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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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成親次日,夫君便拂袖而去的新嫁娘,蘇苜的日子卻不可謂不愜意。
許是因為個中鮮為人知的理由,這整整三日裏,蘇苜便是呆在東升院與君母在品茗閑聊中度過。
而且,由於蘇苜早已表示口舌不便,大多數的時間裏,還是君母一人在口若懸河。
「所以說啊,霂兒,你說陽番國的人是不是太可笑了!居然會信那種子虛烏有的事情……霂兒?」
「……」
「霂兒?」
君母伸手在蘇苜麵前晃了好幾晃,這才喚回對方的神智。
「啊!抱歉!」
蘇苜在紙上如是寫道。但君母卻能清楚的看出其眼中的深沉。想了想,君母又將話題扯到了一些坊間流言。當然,她有一件事情卻不得不在意——為何這孩子就不肯喚自己一聲母親?唉,罷了罷了,誰讓君洪這臭小子對不住她呢……也別再強求多了……
蘇苜淡淡一笑,君母的心思看在了心裏……可是,他原本是想具體問問那個所謂的傳說的呢……都怪自己,為何在聽見「陽番」二字便失了神……蘇苜暗惱。
「霂兒啊,讓你成天陪著我這老太婆在真是委屈了!」君母見蘇苜又失神了,隻覺得是因為君洪的冷落而煩心,不覺有些虧欠:「你莫要怪洪兒……他,他隻是因為事……」
隻是這話說出來,莫說是蘇苜,連君母自己都難以信服……於是支支吾吾的滿臉尷尬。
而蘇苜在君母初時說那番話時,是打算安慰的。卻料想後來卻是為那自以為是的君洪開脫。於是笑容僵在臉上……
但是……
凝望著君母的臉,蘇苜暗歎一口,最終提筆寫下幾字——「嗯,我不介意的。」
蘇苜說得模棱兩可。然在君母看來,愈發覺得蘇苜聰慧雅致,在對君洪不滿的同時,也加劇了那抹疼惜。
當下正色,君母開口道:「放心,為娘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等洪兒回來,我定讓他向你道歉!」
蘇苜隻覺好笑,卻仍舊順從的點頭。
「哎哎,好孩子!」君母連連點頭,歡喜過後又問道:「霂兒啊,這幾日你陪著我也該煩了吧!明日起不來了吧?」
蘇苜搖頭,淡笑。
君母頓感稀奇,想了想又道:「難不成霂兒是對為娘的女紅感興趣?」說罷,晃了晃自己尚未完工的刺繡。
蘇苜再搖頭,原本無表情的臉上卻生動了不少。
「那你是想……」
蘇苜這才道出自己的想法,他指著遠處綽約可見的八角亭,在紙上端正的寫下——「擁書百萬,終能筆下超生。」
(超生:佛家語,指人死後靈魂投生為人。為了免使他人受難,書寫時,在用意和措詞方麵都給予寬容或開脫。)
君母見字,猛的一顫。
她不可置信得看著蘇苜,仿若不認識此人。
而後者卻是坦蕩蕩的任其打量。
良久,君母才歎息一口,問道:「霂兒,可以告訴為娘,為何你會知道它的名字。」
「感覺。」
蘇苜寫上二字,想想又補充道:「它在呼喚我……」
君母懷疑,複又掃視;卻見蘇苜正直,最終也隻得說:「那是君家的禁地,娘也做不得主……」
「……」
「唉,待老爺回來,我與他商量商量,你看可好?」
見蘇苜絲毫沒有體恤之意,君母隻得如此說道。
「一切但憑您做主。」蘇苜目的達到,便不再堅持其他,乖巧的寫道。
此後,二人相談甚歡。直至掌燈時分蘇苜才行離去。
身後,黑幕中的八角亭就如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令人顫栗的心寒。
「蘇苜……蘇苜……」
「……」
「少夫人?怎了?」桃嫣回過頭來,看著突然駐足不前的蘇苜,奇道。
「……」
蘇苜轉身示意無事,隨即跟上。隻是那滿臉的狐疑,卻怎的也不像其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