使不在認識你，我卻還能愛你。”
    “不管我變成何種樣子，你都會用這香氣認出我來。所以九淵，進入輪回吧。隻要你還在，我就找的到你。”
    他慢慢合上那雙漂亮的鳳目，鬆開握住我的手。我在他耳邊低低的說。
    “九淵，你記得有一個人，永遠在長白天池中，等你。
    涓涓流水，花落有意。親手將他的身體沉入長白天池之中。看著那道紅漸漸從手中流逝而去，他的元神進入了六道輪回。
    三年前，進入天元宮時，清華之香日日在天元宮中彌漫。我又看見了無比熟悉的笑容。
    “宮主，這香名曰清華，你可知他有一個傳說。”
    “子吟，這香我從小就喜歡，是因為我夢中總有個清華香氣肆溢的地方，隻是我卻總是尋不到。卻在紫聖教的繼承人身上找到了這種香料得來源，清華之蓮的香氣。”
    我笑而不語。
    墨沉手中抱著又睡過去的小煤球，卻突然想到小煤球已經不是小煤球了。
    “我們不能再叫他小煤球了，叫清華吧。”
    “隨便你。”
    不知道，是不是小家夥聽到了我們的話。
    我叫他清華時，小家夥開心的回應了我。
    一夜沒有睡，卻並不感覺困頓。突然一隻羽箭衝近來，紮在桌子上，羽箭後邦一段紙條。墨沉打開來看了一會。將紙條燒了。
    “白虎尊者，就在這個鎮上。一處民家養傷。”然後他低頭看看還在打哈欠的小清華。
    “越是這樣，越要帶著這個孩子，這樣更不會引起懷疑。”說著墨沉點了點頭，也認同了我的說法。
    穿過幾條小巷，進入一間茅草院。一進去，身後的人就關上了門。
    昏暗的屋子裏，隻有一張裂紋的破桌子，和幾條長凳。草垛上躺著一人，我與墨沉慢慢走近，那人蒼白的臉，幹裂的唇。在得知我們到來時，艱難的坐了起來。
    “來``來者可是玄武尊者與青龍尊者。”
    “正是。”我說。
    “我已時間不多，要快快說完才是。”白虎尊者說到。終於借著微光看見他的麵容，與那日滿臉傷痕的白虎尊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你們可路過前麵那個村莊了。”我們點點頭。
    “血玲瓏被盜。人人以為在嘯九淵手中，可那人身手雖厲害可不是嘯九淵。我一路追蹤到了這裏。卻在前麵那個村莊碰到了真正的嘯九淵。他們兩人交上了手，嘯九淵竟然也被那人所傷。我在暗處觀察時，一陣難受的氣音。身體內部就開爆裂，內功護體也隻抵掉了三分功力。我們的人全死了。在出來看時，他們已經都不在了。我甚至聽到有人竟然在求嘯九淵地保護。我從來都不知道，竟然還有人讓人害怕到讓嘯九淵保護的地步。從那裏起所有的線索都斷了。連紫聖教的人都找不倒嘯九淵了。”
    我與墨沉，對視一眼。出來這間小小地茅草房後，我們才敢低聲地交談。
    “果然是溺水門，恐怕江湖中的人還不知道。”我找了石頭坐了下來。
    “但是，九淵已經和他們碰過麵了。”
    “別得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這次出來得人正是溺水門門主------四邪之一的狻猊。”
    “鬼王邪的封印鬆動，他的屬下大概也不會就如此甘心的蟄伏在人間了吧。”
    “墨沉，我擔心的就是狻猊見到九淵了。”
    “當年，麟野背叛。九淵可是救了四邪阿。”
    “四邪難道已經被人喚醒了嗎。”
    “這可有點說不準的。”墨沉沉聲道。“我們要快點找到九淵才是。”
    清華不知道什麼時侯醒了過來，在我懷裏伸了伸懶腰，哼哼唧唧的叫著餓了，餓了。
    隨便找了個小飯館，卻又看見了藍碩和他幾個傻兒子。人不怎樣功夫看上去到不弱。隻是樣子有幾分狼狽就是了。我看看他往我們的方向望了過來，也回敬了一個吃驚的表情。如果，若不是藍月之事，我想我並不討厭一個總是一臉警惕的前輩。（誰是前輩還不一定呢）
    清華自己，有模有樣的爬上凳子，夠不著地的小腿，晃蕩著。其實，我覺得飯館裏的人看我和墨沉，怎樣說呢？就是有點詭異。這就是帶孩子的好處，而且是兩個大男人帶孩子的好處。不過我覺得還是給昂帶著的好，因為現在的他和墨沉怎莫看，怎莫配。於是某個點子就在出現了。不過要昂在才好啊。哈哈那個小昂，讓清華叫他娘，管墨沉叫爹。就可以看見，臉紅，臉黑的兩隻。好玩阿。不錯，不錯。墨沉和昂可以有孩子了。
    我正美茲茲的想著，墨沉重重踩了我一腳。幾個苗人從我們身後走過。嘴裏不停交談著。
    “兄弟，婉紅姑娘不要你了。”
    “還不是叫那個人給迷的失了魂。”
    “是不是，有點誇張了阿，不就是救了個受傷的男人嗎。”
    “你和她從小就認識了，不會就叫個才認識幾天的人的給迷上的。”
    “那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晚上突然出現，那樣漂亮的人啊。”
    我猛然轉頭，笑兮兮問道；“請問你們剛才說的人，可是一身紅衣，額間有一顆痣，美的不像人的。”
    那幾個苗人，點點頭。墨沉忍不住插進來一句。“有你那樣形容人的嗎”
    “別多嘴，”我瞪他一眼，“那人是我失散已久地兄弟，我從北方一路找來，找的好辛苦阿，”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說的純樸的苗人淚眼汪汪，不光告訴我和墨沉地方，還親自送我們過去。
    可是村莊外，濃烈的血腥味道。卻不僅讓我們又皺起了眉頭，連跟蹤我們而來地藍碩也不僅忘記他此刻不該出現在我們的麵前。隻是誰也不知此刻在往前一步，等待著我們的將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