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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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該知道這兩人不會有什麼建設性的提案,阿斯蘭正無奈的想著,抬頭卻發現拉克絲坐在一邊,小手托腮,正認真思考著迪亞哥那個計劃的可行性……阿斯蘭立刻斷定叫這兩人一起來想對策絕對是個錯誤!
奧布王都。
身體的疼痛漸漸清晰起來,娜塔爾在恍惚間聽到有人焦急的喚她的名字,努力分辨才聽出是穆和瑪琉的聲音。難道自己還沒有死嗎?
睜開雙眼,果然看到穆和瑪琉守在自己旁邊,瑪琉見她醒來,忙問:“娜塔爾,你醒了!痛的厲害嗎?要不要我把禦醫叫來?”
“我不要緊。”娜塔爾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微弱的可憐:“瑪琉?這裏是王都?我怎麼會回來?”
“是公主感覺到封印被破壞,趕回去把你救回來的。”
“瑪琉,彌賽亞已經……”
瑪琉阻止了她的話:“別說了娜塔爾,那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傷的這麼重了,就暫時不要去想別的事,安心養傷吧。”
可是,娜塔爾發現瑪琉自己才是哭腫了雙眼,滿臉淚痕,憔悴的不成樣子。現在和她說話,也是強忍著不哭出來。穆也是一臉沉痛,她很少看見穆露出如此悲哀的表情:“瑪琉,你為什麼哭?出了什麼事?告訴我!”
瑪琉隻是搖頭卻不答話,娜塔爾更急了:“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
瑪琉終於克製不住,掩麵痛哭起來,哭了好久,才用顫抖的聲音講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絲黛拉……死了……”
穆伸手將妻子拉進懷中,這位一向堅強的帝國將軍,此刻也隻是個失去了愛女的悲傷的父親。
絲黛拉?娜塔爾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那個可愛的小女孩……死了……??輕輕撫上胸前絲黛拉留給自己的貝殼項鏈,娜塔爾的淚水奪眶而出……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還活著,那麼年輕的孩子卻死了?
小小的石碑前,卡嘉麗和米莉默然佇立。最終,卡嘉麗也沒能參加絲黛拉的葬禮,將娜塔爾救回來後,卡嘉麗就一病不起。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躺了三天,醫生說是靈力透支,加之絲黛拉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又淋雨引發高燒,所以才會這樣。雖然沒有危險,但需要好好調養,可是卡嘉麗一清醒過來,就不顧醫生近乎哀求的勸告,堅持要去祭奠絲黛拉,所有人都勸不住她,最後隻得讓米莉護送她一起來。
回想起姐妹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米莉的淚水又浮上眼眶,可是卡嘉麗卻始終不曾流淚,還記得絲黛拉臨終前,還喃喃念著“卡嘉麗不哭……真……要保護卡嘉麗……不讓……卡嘉麗哭……”,如果那是絲黛拉的願望,那麼自己不哭!
“絲黛拉,你看,我沒有哭哦。所以請放心睡吧。”卡嘉麗將一束向日葵放在絲黛拉的墓前,恬然微笑,仿佛這位小妹妹還未離去一般。
米莉在旁邊,真不忍心看自己的好友明明悲痛卻還要笑著保持堅強,可是她能說什麼呢?卡嘉麗可以不堅強嗎?彌賽亞已經被奪,接下來馬上就會是plant帝國的大舉進攻,在這樣的時候卡嘉麗怎麼可以不堅強?身為帝國公主,一開始就沒有脆弱的權利了……
祭奠過絲黛拉回來,卡嘉麗就撐著大病未愈的身體,立刻召集大臣們擬定作戰計劃,醫生所說的要安心靜養的話完全沒有被她聽進去。望見小公主蒼白的臉色,一班老臣們個個臉上寫滿擔憂之情,然而大敵當前情勢緊急,他們唯一能作的也隻有盡快達成共識將會議結束,好多為公主留出些休息的時間。
正當大家商議時,門被重重撞開,穆闖進會議廳,不由分說衝到卡嘉麗麵前,把一份文件朝桌上一拍:“這樣胡鬧的安排!!別想讓我接受!!”
所有人都被穆的怒氣嚇了一跳,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看見個性溫和的穆將軍發脾氣,而且是對卡嘉麗發脾氣。
卡嘉麗倒是早已經預料到了他會如此,歎了口氣:“穆將軍有什麼意見?”
