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滄溟絕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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㈥:天道十二年秋,麗妃猝死,厚葬於妃陵,年二十五。
我仍舊在她給我的轟炸中,完全不能相信這一切。
那日,她說:『我是你的母親。』
我驚愕,不僅是我,連同封逸也在一旁,險些將絕琴掉在地上。
『我本為狐,為追尋她的腳步才來到人間,隻為和他共結連理。』
我倒抽一口氣,很是荒誕,更為她的氣質折服——世間隻說狐媚,從未有她如此冰清的氣質。
『你的恩人,是父皇?』
她搖頭:『怎麼可能是!若是他,我還會那樣留下你一個人離開?』
『那是?』
『你我都認識之人……』
『嬤嬤?』
她一歎氣,悠悠道:『是的!』而後便將事情始末告知於我。『我本是火狐王的長女,自幼嬌縱,又心性貪玩。千年之前,我一人獨自下山,卻不甚被捉。有人道我的毛皮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有人欲將我養成寵物。幾經輾轉,最終還是逃不脫一死的命運。』
『當時是她救了你?』
『是的。當時她還是一男子,生的仙風道骨,我當時便想,他隻怕是修真之人。而後他將我救下,花了多少銀子我是不知道,雖然那時還不太熟悉人類的語言,但是我知道他為了救我出來累心勞力。實在話,我當時便愛上了這個男子。』
『然後呢?怎麼會變成這樣?』封逸是個急性子,似乎有些惱火麗妃溫暾的語氣,言語不善叫囂著讓她快點說下去。
『他送我回火靈山,路途上他對我百般嗬護,全然不見修真之人對於妖物的嫌惡,那時我便芳心暗許。回去之後便開始潛心修行,本是要五百年的道行才能幻化人身,可是我卻楞楞的隻花了三百年的時間。那時候我的母親問我是何讓我這般拚命,我笑著說我動情了,愛上了一個人。她當時刮著我的鼻梁,說是真情還是假意。我本知狐的天性便是愛美好的東西,一時的喜歡並不代表沉重的愛。我想了好半天,最終回答說我這麼多年對他的感覺沒變,想必不是假意思。當時母親歎氣,愛一個人便是愛一個人的靈魂,隻要他沒有墮落,那就要一直愛下去。我似懂非懂,最終拜別了母親,下山了。』
『後來我不費力便找到了他,他還是那般模樣,隻是眉宇間少了英氣多了黯然。我向他表明身份的時候他一把抱住我,而後便蹭著我的肩膀便喃喃的睡去。半夜驚醒的時候我便和他纏綿在一起,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歡好。』
『唯一一次?那我……』我不解,這樣說來,我算什麼?
她又笑了,臉上幸福:『你當然是我和他的孩子……』
『千年的老怪物?』封逸在一旁‘撲哧’一聲笑出,我和麗妃一眼斜了過去。
『後來不久,我們便被追殺。人妖本不能結合,罔若一妖一仙,你在逃亡的路上便早產了,我偷偷將你送回火狐山,由於你早產,又因你是仙妖的結晶,身體異於平常。我便托我母親好生照顧你。後來我們被逼上了一個懸崖,我和他約定一起跳。可是他卻在下墜最後一瞬用盡靈力將我送到懸崖上豁然的洞穴,就這樣我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掉進了萬丈深淵。他是那般決絕,不給我一絲機會,讓我好生保重,若是有來生,他必定會再次來會我。我由於元氣大傷,又因為有你在的關係,便呆在了火狐山。而後,找到了他,他這世卻成了女子,可是我記得我母親的那句話,愛一個人便是愛著靈魂,我知道她是他,知道她的靈魂也愛著我也就夠了。其中我做了不少錯事,咐身在死胎上成為了未來不得不給皇帝寵幸的女子,隻是因為她會成為我的奶娘。後來我進宮了,也將她帶了進來,隻是那個皇帝很是看不習慣她,似乎很在意我為什麼要對她那般之好。我無言,對他好那是自然,她是我的夫君,是我愛了尋了這麼多年的人,不對他好,我又要等到哪世才能對他好?』
『皇帝寵幸我的時候,我先將他迷昏,當然他不會知道,待到早上才做出燕好狀,過了不久我便推說身體有喜,我本是狐,脈理和人不同,可是我用銀子塞住了禦醫的嘴,說是我懷了你。待到臨盆我將你從火狐山抱來,你當時才剛被我治好身上之疾,出落的也象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孩。於是,就是這樣……』
我皺眉:『我不覺你愛著嬤嬤……』
『為何這樣說?』
『若是愛,你為何不帶她走?而是用這樣的一個手段,你苦,她也苦……』我哽咽了,『你不知道,嬤嬤多麼想你……你又為何那般自私!』
『孩子……』她起身摸摸我的頭,『我也有我不得己的理由……』
『我不覺得理由可以大的讓人悲傷的。』
『妖在這個世間存在這麼多年,若非大惡,天界也隻會睜眼閉眼……我當年借死胎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本是沒有問題。我在小時顯過一點神通對我人間的父母說他們本是沒有後,而我是花仙因為害怕兩老寂寞便自願為他們女兒,隻求不要被世人知道。當時他們允諾答應的好好的,卻在最後還是背棄我,為的隻是加官進爵。我不得以用假死來脫身。至於後來的十六年裏,我必須去背負錯亂曆史的罪。』
『我本不屬這世界,為何卻被立為太子?』
『因為就算立你為太子,你也不會成為皇帝改寫曆史。』她悠然一歎,『天滄國必亡,無論誰是太子這都是定數……』
她將我攬入懷中:『我要找你父親去了,你不必擔心……』
我抬頭望她,她笑,目光悠遠:『我的孩子已經長大,有了可以保護他的人了。至於我,也該去尋找我存在的理由了……』
看著她絕塵而去,我黯然,連絕琴也痛,彈奏上去竟隻是低低的嗚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