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9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夜刈三人帶著慕容昭來到肖杳城內的一戶府院,從府內仆從對這三人恭敬的態度,不難想象他們三人在這兒的地位。
他們把慕容昭安排在南邊的月輝閣,然後就退下了。慕容昭十分擔心雪,以一敵眾,他能全身而退嗎?慕容昭走到窗前,推開窗,漆黑的院落閃過一道白影,隨即他便進入了一個有些冰冷,帶著冰雪味道的懷抱,萬分熟悉的感覺,讓他不禁驚呼出來,“雪!”急著推開他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別動。”雪把頭埋在慕容昭的頸項,懶懶地說道,“讓我抱一下,有些累了。”剛剛的傲雪欺霜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消耗是有些大了。
聽著雪撒嬌般的話語,慕容昭笑了,伸出手環住了雪的背。
久到慕容昭以為雪睡著了,想著是不是該把他抱到床上的時候,雪鬆開了他,“謝謝。”沒有一絲的溫度。
這讓慕容昭微微一怔,好似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沉浸在疑問中的他並沒有注意到說話之人語氣中的僵硬。“不用,你也是為了我才這樣的。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隻是寒毒有些反噬,休息一下就好。”平淡的語氣似乎在說著別人的事。
聽了他的話,慕容昭想到那天見到雪他奄奄一息的樣子,“真的沒事嗎?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來這兒,你也。。。”
“真的沒事了,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雪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轉身快速走出了月輝閣。
看著關上的門,慕容昭呆呆的站著。空中還漾著冰雪清新的味道,耳邊還回響著雪充滿依賴的那句“我有些累了”,但那決絕的背影,讓他產生了失落之感,慕容昭不禁訕訕笑道:“慕容昭,你可是傻了?”
慕容昭沒有看到的是就在雪關上門轉身的那一霎,腳步有些輕浮,他趕緊扶住了走廊上的柱子,輕咳了一聲,血紅的血從他蒼白的嘴角流下來,滴在了白衣上,紅的刺目。
“夜刈,我要離開兩天,這裏就交給你了。”話音剛落,便騰空而去。
第二天一早,早早就有人來敲門,“慕容公子,你起來了嗎?”
慕容昭有些認床,昨晚反反複複了許久方才睡下,聽到有人敲門便應道:“進來吧。”
見到是昨晚帶著自己回來的人,雖然仍穿著白衣,但已沒有了昨晚的肅殺之氣。他身後跟了兩個丫環,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在下夜刈,請公子洗漱後,去前廳用早膳,之後便去於沙堂。”夜刈恭敬的說。
“好。”慕容昭由著那兩名丫環幫他穿衣梳頭,好了之後便跟著夜刈去前廳。
等他來到前廳時早膳已經擺好,“慕容公子,請。”夜刈幫他拉開椅子。
隻有他一個人嗎?“雪呢?”他還沒起嗎?
“公子有些事,已經出去了。”
“你呢,一起吃吧。”
“多謝慕容公子,在下已經用過早膳了。”
見他這樣說,慕容昭便自己盛了碗粥,慢慢吃了起來,快吃完時,他突然想起從昨晚遇襲到現在他都沒有見到張敬,便問夜刈:“請問,你知道張敬去哪兒了嗎?從昨晚到現在我都沒見到他。”
夜刈還沒有回答,就聽到從門外傳來一個輕快的聲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呐!”便見到一個穿著裘狐大衣,身材纖細高挑的男子走了進來,做坐到了慕容昭的旁邊。
“嗯?”慕容昭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打從一開始就是夜刈在趕車。”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夜刈。
“原來是這樣。”知道張敬沒事,慕容昭也就放心了。
“你吃好了,那我們走吧。”這人說這拉起慕容昭的手就要往外走。
“走?”不明所以。
“啊,忘了說了,我叫凝涵,雪叫我來和你一起去於沙堂,保護你。”後麵三個字說得很輕,一雙桃花眼眨巴眨巴地看著他。