“為什麼是真要和我一起迎擊狄蘭達爾?!你一個人去阻擋薩拉部隊?!”穆沒想到,自己隻是為了和瑪琉一起照顧重傷的娜塔爾少開了一次會議,他們就在自己不在時製定出了這樣的計劃!
卡嘉麗以平和的語氣解釋道:“既然plant的狄蘭達爾王叔禦駕親征,那麼彌賽亞一定是由他使用,我們必須將最強的戰力集中去應對,現在我的身體狀況不好,最強的就是您和真……”
“瑪琉會與我並肩作戰,讓真跟著你!不然你以為僅憑‘拂曉’,能應付‘強襲’和‘聖盾’聯手嗎?”
“如果少了‘命運’,僅憑‘空霸’,能應付‘彌賽亞’嗎?”卡嘉麗針鋒相對的反問。
穆詞窮,找不出反駁的理由,於是跳到下一個問題:“那米莉呢?為什麼不帶著米莉?”
“米莉留守王都,同樣責任重大。”
現在,穆完全顧不上什麼謙虛了:“以米莉的戰力,留守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這樣的安排大家已經一致通過了哦,穆將軍。”卡嘉麗微笑著堵上他所有的反對意見。
聞言穆犀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文臣武將,大家都回避開他的目光,有數位老臣臉上都現出痛苦神色……佛拉格家大小姐箭術不凡,誰不明白有米莉隨行,公主的危險必然可以減少很多,但穆與瑪琉剛剛失去了小女兒,大家都不忍心再將他們唯一的大女兒也送到最危險的前線去,所以卡嘉麗提出這個建議時,終於沒人能反對。
見沒人吱聲,穆決定不再在這裏爭辯,反正不會有結果,他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來:“我求見陛下!!”
“穆將軍,你不必再多說,這也是我的意思。”烏茲米帝王不知何時已立於門外,在穆與卡嘉麗僵持不下時開口說道。
還未等穆再說什麼,一直在坐位上未曾發言的米莉忽然搶上來跪在烏茲米麵前,用哀求的語氣喊道:“陛下!我請求您,讓我跟隨在卡嘉麗公主身邊吧!我不要一個人躲在王都!失去重要的人卻什麼都作不到的痛苦,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我要盡自己全力去保護他們,所以請不要讓我和大家分開!!”還有很多話,她知道這次戰爭會異常慘烈;她知道這樣的兵力分配對卡嘉麗極其不利;她怕卡嘉麗會象絲黛拉一樣一去不回……可是這些話她不敢說出來……
在場的人們都被米莉的話感動了,烏茲米帝王莞爾扶起她:“好吧,但你也要保證,必須平安無事的回來。”
最後爭執的結果,相當於卡嘉麗和穆各勝一局,然後終於達成了共識。會議結束大家都離開後,穆單獨留下來,問:“陛下,事到如今,您還不對公主說使用‘強襲’那位少年的事嗎?”
“不論他是不是十五年前那個孩子,現在他都是plant帝國的主將,知道太多,隻會影響卡嘉麗在戰場上的判斷,讓卡嘉麗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烏茲米淡淡答道,語氣中含著不容反駁的堅定,但穆還是聽出了帝王話語中的痛苦。要作出這樣的決定,需要多麼大的勇氣?那樣的心情,絕對不比自己失去絲黛拉時好受多少,但是,王的決定是王的,自己認為該說的話一樣要說,穆暗暗下了決心!
plant帝國
克萊因王為了找一個能令大家都滿意的方法思索了很久,拆散女兒和基拉他自覺心中也過意不去,於是思索之後欣喜的想到,阿爾斯塔家的女兒芙蕾一直對基拉有意,能夠撮合這兩個孩子不是很好嗎?不但補償了基拉那孩子,還實現了芙蕾的心願。實在不能怪他,這已經是以他的思考方式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了……隻是如果拉克絲知道父王想出這主意,一定會氣哭吧……
這麼好的事(汗……)克萊因王自然馬上找了兩方家長商量,阿爾斯塔夫婦早知道女兒的心思,欣然接受,薩拉夫人自己當然也樂意,芙蕾是王族中有名的美人,但不知兒子怎麼想,於是回複說想先問問基拉自己的意見。
基拉一直以來以為拉克絲嫁給阿斯蘭會幸福,所以他從未爭取過什麼,從未為自己考慮,但當母親帶來所謂的“喜訊”時,他才發現自己以前想的太少了。難道自己以後就要與一個根本不熟悉的女孩子結婚,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嗎?他對那位芙蕾小姐的印象,隻是對方有一頭酒紅色秀發,容貌嬌美而已,甚至連對方的脾氣性格都不清楚。這樣怎麼共度一生?況且,心中裝著另一個人,他又怎能讓那個會成為自己妻子的女孩幸福呢?隻是想想,基拉已經覺得無法接受了。
但是基拉此刻的不知所措,在不知情的父母眼中看來,隻是小男孩害羞的表現罷了,薩拉夫人笑道:“有什麼好難為情的?這是雙喜臨門啊!能夠看你們兩兄弟一起舉行婚禮,一直是我們作父母的最大的心願呢。”
基拉一急,脫口胡亂謅了個理由:“阿爾斯塔小姐出身高貴,我配不上她的!”
