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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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黛拉見狀,也摘下自己的貝殼項鏈,戴在娜塔爾頸上:“娜塔爾阿姨,這個是卡嘉麗送給我的,我很喜歡的寶貝。送給你,你寂寞的時候,看一看它,就會想起絲黛拉哦。”
娜塔爾俯下身來,親吻小女孩的額頭:“謝謝你,絲黛拉,我會好好珍惜的!”
告別了娜塔爾,在車中,絲黛拉發現卡嘉麗氣色不好,問:“卡嘉麗,你好象不舒服?”
“沒事的,我隻不過有點累。”卡嘉麗安慰她。
絲黛拉靠過來,摸摸卡嘉麗的額頭,然後就叫了起來:“好燙,卡嘉麗你在發燒啊!”
真在外麵聽到絲黛拉的聲音,於是也急忙進來,絲黛拉便忙著叫:“真,卡嘉麗生病了,這裏離王都還遠,又找不到醫生,怎麼辦?”
真其實也很擔心,忍不住責怪道:“早勸你聽娜塔爾阿姨的話,休息一晚再走,你就是不聽。現在可好,累病了吧!?”
“我就是怕她知道我生病,才急著走的嘛,不然娜塔爾阿姨又要胡思亂想,認為自己沒用,增加別人的負擔了。”
“別說阿姨了,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總是逞強!病成這樣還顧忌別人的心情!”真沒好氣的瞪她:“現在我們加緊趕路,爭取盡早回到王都。絲黛拉,照顧這個笨公主。”
待真出去後,卡嘉麗心虛的笑笑:“被訓了呢!”
“真好凶啊!”絲黛拉吐吐舌頭,也附和道。其實知道真是因為擔心才生那麼大氣的,不過他可以用平和一點的方式表現該多好!
也是因為擔心,出去以後,心情煩亂的真沒有注意到隊伍中少了人。
車裏,絲黛拉握著卡嘉麗的手,把自己的靈力送過去,漸漸感覺舒服一些後,卡嘉麗安靜的睡著了。絲黛拉小心的在旁邊守著她,所以才能注意到外麵細小而危險的聲音,及時的抓住了穿透車窗射進來的利箭。然後意料之中的立刻聽到了真“有埋伏!保護公主”的聲音。反正從小到大,這樣的情形不知遇到過多少次,他們早已習慣了。絲黛拉手腕一轉,薄薄的小刀已經夾在指間,卡嘉麗也立刻醒了過來,握住“拂曉”,開始迎敵。
絲黛拉本來想說卡嘉麗生病不該出來的,但看看窗上剛被射穿的洞,知道留在車裏麵也安全不了多少。卡嘉麗的動作果然緩下來不少,強化封印時耗費了大量靈力,加上發燒,現在她頭好暈,手腳也使不出力氣來。這次偷襲的敵人又都身手不凡,且人數很多。卡嘉麗是仗著本來劍術超群,現在自保沒有問題,當然也僅止於不給真和絲黛拉增加負擔。
和敵人一交上手,真已經發現他們絕非泛泛之輩,plant帝國這次是派出了精銳力量執行這次暗殺行動,而且挑了最有利的時機,他們難道事先得到了消息?想到這裏,真驀然發現,與敵人奮力交戰的護衛間,少了雷的身影!雖然不願意,但理智告訴真現在雷確實是最令人懷疑的對象!那個總是流露出寂寞神情的纖弱少年,真的會是間諜嗎?目光四下緊張的搜尋,終於瞥到了隱於暗處的熟悉身影,以及他手中那一抹寒光,真失聲大叫:“卡嘉麗!危險!”
真像總是殘酷的令人難以承受,卻又不得不麵對!
卡嘉麗本已經是在強撐著幾欲暈倒的身體來應戰,又被三名敵人圍攻,怎麼還有餘力去防備偷襲?絲黛拉聽到真的聲音,不及細想,閃身擋在卡嘉麗前麵,而雷的暗器已如流星般飛至,絲黛拉抬手以小刀一迎,隨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暗器偏離了原來的方向釘入她們身旁的樹幹,但也在絲黛拉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啊呀!”絲黛拉手上一陣銳痛,小刀握不住,落在地上。卡嘉麗聽到絲黛拉的喊聲,擔心之下再也顧不得出手輕重,劍鋒疾轉,一招解決掉圍攻自己的三人,搶上去扶住絲黛拉,護著她且戰且退。而真也立刻趕到這邊擋住雷。
剛剛看到絲黛拉擋在卡嘉麗身前時,真幾乎心跳都要停止了,雖然絲黛拉擋下了暗器,但見她手上淌下的鮮血,真的焦急絲毫沒有減輕。絲黛拉不是嬌氣的孩子,平時學習劍術也難免受傷,她都帶著傷堅持練習,現在會痛得握不住重量很輕的小刀,會不會是傷到筋脈了?
