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有個姑娘叫小曼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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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無衣留在了建州,因為侯家今年在建州新開了很多鋪子,相對於墨陽而言,現在的建州更需要他,並且,他覺得在建州更有安全感,一來裏墨陽的富貴嫌疑人遠了,二來有太陽寨的人就在身側,比較安心。
    賓歸來裏有侯無衣的房間,可他仍住在原來的院子裏,與小悠和潔欣僅一牆之隔,再隔壁,就是他們的酒莊啦,時常會有誘人的酒香從那裏飄出,彌漫在整條大街上,對那些沒錢去賓歸來喝酒的人來說,在這條街上聞聞香也是很享受的。
    不釀酒的時候,潔欣也沒忘記她的女諸葛夢,時常指揮著小悠房頂地上樹梢花間的折騰,要拿自己住的小院做演練場,無數似是而非的奇門陣法擺滿小院的每一寸空間,布下天羅地網。因為似是而非,所以,潔欣和小悠自己也時常回不到房間,隻好借宿在侯無衣的院子裏,第二天接著找回家的路。
    為此,小悠對潔欣很是鄙視,潔欣卻一派坦然:這是為科學獻身,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今天晚上,不知是十五還是十六,月很圓。兩個人影在月下徘徊了很久,遠看似一對出來幽會卻又踟躕不敢向前的情侶,實則是小悠她們又被自己的破爛陣法擋在屋子外麵進不去了!
    “兩位,天晚了,雖然月色明朗,可終究比不得白日,千萬莫走錯了,失之毫厘差之千裏啊!”侯無衣坐在牆頭,甚是悠閑的觀賞著底下兩個喪家之犬,雖然這種場景時常上演,但每次看的時候都還是很其樂無窮的。不錯,建州的日子比墨陽有意思多了。
    “……”說得沒錯,今天要休息了,傻子才會陪著她!小悠想。
    “……”嗯,有必要在牆頭也裝些什麼了,這樣被人看著,實在是不舒服!潔欣兩眼賊亮的打量著牆頭。
    看不清潔欣的表情,侯無衣卻還是敏感的覺察到了一絲寒意,“花廳留了飯,餓了就過來吃!”趕緊丟下一句話,回了自己的屋子。
    吃飽喝足把自己洗幹淨,小悠和潔欣來到院後的小花園,園子裏有一方池塘,池塘裏種了半池荷花,這個時節,荷花開得正豔,撲鼻而來的就是荷花的清香。
    圓月倒影在幽黑的池水裏,夜風吹動水麵,泛起波波細紋,月也在水麵晃動不已。池心亭裏,沐浴過的侯無衣穿著黑絲睡袍躺在長椅上,手中還故作風雅的拿了把折扇輕搖,亭中的石桌上擺了一壺酒,一盤葡萄,一個嬌俏的丫鬟垂手而立。
    這個丫鬟是侯無衣從睢陽帶過來的,包括在酒樓跑堂的那些女孩,他把自己原來養在家裏的丫頭們都帶來了,比起重新招募人手,他對她們更放心,並且主子都在建州了,她們也沒理由留在睢陽隻吃飯不做事。
    “小曼呢?”四下看看,小悠輕聲問道。小曼是侯無衣的表妹,也是個不務正業的丫頭,在賓歸來調酒的就是她。
    侯無衣稍稍坐直一下身體,在女孩麵前要保持形象。“哦,她還在酒樓呢,今天有幾個貴客一定要喝她調的酒。”
    “嘁,那你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那是你妹妹欸,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因為氣味相投,小悠與潔欣都與小曼很談得來,對在男人堆裏孤寂了的多年的她們來說,小曼就像一縷清風,給她們帶來全新的感覺。所以,聽到侯無衣很不負責任的話,潔欣有點生氣,哦,不,她一直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
    “你當我家的護衛是吃白飯的?”侯無衣閑適的摘了顆葡萄丟進嘴裏,連葡萄皮兒都不吐。
    “嘖嘖,你家的護衛好厲害哦!”小悠出言挖苦,也不知當初是誰家的護衛死得一個不剩,也不知當初是誰沒被刀砍死卻被刀給嚇暈了。
    被小悠提及曾經的險狀,侯無衣劍眉微微攏在了一起,自那次出事後,他對自己的安全問題一直看得比什麼都中,身邊的防衛從不敢鬆懈,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潔欣好笑道:“要不,我在你這院子裏也擺幾個陣,讓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侯無衣拚命搖頭,開玩笑,要讓他也和她們一樣有家歸不得嗎?哼,到時候他這裏也來不了,一群人睡大街啊???
