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了飛機，呼吸著這座城的空氣。真好，又是仲夏時節。
    年幼的時候我就很喜歡學中文，那時英國的電視能收到中文頻道。
    記得有一天九歲的我坐在家看電視劇，男主角對女主角說，忘記吧，我們把這一切都當作一個仲夏之夢，夢醒了我們就應該回到現實生活中了。年幼的我問，什麽是“仲夏之夢”？父親回答道，就是在炎熱的夏天做的一個美麗的夢。
    電視劇中男女主角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可我期待在這個仲夏時節我的愛能圓滿，不僅僅隻是個夢。所以，我選擇回來。
    “先生，已經到地方了。”出租車司機把我從回憶中拉出。
    “謝謝。”付了車費，我起身下車。
    熟悉的人群，熟悉的樓群，熟悉的一切，都沒變。
    當出租車司機問我時，我的腦海裏就隻想到了這裏——皇甫家園，9號樓，12樓，313室，莫斯真。
    清晨7點，站在313室門前我才想起莫斯真結婚後似乎是搬進了別墅，那個他們的新家。
    不過既然來了，就要試一試吧。
    按響門鈴，裏麵有腳步聲傳來。
    真好，開門的是莫斯真。他看到是我，滿臉詫異。
    “我來看看你，近來過得好嗎？”我站在門外，離他隻有不到半米的距離。
    “別站著了，快進來吧。”莫斯真愣了一會兒，就馬上反應過來，側身讓我進屋。
    屋裏的東西完全變了樣。純白的地毯上滿是烏黑的腳印，咖啡色的真皮沙發上堆滿了空啤酒瓶，木質地毯上滿是灰塵。
    剛剛側身進來時我有聞到莫斯真身上濃濃的酒味，昨夜他肯定是喝了不少酒。
    把他推進臥室按到床上，讓他繼續補眠。
    我拿起電話給家政打過去。這屋子再不收拾就不能住人了。
    送走家政人員，我來到廚房，冰箱裏是空的，飯鍋裏倒是有東西——一鍋的鐵鏽。
    算了吧，我還是下去買些飯菜吧。莫斯真醒來一定會餓的，隻要趕快回來就好。
    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房鑰匙，我下樓買飯。
    站在電梯裏，我聽到了旁邊兩位大媽這樣一段對話。
    “唉，你知道那個維新集團的董事長莫斯真和老婆離婚的原因是什麼嗎？“
    “不是說因為莫斯真的決策失誤導致維新集團虧損近一億，他老婆鬧著要和他分家嗎？”
    “不是，哪能就因為這離婚啊。”
    “那你說到底是什麼原因？”
    “維新集團虧損一億是事實，可是我聽說，他老婆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他老婆在外麵有別的男人。你說這莫斯真能不和她離婚嗎？”
    “哎喲，你說說，現在的年輕人啊。”
    莫斯真，我不在的時候，你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買好早飯兼午飯，我回到莫斯真家。
    悄悄地推開臥室的門，莫斯真還在睡。
    我蹲在床邊伸出手輕輕地撫平了熟睡中他緊皺的眉峰。
    走出臥室，我打開放在沙發上的行李。說是行李，其實隻有一個手提包。
    當初和嬰兒外衣一起放在鐵盒裏的還有父親留給我的遺產，九千萬英鎊約合十一億人民幣。
    剛才出去買飯，順便轉了一億人民幣到我的一張銀行卡上。拿出包中的筆，把密碼寫在銀行卡背麵的簽名處。
    做完這一切後，我把銀行卡放到了擺滿食物的餐桌上。
    當初離開時，我把在這座城市裏的房屋鑰匙和車鑰匙都轉交給了Amy，現在我要去一趟“思奔酒吧”，不然今晚我就隻能露宿街頭了。
    出門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上了地址，我坐在車裏閉目養神。
    有些難受，暈機了，十個小時的時差也讓我不太適應。
    等我發覺路線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要把我帶到哪去？”我很平靜地問那位司機。中國不是有一句老話叫‘既來之，則安之’嗎？
    “佟老大說一定要把你把你帶回去，你不要為難我。”又是江佟。
    我想我現在不隻是暈飛機，暈汽車了，聽見江佟這個名字我會更暈。
    好吧，好吧，去一趟和他把話說開，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就這樣，我來到了傳說中K市最大最有名的地下組織“禦風”的刑堂。
    本以為下了車馬上就能見到莫斯真，可進入這棟樓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種景象。
    走在長長的走廊裏，聽到的全都是因為痛苦而號角的聲音，還有鞭打聲嗬斥聲，不絕於耳。
    由於每間門與門之間相隔得很遠，我隻能推斷出某些聲音是從那間門裏傳出來的。
    終於領路的人在一間門前停了下來，門開了。
    令我吃驚的是在距門裏不足五米遠的地方放著一個與屋子同等大小的鐵籠子，籠子裏有兩個人。一個跪在地上，背上身上血跡斑斑，另一個則站在他的身後，揮著手裏的鞭子。
    這位揮鞭子打人的就是好久不見的江佟。
    那位領我來的人上前對江佟說了些什麼，江佟點了點頭後繼續著他的工作。
    十分鍾後，那位受刑的人終於堅持不住了，向身體的一邊倒去。江佟也放下手中的鞭子走出籠子從房間的另一扇門走了出去。
    整間屋子裏充滿了淡淡的血腥味，我本來就有些不舒服，現在聞了這味道就更難受了。這江佟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裏到底要搞些什麼把戲？
    終於在我即將忍不住奪門而出之前，江佟推門進來了。
    “你知道這個人他為什麼受鞭刑嗎？”
    “你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知道。”我有些不耐煩的回答。
    “我記得我有說過你是我的人吧？”又是這句話，我要抓狂了。
    “他嘴裏被塞上了東西，所以你聽不到他的叫聲，其實那條鞭子打人是很疼的。他隻是在我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就得到了這樣的下場，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夏言？”江佟向我一步一步地走來，最後我被逼到牆角困在他的雙臂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賬戶裏應該多了七千萬吧？”回來之前，我已經把七千萬打到了被我用來開門閂的那張銀行卡上。而那張卡，我也快遞給了江佟。
    “嗯，我是有收到拿張銀行卡，也知道卡裏多了七千萬。可這能說明什麼呢？”江佟咄咄逼人。
    “當初我之所以在你身邊是因為莫斯真那筆七千萬的生意，現在我還你七千萬，從此以後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就這樣，再見。”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這個人去拉門，終於能離開這個令我難受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