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邊彈奏著，邊望著台下因為緊張而站的僵直的莫斯真。他在擔心嗎，擔心我會將我們倆個曾經是戀人的關係公之於眾？
    不，我不會，如果這是你最終的抉擇，那麼我尊重你。
    一曲終了，我大大方方的站起來，向台下鞠躬致謝。把舞台交給原來的主人後我從上麵跳下來，不顧他人驚詫的表情，我向門外疾步走去。
    江佟派手下來阻攔我，我借用現場人多的優勢輕鬆的甩掉了他們。
    離開這裏，不然我會窒息的。
    會場外，停車場停滿了高檔的私家車，其中那輛開著車燈的悍馬就是來接我的。
    剛剛藉口去廁所時偷偷打了個求救電話。
    “言，快上車。”車門被那人從裏麵打開。
    上車，關門，飛速離開。
    “言，你這次惹上什麼大人物了，非要我親自出馬不可？”說話這位是我在軍校時交的損友程陌，中法混血兒，前兩年才剛剛回國。
    “你哪來的那麼多閑話，快開你的車，別讓人跟蹤了。”我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
    “想跟蹤我，哪有那麼容易。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上台彈奏那一幕真是帥呆了，我都要禁不住愛上你了。”程陌說著說著手就離開了車的方向盤。
    “陌陌，我也愛你，你快扶好方向盤好好開車吧。我知道你技術好，連F1都參加過，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在逃亡，而且我的心髒也有些不太舒服。”陌陌是程陌的老婆對其的愛稱，現在被我借來一用。
    “我懷疑你是不是火星人，坐飛機暈機，坐車暈車，是不是隻有讓你開軍用裝甲車，軍用轟炸機你才不會暈？車後麵有你要吃的藥，我老婆都給你準備好了。”程陌其實挺佩服小言的，在當初大家都是軍人在一起訓練時，小言的能力可是全校有名的。可是自從知道了小言這個不大不小的毛病後，程陌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人無完人，金無足金。
    “我也不想這樣，可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我的病，安東尼也不會讓我退役回國的。用一句中國話說這叫因禍得福。”回國六年，我的中文水平顯然要比程陌這個半吊子好很多。
    “好了，好了，我家就快要到了，你快準備準備迎接你的嫂子吧。兩年不見麵，不給她帶點禮物也就算了，還把她親愛的老公呼來喚去的，看我老婆一會兒怎麼和你算帳。”程陌把車停到車庫裏憤憤的說。
    “你在說我什麼壞話呢？”就在我們倆個準備走出車庫時，突然從門口走出了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及腰的長發隨著深秋的寒風擺動的女人。
    “啊，天啊，老婆你想嚇死我啊？”程陌顯然被到了，手捂著胸口大聲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剛才我就發現你鬼鬼祟祟的，還讓我準備暈車藥，原來是去接我們可愛的“彼德方公爵”了。小言，兩年不見你怎麼變瘦了許多？”
    現在這位抱著我的腰不放，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測我三圍的女子就是我的弟媳了。她和我們一樣都是在同一所軍校畢業，是當時為數不多的東方人之一，不過自從她嫁給程陌之後，就把程陌拐到了她的祖國，中國。
    程陌目含凶光地把他的老婆從我身旁抱走，轉身走進了屋內。
    他們的別墅不大，也不奢華，但卻稱得上是應有盡有。
    “你都懷孕了，就不能安分點？”程陌無奈地把老婆抱上床，為她蓋好被子。
    “老公，人家不是有意的，人家擔心你出事嘛。”
    “老婆，我錯了，你還是好好說話吧。”
    這兩個人當初在軍校時就是一對活寶。
    “老公，你看‘彼德方公爵’他至少瘦了十五斤，你說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彼德方公爵”指的就是我，顧名思義，彼得方就是Beautiful（漂亮）的意思。這是在軍校時大家為我起的外號。
    “就是啊，言，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了？需要幫忙嗎？”程陌終於把視線轉移到了我身上。
    “沒事，就是遇到仇家了，正在被追殺中。”我情場失意，這事說出來你能幫上忙嗎？
    “哦，那好說，你先在我家躲一陣子，反正他們查不到這裏的。”程陌爽快地回答道。
    “也好，等那些人不再找我了，我再離開，現在就隻能麻煩你們夫妻倆了。”
    就這樣，我在兄弟家住了下來，絲毫不知道外麵有人為了尋我都開出了天價。
    “還沒有消息找到嗎？”
    “是的，我們懷疑他刻意躲起來，不讓我們發現。”
    “那就找一個辦法把他引出來。我知道他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你知道怎麼做了？”
    “是，佟老大，我這就去辦。”
    高言，你敢從我身邊逃開，就要有被找到後接受懲罰的覺悟。
    昨天，很久不曾聯係的母親突然打來電話問我在這個城市有沒有和別人結仇。她的小兒子被人綁架了。
    是不是很諷刺？小兒子就是寶貝，大兒子就無所謂？
    我當然知道是誰綁架了小寶貝，也清楚地知道他的目的。但是江佟錯了，我是不會拿自己去交換人質的。
    當年父親死之前一直在等母親來見他，我坐在病床邊看著父親的目光一直望著窗外醫院的大門。那裏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唯獨沒有母親的身影。
    在父親死的那一刻，我清楚地聽到了他的那一聲歎息。是無奈，還是悲憤，現在已經無從考證。
    隻是在主持辦完父親的葬禮後我也大病了一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夢裏全是父親那一聲歎息，不斷回放。醒來後我就發誓要變的堅強，無論怎樣，都不會給父親丟臉。同時也決定永遠不原諒拋棄父親的母親。
    而今天，母親的電話又打來了。
    “小言，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小楓是無辜的，求求你，救救他吧。剛才那群人又打電話了，說必須你去他們才肯放人，我和你叔叔都不敢報警，你去看看小楓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母親焦急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方傳來。
    “我隻是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麼不去看父親，不來接我回國？”我依然很冷靜的問出這個多年來深埋我心的疑問。
    “小言，你別怪我，今天我就把話都說明白了吧，我再也不想隱瞞下去了。其實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按理你應該叫我一聲小姨，我還有一個孿生姐姐，你的生母是她。隻不過她身體一直不好，生你的時候又出現了血崩，沒來得及看你一麵她就走了。
    我愛你父親，很愛很愛那種，當我得知姐姐去世後我就決定代替她來照顧你和你的父親，可是無論我怎麼付出你的父親心裏隻有我那個死去的姐姐。終於有一天我下定決心離開他了，嫁給一個一直都愛我的人，也就是小楓的爸爸。小言，你父親他不愛我，我的離開對誰都好。你別恨小姨了，好不好？”
    原來是這樣，可是又有什麼地方不對。
    “小姨，我母親和你的名字各是什麼？”
    “你母親叫夏希，我叫夏亦。怎麼了，小言？”
    “沒什麼，小姨，小楓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家了。您放心吧。”
    其實有些時候讓小姨少知道一些事情還是好的，比如說父親病危時一直叫著的名字是夏亦，比如說父親曾經給我講過當初娶母親的原因是母親愛的人在一次車後中去世，而母親被檢查懷了三個月的身孕。那時我一直以為他說的我的母親就是小姨，看來是我錯了。
    父親愛的是小姨，卻為了救母親不得不娶了她；小姨一直以為父親愛的是母親，而離開父親。聽起來挺複雜的是不是？
    “言，你決定去了？”程陌夫婦站在門前擋住我的去路。
    “嗯，他們不會把我怎樣的，就是要找我談一些事而已。你們就放心吧。”我拍了拍程陌的肩膀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