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低頭想了很久。
    “你要狠不下心得話，就讓我來吧。”
    “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我早已經是滿身的罪孽了，墨沉沒有必要在拉你下水了。”
    “這都是不得已的，你總是想要一個人擔負全部責任。糊塗”
    我低下頭去看看一雙素白的有點泥土汙跡的手，反複的，來回的，盯著自己的手，“墨沉，這雙手上你知道欠了多少條人命嗎？”
    墨沉是知道的所以他沒有回答，“我總是看不得別人殺人，其實我死在我手上的又何止千萬人，這一點又與鬼王邪有什麼不同呢？”
    “鬼王邪，是要毀天滅地。子吟你是要守護這一切而生的阿。”
    “你竟然還相信這一套。”墨沉連想法都沒有變，他總認為我是好的。我說。
    “我自然是知道的”墨沉又低語著我有些不明白的事情。
    “其實。現在想來，我若是他的話，也會殺了這樣的自己的。所以，我根本無法恨他。隻是，我想知道答案。”
    月光灑滿林間，躺了一地狼的屍身。空氣中飄著腥臭的味道。仍舊像從前那樣在墨沉身邊就有著說不出地安心。以至於我什麼時侯睡著的都沒有發覺，一覺從林間醒來時，身後正靠著那隻跟隨墨沉許久的黑豹。
    我想我大概是無法在這個地方找到黃鶯她們了，也不知道離燁有沒有順利將藍月帶出來。墨沉正在對麵靜靜打坐，知道我醒了過來。墨沉說到
    “你接下打算如何。沒有一點功夫行走江湖，還是回去。”
    拤指一算日子，如果沒有猜錯是武林大會就要開始了。而這正是現任武林盟主紫聖教主殷秋練迎娶天元宮宮主嘯九淵地日子，一場武林的大鬧劇。
    “墨沉，陪我去武林大會玩玩吧。”墨沉一臉氣惱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大家都在一起的時侯。我永遠是淘氣的，長不大的孩子。貪婪的享受著每份寵愛。開心的度過每一天。
    以前的日子啊，越過天山，越過昆侖，越過紫江，黑海。在穿過一片死亡沼澤，翻過神女峰，在那裏，長白天池內，桃花林中，四季如春。霓裳姐擅歌，羽衣姐擅舞。高深莫測的娘，溫柔的君笑爹爹，恐怖的仲天叔叔，無奈的墨沉，傲氣的秋練哥，以及絕世豔麗的他。(這個長白山不是我們地圖上哪個長白山)
    "你又在想他了嗎？"墨沉問道。“還會回去嗎？”我反問。
    “當這一切結束的時侯，我們所有的人都能回去了。”他無奈的口氣綿綿的長歎。
    結束的時侯，恐怕他也不知道那將會是何時吧？
    林間處處傳遞著鳥兒的歌聲，陽光透過蒼翠落下斑駁的碎片。溪流涓涓帶走深秋的枯葉。晨霧繚繞的仙境般的水潭，一片碧綠。原來我們竟然在這樣一片美景中度過了那樣恐怖的一夜。隻覺是如此不可思議，轉眼一夜之間。天元宮竟然成了過去，也許很多年之後，它也會變成江湖中的一段傳說吧。
    “換一下衣服。”說著，墨沉竟然丟過來一件黑袍。黑豹卻又懶懶得伸了個懶腰。碧潭中倒影著一張血跡汙濁的臉。彎彎的眼彎彎的眉，沒有過分得缺點，也沒有什麼優點，隻是自然而彎的唇角，還有幾分當年的味道。完全不懂這樣一張平凡的臉，竟然也能在三年前被寵了那麼久。其實當年何種樣子，我都有幾分記不清了。那個他很愛的樣子。
    走出林間時，回望天元宮的方向，它已經消失在殘崖之中了。
    當眼前重現熙熙攘攘的人群時，昨日一夜便化成荒誕不驚的夢境。人們紛紛往我和墨沉地方向投來怪異的眼光，說來也是。一個陰氣沉沉家夥，在加上我這個一頭白發的怪胎，怎不會引起別人懷疑。隻是看看歸看看罷了，封城畢竟是大城，更是每年武林英雄會召開的地方，這裏怎樣的怪人，封城人大概都會見怪不怪了。
    “子吟，你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了，我們還是快點找家客棧吧”墨沉說著急忙拉我往前走，封城的熱鬧遠非一般城鎮能比。在墨沉身邊很輕鬆，不用掩蓋隱藏，他知道到我的一切，所以一直好奇鬧市中的那些小玩意。在墨沉身邊可以看個夠了。一路來得托托拉拉終於找到一間墨沉滿意的客棧。隻是進去時卻隻剩下了一間上房，還有奇怪的安靜。
    “湊合著住吧。”我說著，便要拉他上樓。哐啷一聲樓梯斷裂，從房間飛出一個人。重重的砸在樓下的桌子上。從破爛的門內傳出一陣刺耳的叫罵聲，卻道是女子的聲音，罵的卻是粗俗的讓人汗顏。
    樓下傳來人們議論紛紛的聲音。“這青雲派的大弟子竟然娶了如此捍婦。”
    “聽說這人甚是迷戀天元宮宮主。”