阿斯蘭站在一旁拚命使眼色,如果不是礙於父母,他恐怕已經忍不住給這個笨弟弟一拳了。還不說實話!這算什麼理由嘛?!薩拉伯爵也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基拉,你是我們的孩子,身份與阿斯蘭一樣高貴,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是啊,況且是阿爾斯塔小姐先戀慕你的,你還介意什麼?”薩拉夫人慈愛的說。
我就說啊,現在你還拿什麼來拒絕?阿斯蘭鬱悶的想著,就聽見基拉認命的一句:“一切由父親母親決定。”基拉隻是想,既然無法改變命運,也許這樣也好,就能真正放下一切,去祝福阿斯蘭和拉克絲了……
“不可以!!”阿斯蘭喊出這一句時,手也朝著基拉揮過去:“這是替拉克絲打的!”
“阿斯蘭??”薩拉夫人吃了一驚,忙拉過基拉護在懷裏,心疼的撫上小兒子微紅的左頰,然後,責備與不解的眼光望向大兒子。她和丈夫都百思不得其解,基拉要娶芙蕾小姐,為什麼是阿斯蘭這麼激烈的反對?阿斯蘭一直那麼疼愛弟弟,他竟然會打基拉,而且說是替拉克絲公主打的?其實阿斯蘭根本沒有舍得用力,隻是氣不過基拉如此辜負那個一心一意愛著他的少女,想打醒他。
基拉輕輕垂下頭,低聲說:“母親,別怪哥哥,是我不好。”
有人真的是可以溫順到讓別人暴走的地步的……
薩拉伯爵已經完全被這兩個孩子弄迷糊了:“你們兩個,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父親,母親,我不會和拉克絲結婚,基拉也不能和芙蕾小姐結婚!因為拉克絲一直愛著的人是基拉,基拉也愛她!”阿斯蘭替基拉全部向父母說了。幾句話的效果可比擬十二級地震,薩拉夫婦一起怔住,用了幾分鍾的時間來理解孩子的話,然後是伯爵先反應過來:“拉克絲公主真的可以為了基拉,願意付出包括失去王位繼承權在內的任何代價嗎?”
“除了背叛plant,任何代價,拉克絲都願意付的。”阿斯蘭代為回答,決定不再給基拉說話的機會。
“那麼基拉你呢?”作父親的又問。
“我也愛拉克絲,所以才更不能讓她因為我而痛苦,如果和我在一起,就必須付出什麼代價的話,我寧可和她分開。隻要拉克絲能幸福,就好了……”
聽過基拉的回答,薩拉夫婦開始有些了解阿斯蘭為什麼打他了,薩拉伯爵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又問阿斯蘭:“阿斯蘭沒關係嗎?拉克絲公主本來是你的未婚妻。”
“拉克絲對於我來說和基拉一樣,是弟妹,是親人。我們曾經也試過去喜歡對方,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將這種親情變成愛情。基拉和拉克絲,請父母成全;當我遇到自己將用一生去守護的女孩時,也請父母成全。”阿斯蘭誠懇的答道。
雖然在心中早已認定拉克絲將成為阿斯蘭的妻子,雖然這樣的變化令人始料未及,但阿斯蘭與基拉都是他們最寶貴的孩子,既然孩子們已經作出決定了,父母隻要幫助他們就夠了。薩拉伯爵釋懷一笑:“好吧,我和你們的母親盡量想想辦法。”但是,還真是個大難題呢!伯爵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口,即使希望渺茫,為了孩子的幸福,還是盡力一試吧。然後,伯爵又補充道:“你們還要出征奧布,戰場上務必小心,絕對不要被感情影響了作戰。”
即使知道他們都是理性的人,但戰爭生死攸關,作為父親還是不能不再叮嚀一遍。
待基拉和阿斯蘭出了父母的房間,便遇見拉克絲從走廊跑過來,看到阿斯蘭後,拉克絲就撲到他懷中,開始小小聲的嗚咽。拉克絲公主與薩拉家的兩位公子青梅竹馬,自幼便經常進出薩拉府,大家都以為平常,隻是奇怪這次公主哭訴的對象怎麼由基拉變成阿斯蘭了。
阿斯蘭以為克萊因王又逼她了,忙問:“拉克絲,別哭,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阿斯蘭,算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卡嘉麗好不好?”拉克絲用極其楚楚可憐的聲調詢問。
阿斯蘭一頭霧水:“卡嘉麗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她,怎麼會傷害她?”
