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人去樓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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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呆愣愣地站在蘇府門口,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大門緊閉,守門的大哥一個也沒瞧見,本就很安靜的蘇府此時更是沒有一點人聲。
小悠翻牆而過,在蘇府逡巡,沒有遇上半個人影,最後在廚房聽到切菜的聲音,才眼睛一亮,趕緊推門進去。
廚房裏隻有一個中年仆婦,見小悠進來,大吃一驚。
小悠不好意思的笑笑,問:“大嬸,府裏其他的人呢?”
“是悠悠姑娘啊,人都回京城了,隻有我和我家漢子在這裏守院呢。”中年仆婦放下菜刀,手在圍裙上擦擦,搬了一條凳子給小悠坐。
小悠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不坐了,不坐了,大嬸怎麼認識我,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啊?”
大嬸也不勉強小悠,慈愛地笑笑:“蘇府上下誰不認識悠悠姑娘呢,那天姑娘讓少爺笑了兩次,大家就都曉得姑娘了。對了,少爺沒跟你說他今天走嗎?哦,也有可能,少爺走得的確匆忙了些。”
小悠被大嬸勾起回憶,想起蘇琝那傾國傾城的一笑,或許就是那一笑把她害成這個樣子。小悠怕大嬸再說些什麼讓她傷心的話,趕緊告辭:“大嬸,您慢慢忙,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說完奪門而出,飛速離開蘇府。
出了蘇府,小悠再也承受不住蘇琝不辭而別的打擊,放聲大哭,她本就沒想過蘇琝要對她怎麼樣,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走掉,連個表白的機會都不給她,她好恨呐,早知道就不要縮在家裏,早知道就早點來看他。
小悠邊哭邊跑,路人頻頻側目,好在她速度夠快,人們還沒看清她的臉,就隻留給他們一個模糊的背影。
直到全身乏力地停下來,小悠張開紅腫的眼睛抬頭一看,原來到了梁曉棲身的屋子,難得這種情況下她還能一下子就撞到正處。
小悠把門拍得震天響,院子裏傳來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寧九幾人緊張兮兮地把們打開,還沒弄清狀況,就隻看見小悠滿臉鼻涕眼淚頭發淩亂不堪的衝進院裏,淒慘無比的大喊:“老大!老大!”
梁曉從屋裏現身,小悠一頭撲進梁曉懷裏,再次“哇”的大哭起來,臉不停地在梁曉懷裏磨蹭,鼻涕眼淚全轉移到了梁曉身上。
寧九把門關好,幾人圍在梁曉身邊,麵麵相覷。
“大當家,這……”寧九指著哭得歡暢的小悠,不知所措。
梁曉被小悠抱住,動彈不得,搖頭苦笑,用眼神示意寧九幾人離開。
等小悠哭夠了,梁曉才抬手拍拍她的背:“有什麼事,進屋再說。”
小悠抽抽噎噎地任梁曉帶著她進屋坐下,又抬起袖子擦了把鼻涕,可憐兮兮道:“老大,我好慘,命裏注定沒桃花。”
梁曉對小悠一臉淒慘的模樣實在是無法招架,對於小悠愛找他哭訴的習慣,不知是否該感到榮幸。苦笑道:“又是怎麼了?”
小悠用力的吸了幾下鼻子,讓鼻子通暢些,卻還是鼻音濃濃:“我失戀了,我看上的人都沒有我的份,難道真的要用搶的嗎?”話音一落,眼淚又撲簌撲簌的落下,心裏萬分委屈地想,就算真用搶的也沒有她的份,一個有金劍派高手保駕,一個憑自己就可以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更何況,她根本就沒那心思,那就隻有做失意人的份了。
至此梁曉才終於明白潔欣的話,且聽她語氣,被她看上的人還不止一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又難免升起“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心頭的感覺怪異至極。
“你都看上了誰?”梁曉問,忽然很想知道被小悠看上的人是哪型哪款。
小悠搖搖腦袋,本就鬆散的頭發跟著搖晃,模樣很是邋遢:“說了也沒用,你都不認識,並且人家今天不聲不響地就走掉了,害我白跑一趟。”侯無衣你雖然認識,但沒必要說出來了,現在滿腦袋想的都是蘇琝微微笑的好看模樣,哪裏還裝得下侯無衣。
梁曉心中一動:“你是跟誰學規矩,學成語呢?”能讓她靜下來學東西的人,絕對不簡單呐。
小悠懊惱地抱住腦袋:“就是他啦。”原本隻是學著玩的,想著自己能不能也變成安家小姐的樣子,哪裏想到後麵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還是欣姐姐有先見之明啊,原來煩惱都是自找的。
“那你現在怎麼辦?”安慰人的事梁曉也著實不擅長,幹巴巴的問。
小悠兩手托腮,想了很久才問:“老大,你說爹娘會來找我麼?”