    “姐姐,不理他,我們去接小曼吧,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小悠拉拉潔欣的袖子,其實她更想做的是去酒樓看看到底有多熱鬧,她倆平常都隻呆在這邊,很少去酒樓看。
    潔欣點點頭,兩人扔下侯無衣,攜手出了小院。
    建州城南北兩麵皆是大河,城裏的小河道也縱橫交錯,江風習習,夏夜也甚為清爽。路邊擺的小吃攤子很多,一個灶台、兩個燈籠、兩張桌子再加幾條凳子就可以占場子開張了。
    兩個小姑娘在人群裏穿來穿去,不時買點小零嘴兒,走走逛逛,不知不覺已來到“賓歸來”門前。
    五層高的木樓從頂端垂下兩長溜大紅燈籠,從門窗漏出來的燈光射在外麵的大街上,一片璀璨。大門頂端“賓歸來”三個金字仍是灼灼耀目,門口迎賓的八個姑娘笑容如春風般怡人。門內不時傳出大語喧嘩,伴隨著陣陣高笑。
    “姐,我們走錯了吧?”小悠驚訝的眨了眨眼,在她的觀念裏,隻有窯子晚上才這麼熱鬧。
    潔欣微微有些得意:“沒錯,現在好些窯子都比不得我們這兒,除了沒有姑娘陪睡,啥都比窯子強。”潔欣說得沒錯,整日混跡於酒樓的小曼說了,好些常逛窯子的雅客最近都轉到她們這兒來了,這兒的姑娘們的歌舞曲藝都不比窯子裏的差,隻是能看不能吃而已。為找這些姑娘,侯無衣可是下了血本,所以這樣的酒樓,他暫時也沒有能力開第二家了,別人若想要模仿,也得有足夠的財力才行,不,光有財力還不夠,他們沒有“賓歸來”裏獨一無二的酒。
    小悠“哦”了聲,看看掛在天上的圓月,又看看鬧哄哄的酒樓,心裏不由對侯無衣暗暗有些佩服起來,至少之前她從沒聽過哪家酒樓能把窯子的生意也搶來的。
    兩人從後門進了酒樓大堂,很低調的從高高的櫃台下走過,摸到小曼調酒的桌子邊。小曼仍仔細的調配著各種酒的比例,神情專注而癡迷。
    小悠與潔欣在一旁坐下,耐心的等著小曼,待小曼把酒壺蓋兒蓋上,又搖了搖,倒出一口在小杯裏嚐了嚐,抿抿唇,露出滿意的神色,兩人才不約而同的站起來,拿了兩個小杯伸到小曼麵前。
    “一點點,濕濕嘴兒。”小悠渴慕的目光盯著那個精致得過分小得過分的酒壺,艱難的說。
    小曼當真微微傾了酒壺,準確的倒了兩滴酒在小悠杯子裏,有照樣給潔欣滴了兩滴,這才喚過跑堂的姑娘,讓她把酒給某桌的客人送去。
    小悠和潔欣很寶貝的把酒含在嘴裏,舍不得一口吞下。
    “唔,終於弄完了。”小曼伸個懶腰,扭扭酸痛的脖子,揉揉疲累的手,大大呼出一口氣。哼,別以為她猜不到二表哥和家裏達成了什麼協議,不就是想讓她在這裏調酒調得半死,以後看到酒就發抖嗎?她才不怕呢,累就累點,做喜歡的事,再累都不怕,到時候看誰比較厲害!
    “走,收工了,今天我請客,說,想吃什麼?”小曼熱情的拉起小悠和潔欣就往門外拖。
    小悠畢竟是練過武的人,輕輕一掙就脫離了小曼的魔爪,從隨身的小挎包裏掏出一個小紙包在小曼麵前晃晃:“不用了,我們邊吃邊走過來的。”
    小曼也不介意,牽著潔欣的手道:“那也好,給我省錢了,早點回家洗洗睡!”小曼的確沒什麼錢,在家時家裏就把她的月例扣下了,不讓她買酒來搗鼓,言明了除非她肯安安分分的呆在家裏學習女工,好好待字閨中,不然永遠都別想家裏給她一個子兒。所以在建州她也是靠自己的手藝在酒樓裏領月俸的。(潔欣:好可憐的妹妹,麼麼~~小曼:我要堅持自己的理想,自強不息!小悠:加油,我們是一條線上的!)
    三個丫頭回到家裏的時候亥時都已經快過了,侯無衣應該早已睡下,屋裏漆黑一片。小悠和潔欣幫著小曼弄好了洗澡水才回自己房間歇下,反正酒樓每天中午才開始營業,睡晚點兒也沒什麼,自己兩個更是自由。
    一夜好眠,再起床的時候,侯無衣已經出去視察侯家在建州新增的產業去了,小曼仍趴在床上補覺,小悠與潔欣收拾過後便去了酒莊,把能安排別人做的事情都安排給別人做,然後各自在熱氣蒸騰中釀出自己拿手的佳釀。
    幾乎日日如此的生活,卻因為有希望而堅持。
    午後,小悠聞聞自己身上散發著的陣陣酒味夾雜著汗味,與潔欣一起回到自己的小院。潔欣站在院門口張望了好一陣,終於雙眼一亮,興奮道:“難怪昨天進不去了,”說著指了指一缽盆栽,“這個應該在艮位!”
    小悠抽抽嘴角,還沒說什麼,潔欣就已開心的在院中東挪挪,西挪挪,不知不覺,院中的景象與先前相比,又是另一番天地。
    小悠看不懂其中門道,隻任潔欣拉著自己左幾步右幾步,前進幾步又後退幾步,以及其緩慢的速度向屋子靠近,隻覺得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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