恨不得立刻去查看絲黛拉的傷勢,可是偏偏對手是雷,一交手真已經發現了,那日招募護衛時雷會輸給自己,是他有意隱藏了實力,其實雷的力量還要略高於自己少許,是仗著手中的“命運”聖劍,才可以與他勢均力敵!
“原來,你一直都在欺騙我們,雷!!”真以為自己會暴怒,會發飆,說出口的聲音卻平靜的連自己都意外。現在自己對麵的是敵人,多餘的情緒沒有必要,隻要打倒他就可以!這個人……這個人傷了絲黛拉!
雷與平時一樣,一樣是平靜而淡漠的神情,穩穩的避開真的攻擊,回答道:“也不全是騙你們!我的父母的確是在兩年前戰死了——被奧布軍殺死的!”
“所以你作間諜來複仇是嗎?那很好——”真冷笑:“我正好也有相同的複仇理由,向plant!”
惦記著絲黛拉的傷勢,真的攻擊雖然氣勢逼人,但一麵同時關注著絲黛拉和卡嘉麗那邊的境況,讓攻擊的威力打了折扣;而雷則吃虧在武器上。兩人不相上下!而卡嘉麗那邊的境況更是令真暗自心驚,才這麼短的工夫,卡嘉麗的腳邊死傷的敵人已經躺了一地!平時她輕靈敏捷的劍招此刻已變成狠辣,招招致命。雖然敵人被消滅了很多,但根本不值得高興,這表示卡嘉麗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出手根本拿捏不住輕重了。
幸而由於敵人數量減少,賽依和托爾才得以過來支援,二人擋住敵人後,卡嘉麗忙為絲黛拉包紮傷口。本來卡嘉麗也與真一樣,擔心絲黛拉是傷到筋脈,可是拉過絲黛拉的手,才發現傷口並不深,可是絲黛拉怎麼會痛得流了那麼多冷汗?卡嘉麗立刻明白了,急喊:“真!暗器有毒!先搶解藥!!”
這種毒藥非常罕見,中毒後血液不會變黑,所以才特別不容易察覺。
與此同時,賽依的劍也砍下了最後一名敵人的頭顱,和托爾一起支援真。現在雷以一敵三,明顯處於下風,加之真為逼雷交出解藥已經是在拚命了,幾乎是隻攻不守,雷擋的更加吃力!“暗殺奧布帝國公主”的任務現下已不可能完成,隻好先求全身而退,雷虛晃一劍,逃了開去。真對賽依和托爾交代了一句“保護她們”,也立刻去追!
兩人的速度也所差無幾,所以雷雖未被趕上,也甩不掉真。正危急關頭,旁邊的密林中閃出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她揮手揚起一陣白霧,然後迅速的拉起雷隱於霧氣之後。槽糕!又是毒霧!真連忙屏住呼吸,然後發現這毒霧隻是一般的麻醉藥,隻會令人昏迷失去知覺而已。當然白霧散去後,雷和那個救他的人都已不見蹤影!但是地上,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來不及分辨真假,真拾起小瓶,急急的往絲黛拉那裏趕回去。
空中的黑雲聚攏起來,風中夾著暴雨欲來的危險氣息。絲黛拉此時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躺在卡嘉麗懷裏,喃喃念著“好冷……真……卡嘉麗……你們在哪?絲黛拉冷……”
“我在這裏!絲黛拉再堅持一下下,真馬上就回來,等真拿回解藥,絲黛拉就不會痛了,不會冷了。”卡嘉麗把絲黛拉緊緊抱住,絲黛拉說她冷,卡嘉麗努力的想把自己的體溫傳給她,可是絲黛拉的身體還是越來越冰涼。經曆過無數次險境,卡嘉麗從來沒有一次,象現在這樣慌亂過,她的靈力有療傷的力量,但是無法解毒,感覺到絲黛拉縮在自己懷裏瑟瑟發抖,自己又無計可施,卡嘉麗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絲黛拉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有事……”
托爾和賽依守在她們身後,震撼的看著在戰場上一向從容鎮定的卡嘉麗公主,此刻哭的象一個無助的小孩。兩人也默默垂首,在心裏虔誠的禱告——請讓絲黛拉小姐平安吧!!!