這個問題,梁曉又怎麼知道答案,隻好出老招數模糊道:“隻要他們知道你在這裏釀悠思酒,就一定會來找你的。”這是唯一的聯係方式,除了在這裏等,還能怎樣?求官府張榜尋人,搞不好人還沒找到,仇家就尋上來了。
小悠在梁曉這裏發泄完,情緒已基本穩定。見小悠確實沒什麼事了,梁曉跟寧九打了聲招呼,親自送小悠回住的地方。
一直為小悠擔心不已的潔欣見小悠被梁曉安然送回來,雖然不知道他倆是怎麼遇上的,卻也鬆了一大口氣。
將小悠推進房裏讓她把自己弄得能見人些,潔欣與梁曉坐在小廳裏以小悠的單戀為中心展開了討論,交換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當梁曉確定蘇琝是今天聖駕離開後匆匆回京,腦中好像抓住了什麼信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那種感覺讓他很是不安,就像靖安王府的人在鹿山現身,明明知道有事會發生,卻無從提前預防,隻能茫然而忐忑地等待。
小悠洗完澡直接睡下,梁曉見時辰已晚,也動身離開,隻是心裏一點也不輕鬆。
京城中的人和事本已與他再無關係,卻因侯無衣而陰差陽錯的令他不得不關注京中的情況,一個不好,侯無衣有難,他太陽寨也難保不受到牽連。
本以為侯無衣京中權貴相爭的受害者,現在已確定事情遠要錯綜複雜。他就知道,一旦與京城扯上關係,再難獨善其身。
如果師父能在大事發生前來找他們,他一定要帶他們遠走高飛。
蘇琝回京了,侯無衣與安家小姐在隔壁舉案齊眉,小悠的生活又回複了從前。
好在蘇琝離開,她對侯無衣的心事也終於放下,見著小曼也不再覺得尷尬,三個丫頭又開始在閑暇時胡鬧。安靜自持莊重,偶爾與她們笑鬧,卻從不敢如她們一般大搖大擺地出入滿堂醉。
有時碰見侯無衣,小悠能笑著喊他一聲“侯公子”,“無衣哥哥”卻是再也聽不到了。
侯無衣大方的丟給小曼一個錢袋,讓她們玩個盡興,這是他唯一能做的。想起小悠對他的態度變化,笑容有些僵硬,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但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不論從形勢還是感情上說,他都不可能放棄安靜來選擇小悠。
如今,小悠自己走了出來,他隻能把她那份珍貴的少女情懷藏在心底,像妹妹一樣的去疼她。
無可否認,小悠給他的感覺一直都很特別,明明很天真,卻總愛裝大爺,自以為裝得很像,卻不知別人早已把她看破。
從第一次見她,就已經把她記住,隻是不知人家是個小姑娘。
如果,在她對他心動的時候安靜沒有來到他身邊,他不敢想像現在事情已經發展成什麼樣。
看著三個姑娘遠去的背影,侯無衣攢緊了袖中前幾天小悠還他的帕子。
一條他已遺忘的帕子,喚醒他與她最後一次親密接觸的回憶。
那時,她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那天,他為她擦睡夢中流出的口水,卻被夢囈的她抱住了手。
那天,她驚慌失措地醒來,他心情不爽地扔掉本要為她擦臉的帕子。
那天,安靜的船到了碼頭,他丟下她在房間,一個人去了碼頭。
那天,她擔心他的安全尋到碼頭,他卻阻止滿頭大汗的她上馬車。
也是從那天以後,她總是對自己避之不及。
想起這些,侯無衣覺得自己真是混蛋。
安靜靜悄悄地走到侯無衣身邊,溫柔笑道:“你賬冊處理完了麼,沒有的話,一起去看吧。”
侯無衣收回思緒,勉強笑笑:“你身體不結實,就不用操心這些啦,我會處理好的。”
“除了這些,我還能幫你做什麼呢?”安靜垂下頭,侯無衣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聽她淡然道:“悠悠是個好姑娘,身體又好,不會像我,一不小心就生病了。”
侯無衣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訥訥道:“靜兒,你怎麼這麼說,我……”
安靜抬手捂住侯無衣要說的話,搖頭笑道:“你難道不知姑娘家在這方麵特別敏感,第一眼見她,我便已知道。”
侯無衣心中忽而有些不舒服,明明知道,還總是邀小悠過來,那不是讓小悠更難過嗎?他似乎可以看見小悠那尷尬而故作輕鬆的樣子,把機心用在單純的小悠身上,他心裏微微發疼。
“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對麼?”安靜問,侯無衣微笑著點頭。
安靜挽住侯無衣胳膊,兩人一道往裏走,安靜的頭輕靠在侯無衣胳膊上,嘴上泛出一絲甜甜的笑意:“無衣啊,你可知道我的心裏隻容得下你,你可以在花叢中一夜風流,心裏卻隻能有我一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