“她是奧布帝國公主,也就是你們這次戰爭的對手啦!”拉克絲回答,依然一雙淚汪汪的眼睛。
“哦?就是你所說的那位‘非常美麗、高貴,而且很溫柔’的小公主?”
“阿斯蘭,你記得我說過的話?”意外的發現讓拉克絲驚喜之下顧不得假哭了。
“因為你很少這樣讚揚某個人,所以我自然會印象深刻啊。”
“你說的對!我真的很喜歡卡嘉麗,所以請你手下留情啊,你和基拉聯手,卡嘉麗一定沒有勝算的!”
“我會盡量避免傷到她,好啦,別哭了。”阿斯蘭沒有把話說死,因為戰場上誰也無法預測會出現什麼情況,他隻能答應“盡量避免”。
拉克絲也明白,目的已經達到了,於是立刻抹抹淚珠,轉而漾起一個甜美的笑容來,湊在阿斯蘭耳邊輕聲加了句:“記住絕對不要讓基拉和卡嘉麗交手,絕對不要!”
反正對於拉克絲的情緒轉變之快,阿斯蘭和基拉都早已習慣,隻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說絕對不讓基拉和卡嘉麗交手,不過早晚會知道的,拉克絲一向喜歡這樣,隻說一半話,另一半留給別人自己去尋找答案。剩下的時間,該留給基拉與拉克絲話別了。
阿斯蘭一走,基拉立刻把拉克絲拉到無人處:“拉克絲!你不能這麼玩!”
拉克絲明白基拉已經察覺了自己的“詭計”,也不強辯,笑盈盈的申明:“我可不是在玩,我是很認真的在為阿斯蘭的幸福謀劃啊!”
“我知道你想補償阿斯蘭,但也不要為他挑敵國的公主吧!”拉克絲的確是想補償阿斯蘭,雖然阿斯蘭自己不介意,但拉克絲還是總感覺她和基拉虧欠了阿斯蘭,所以如果看不到阿斯蘭找到所愛,她會不安心。
拉克絲不再開玩笑了,認真的說:“基拉,在我所見過的所有女子中,卡嘉麗是唯一配的上阿斯蘭的一位,而阿斯蘭也是唯一配得上卡嘉麗的一位。你也明白,王都中那些庸俗高傲的貴族小姐,阿斯蘭根本不會看在眼裏。”
“就算他們真的如你所料的被對方吸引,不能在一起反而會更痛苦吧!”基拉真怕哥哥也變成象自己與拉克絲一樣。
“誰說一定不能在一起?難道兩個國家的戰爭會千年萬載永遠的打下去?我可是還沒有放棄呢!”拉克絲微微一笑,那是屬於帝國公主的自信與堅定的笑容。
plant大軍出征之日終於到了,送行時伊紮克的大吼將氣氛破壞的一幹二淨:“kuso!為什麼是這個不可靠的家夥出征?而我在王都留守?!”
伊紮克口中所說的“不可靠的家夥”自然是指迪亞哥,迪亞哥早已習慣,絲毫不以為杵,笑道:“要不我跟你換換?”
“伊紮克!拉克絲要拜托你了!”阿斯蘭可是非常認真的拜托他。
伊紮克回他一個“放心吧”的手勢。
不知為何,阿斯蘭有不好的預感,即將親臨前線的自己和基拉、迪亞哥倒沒什麼,他反而卻總是忍不住擔心留在安全的王都的拉克絲。基拉心底也有相同的預感,一再叮囑來送他們的愛人:“拉克絲,你一個人留在王都要小心,別再胡來。”
“你們放心,‘恒星’會守護我的!”拉克絲也回以一個盈盈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