聽到卡嘉麗的聲音,絲黛拉費力的抬起手,想替她擦擦淚水:“卡嘉麗不哭……真……要保護卡嘉麗……不讓……卡嘉麗哭……”
那隻小手輕輕的碰到卡嘉麗的臉頰,然後又無力的落下……
真趕到時,看到的是絲黛拉緩緩合上了雙眼,仿佛靈魂被抽走一般,真無法再作出任何反應,手中的小瓶落在地上,瓶中的藥是真是假,已經沒有分別!
驚雷響過,暴雨傾盆而下,雨聲中回蕩著卡嘉麗淒切的哭喊——
“絲——黛——拉——!!!!”
而雷那裏,當確定真已經不會追來,粉色秀發的人兒才停下來,用手順順胸口,雖然遮著臉,雷還是輕易的認出了她:“美菱?!你怎麼會在這裏?!”美菱應該是在公主身邊的,怎麼會出現在奧布境內?
“啊~~我~~”美菱一時語塞。看到雷有危險,她沒有多想就出手相救,可是救人之後該怎麼解釋,她還沒想好。
不必等她的回答,雷驚訝過後,立刻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他臉色開始變得陰沉,一聲不響,扭頭就走。
“喂!你要去哪?”美菱急忙跟上他。
雷冷冷的甩給她一句:“當然是回王都!怎麼?還要繼續監視我嗎?”
明明好心幫他,卻換回對方的冷言冷語,美菱滿心委屈,但是現在自己心虛,自己確實是按照公主的囑咐來監視狄蘭達爾王叔的行動。美菱耐著性子解釋著:“我沒有別的意思啊,隻是怕你們闖禍才跟來的嘛。雷,我們先找地方避雨好不好?”
“是公主大人擔心王叔圖謀不軌,才讓你跟來的吧?”
“不就是因為王叔總是一意孤行,才令人不放心嗎!”被一再諷刺,美菱終於也忍不住生氣了。況且,即使是青梅竹馬的夥伴,也不能原諒他對拉克絲公主無禮!
“王叔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plant,請轉告公主大人,不用擔心有人會搶她的王位!”
“你這是什麼意思!公主她……”美菱氣得眼淚開始在眼中打轉!拉克絲公主才不貪戀這個王位,如果不是為了plant,公主早就丟下一切和薩拉家的基拉公子走了。就是因為放不下國家和人民,公主她才留在王都。美菱能清楚的感覺到拉克絲的苦惱,現在公主還被人這麼說,她真想大聲反駁,可是公主喜歡基拉公子的事又不能說出來……美菱忿忿的將後麵的話吞了回去,兩個人就這樣在雨中僵持著。
看見美菱半天不說話,隻是抹眼淚,雷開始後悔自己口不擇言。自從自己懂事以來,就一直處處謙讓露娜和美菱這兩個小妹妹,他們已經有多久沒發生過這樣的爭執了?況且自己也明知道拉克絲公主並非爭權奪利的小人,隻是發現自己被監視,一時激憤說了氣話。雷走到美菱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放柔了聲調說:“美菱,對不起,你好心救我,我卻說了這麼過分的話,是我不好!別難過了!我們快去避雨吧。”
“雷,今天的你,究竟怎麼了?平時你不會這樣……”美菱問。
“我確實心情不好,對不起!”沒想到美菱如此敏銳,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此刻的心情格外煩亂,本來按照狄蘭達爾王叔的命令潛入奧布,伺機暗殺奧布公主,一切都是這麼順理成章的事,為什麼自己會不安?剛才還作出了多餘的舉動,留下了解藥,恐怕真根本不會相信那是真正的解藥,而認為又是什麼別的圈套吧?
當然,經過這次背叛,真會再相信自己才是見鬼!
今天的雨,總感覺特別悲傷,仿佛在哭泣似得!娜塔爾望著雨景,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頭縈繞不去,她下意識的握緊了頸上的貝殼項鏈,默念:卡嘉麗公主、絲黛拉、真……你們都要平安無事!
危險的氣息逼進,娜塔爾機警的作出防禦,聚起靈力蓄勢待發。
“別來無恙,娜塔爾,你的待客之道還是這麼冷淡啊!”一個身形高挑的金發男子緩緩走出,周身環著一層淡淡的青色靈光,隔開了雨水。
娜塔爾冷笑:“我們之間就沒有寒暄的必要了吧,克魯澤。”
“也是啊,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這次是來取走‘彌賽亞’的!”
早知道他們瘋狂,可未料到能瘋狂到如此地步,娜塔爾暗暗一驚,但沒讓對方發現,依舊沉聲問:“當初‘彌賽亞’是由奧布帝王與plant帝王共同封印的,克萊因國王應該還沒有老糊塗,這是狄蘭達爾王叔自做主張的決定吧?”