    聽到有人這樣說，不免回過頭去和墨沉對視一笑。“九淵真是個禍害。”
    “讓他嫁給秋練，你卻不阻止。”墨沉埋怨一句。
    “他是江湖裏數一數二的人物，你要我拿什麼去阻止。”
    “九淵以前就說你是隻小狐狸，果然不假。”
    “這人竟然說過這樣的話。”我瞪著墨沉，卻沒來由得幾分開心。
    “快走。”墨沉說著推我。望著眼前被砸斷的地板，有一人多長的斷裂。
    “我過不去了。”樓下一幹人等，也都往這邊看來，因為我擋在這裏過不去。後麵地也無法過去。後麵地叫罵聲開始了。墨沉驚訝的臉色都變了。
    “子吟，你竟然連一點武功記不得了嗎？”
    很多人等的不耐煩了，直接越過我和墨沉飄了過去。仔細發現這家客棧裏得人幾乎沒有不會武功的，也許還有高手說不定。
    “小兄弟，”樓下一位大漢叫了起來。“你也是參加武林大會的吧。”
    我愕然點點頭。
    “看你這一頭銀發，還以為你是天下會的少主呢？剛才大家可都被你嚇住了。原來是個連輕功都不會的菜鳥。”
    該用怎佯地表情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我望向墨沉等待他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我也不知道。”墨沉陰起了臉。
    “這位兄台，敢問為何會把在下當作天下會的少主，而且那人不是死了嗎？”
    大漢先是哈哈大笑起來，後又黯淡下來。卻沒有說話。
    “這位小兄弟，應該不是江湖中人吧。”說我不是江湖中人，我失笑。說話的卻是剛才被打下來得人，也是造成我無法前進的罪魁禍首。
    “邪教天元宮宮主要嫁武林盟主殷秋練，現在是世人皆知的事。而天下會的少主據說已經駕臨封城了。很多人都見到了，確實是傳說中稀世得銀發。”
    “不是死了嗎？”我好奇起來。
    “不光沒死，現在卷土重來了。為此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是啊，是啊。雪蓮山莊。臥龍山莊。拜月教阿”其餘的人小聲附和著。
    “聽大家一說難道這天下會的少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嘿嘿的笑著，墨沉又瞪了我一眼。
    “不過，還好殷秋練重出江湖了，現在天元宮總算改邪歸正了。結婚看來就是個借口了”
    “嘯九淵那樣的美人，就算是個男的我也要。”
    “兩個男人就是男人，惡心死了。”
    “殷教主一定是給那魔頭迷惑了。”
    “我到是覺得這正是殷大俠的高明之處阿”
    於是話題不知怎的變成了那兩個結婚的問題了。小二拖著一張大木板墊了過來，我慢慢度了過去。我能得到的消息已經夠了，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與那些人多費唇舌了。總算知道，天元宮的消息沒有放出來。身為邪教護法在失去自身組織時，千輪與黃鶯遲早要遭到追殺，以目前他們的狀況消息能晚一天散布出來就晚一天，那樣他們便增加一天的生機。
    “我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與別人聊起天來。”墨沉送來一個無奈的微笑。接著說“一麵試探了周圍有沒有危險，一方麵又可以打探消息。子吟阿，子吟你還是一點沒有變，凡是你能利用的就拿來利用。”
    “墨沉不願意被我利用嗎？”微笑起來，甚至不想讓人看出我真正的想法。
    “你的笑對我是沒用的。”
    “原來如此阿。”
    用一根細長的竹棍支撐起木格子窗戶，讓深秋的陽光直射進來。打掃了一下被子上灰塵，在客棧裏這些事情小二是不會管的。必須自己來。
    墨沉又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一定是驚訝任性的我竟然自己會幹活了吧。
    “看什麼看，不打掃一下怎麼住。”
    “隻是又點想不到罷了。好久沒見你，相貌大變不說，武功盡失，竟然連你最討厭的事也```````”
    “有什麼好奇怪的。”
    “子吟，難道一定要完成那個條件，你才能變成真正的你嗎？”
    “墨沉，現在還不是時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那個時候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