“你很聰明,娜塔爾。我隻得到了‘取回彌賽亞’的命令,不想多惹麻煩,如果你不妨礙我,我今天不會對你不利。”
“那很遺憾,今天你麻煩定了。”
“果然被拒絕了啊。”話音一落,克魯澤猛然出手,周身的玄青靈光化為光劍疾射而出。早有防備的娜塔爾布下咒印穩穩擋下。兩人可算作宿敵了,早在擔任祭司之前,響夫人仍在世時,娜塔爾已經陪同響夫人親臨戰場,與克魯澤有過數次交鋒了,每次都是難分勝負。
克魯澤出手便是一陣急攻,光劍疾風暴雨般的撲來,步步緊逼。娜塔爾且擋且避,咒印在她周身形成一圈透明的屏障,克魯澤的法術雖然來勢洶洶,但也沒能傷得到她分毫。相隔十五年,兩個人的靈力都提高了很多,已不可與當年同日而語,亦不再似當年般年少氣盛魯莽衝動。
“咦?娜塔爾,一直躲閃可不是你的風格吧?”克魯澤嘲諷道。
“你先看看自己的處境再笑別人比較好。”
被娜塔爾這樣一說,克魯澤發現,自己周身不知何時已經纏滿了細細的光線,原來剛剛娜塔爾的閃避隻是為了令他輕敵。現在克魯澤已經絲毫動彈不得。娜塔爾輕聲念了句咒文,十指相合,強烈的靈光將克魯澤整個人狠狠的甩出去,撞在後麵的石壁上,石屑飛濺。
從地上站起來,克魯澤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表情卻仍帶笑意:“不錯嘛,娜塔爾!看來隻用這種程度的靈力贏不了你啊!”說話的同時,圍繞在克魯澤周身的靈光迅速激增,而且,顏色也由玄青化為深黑。有一種咒術,能夠喚出禁忌的強大力量,但代價是以自己的靈魂作為交換,現在克魯澤使用的,不再是普通的靈光,而是將靈魂出賣給惡魔換得的邪惡魔力。
再度發起疾攻,克魯澤這次的攻擊比剛才強勁數倍,娜塔爾知道以自己的能力還無法對抗現在的克魯澤,並不硬接,靈巧的躲閃過密集的光劍,同時用咒印護住自身。
“沒想到你為了得到力量,居然連靈魂也可以出賣。”娜塔爾掩飾不住語氣中的鄙夷。
克魯澤沒有回答,卻轉而向封著‘彌賽亞’的光之印,似在自言自語:“奧布的小公主布下的封印真強啊!不過如此強大的力量,對身體造成的負擔也很可怕……”
娜塔爾心頭一緊,力量的強弱與對身體的傷害呈正比,大家都明白,這家夥想說什麼?
“剛剛耗費了大量靈力,小公主的身體現在很虛弱吧,如果現在派人偷襲,我想很容易得手。”克魯澤繼續自顧自的說著,得意的看到娜塔爾的臉色瞬時慘白。明明知道克魯澤這樣說是有意擾亂她的心神,明明知道就算派殺手偷襲,有真和絲黛拉在,卡嘉麗未必有事。可是即使知道,也沒有辦法驅除心底強烈的不安,娜塔爾一分神之際動作慢下來,閃避不及,黑色光劍自左胸穿過。
劇烈的痛楚瞬間傳遍全身,不止受傷的胸口,就連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痛,娜塔爾明白這是邪氣侵蝕的反應。克魯澤轉身走向“彌賽亞”,伸出手去……眼看著克魯澤的靈光衝開光之印,握住彌賽亞的劍柄。“不要……!!!”娜塔爾想喊,張口卻隻咳出大量的鮮血,意識開始渙散,映入她眼中的最後景象,是彌賽亞自魔法陣中被撥出,金光消隕,滅世之劍——再度甦醒!
與此同時,遠在奧布王都的烏茲米陛下抬首仰望陰雲密布的天空,低聲自語:“一場浩劫無法避免了……”
plant帝國中,拉克絲公主正走在回廊上,忽然一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令她渾身一顫,侍女連忙趕上來扶住她,問:“公主,您不舒服嗎?”
拉克絲輕輕搖頭,心底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
薩拉府上,伊紮克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一找到立在窗台邊的基拉,便喊起來:“kuso!出什麼事了?!為什麼我會忽然感覺到這麼強的邪氣?!”
基拉望著窗外的雨絲,答非所問,輕輕說:“…………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