慕容昭看著眼前這貴公子打扮的人,無論是他雙含水的桃花眼,還是他單薄的身材,都讓慕容昭很懷疑這人的話,不由的看向旁邊的夜刈,夜刈點點頭,對凝涵說:“公子這兩日不在,你可得小心些。”十分嚴肅。
慕容昭感到抓著自己的手緊了一下,看向凝涵,便又見他一派輕鬆,難道剛剛是錯覺,“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啦,還沒有雪解決不了的事,”他搖著慕容昭的手,“好啦,好啦,小昭我們走吧,夜夜可真是個小老頭,整天就知道念叨,嚴肅的緊。”拉起慕容昭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的夜刈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路上凝涵拉著慕容昭,高興的和他介紹著,這家酒樓是肖杳最好最大的,那家布莊是肖杳品種最全,樣式最多的,末了都會感歎一下“你們家可真是有錢”。慕容昭看他興奮的樣子,反倒像他是第一次來一樣,這裏摸摸,那裏看看,便由著他拉著自己,在城裏逛了大半天,才施施然往西門走。
甫一出西門,便見著一條大道,筆直的通向遠處,看不到盡頭,兩旁種著高大的胡楊,積雪都掃到了路的兩旁。
“這便是去於沙堂的路?”看著這比官道還平坦,寬敞的大道,慕容昭十分不確定的問道。
“咦,小昭不知道嗎,於沙堂很有錢的,修這麼一條路可沒什麼稀奇的。”桃花眼仍舊眨啊眨的。
好吧,我知道這兒賺錢,可也不是這樣顯擺的吧,慕容昭小聲嘀咕。
“有人來了呢。”
慕容昭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一輛馬車由遠處向他們駛來,不一會就到他們麵前停了下來。那趕車之人從馬車上下來,向他們彎腰施禮後才說道:“在下肖紇,奉堂主之命前來迎接小少爺。”
慕容昭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可能打從今早他倆在街上逛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吧,便點頭說道:“多謝程堂主費心了,又勞了。”
“兩位請。”肖紇領著他們上了馬車後,便駕著馬車朝大路的深處駛去。
在車上,慕容昭看著坐在對麵的凝涵也同之前逛街一樣打開窗好奇的看著窗外的景色,沒有一絲緊張,他深深呼出一口氣,“你是不是在早就知道有人會來接我們,才在街上逛了這麼久的。”
“嗯,嗯,早在昨天晚上你們進城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當然會派人來接他們的小少爺啦。”凝涵收回目光看向慕容昭,輕鬆的說道。
“誒?”慕容昭沒想到昨晚他就已經在他們的監視範圍內了,“那他怎麼沒有下手殺我?”
“因為護你回來的是月使。他們可沒傻到會認為能在月使手中把人搶到。小昭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凝涵握著慕容昭的說。
“呃~~”慕容昭尷尬的把手掙脫出來,“謝謝你。”
“小少爺,於沙堂到了。”肖紇的聲音傳來進來。真的到了,慕容昭又有點緊張了,深深吐了口氣,便起身下車,感到被扯了一下,回頭看到凝涵衝他眨眼笑了笑,才發現自己還僵著一張臉,便也朝他笑了笑,是呢,他可不是一個人啊。
他倆下車後就看到有三人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他們了。站在前麵的那個個頭不是很高,深藍色的錦衣包裹著有些發福的身體,是個長得很慈祥的中年男子,正笑容可掬的看著他們。他身後的兩人都很精瘦,一個穿著墨綠長衫,一個穿著金黑色儒衫,臉上都淡淡的沒什麼表情。見到他倆,程楓便迎了上去。
“屬下程楓,見過小少爺。”向他施禮說道。
“程伯伯,無需多禮。”慕容昭扶起程楓半彎的身體。
“那伯伯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小少爺叫我一聲伯伯,那我便換小少爺一聲賢侄,可好?”和藹的笑容如同鄰家長輩一般,若非一早便知他陰險,毒恨,肯定會被他的外表給欺騙。
“這樣在好不過了,仍舊同小時候一樣。”慕容昭笑著回答。
和慕容昭寒暄完,程楓看向站在慕容昭旁邊的凝涵,清秀的相貌,一雙含水的桃花眼,“想必這就是莊主信上提到的梁公子吧。”
“是呀,是呀,本來是想去姐姐家的,但是姐姐因為急事還沒回來,就跟著小昭來這裏打擾了,程堂主不會介意吧。”語速飛快,像是很不願多說一樣。
“哪裏,哪裏,賢侄和梁公子能來於沙堂,令鄙舍蓬蓽生輝,高興都來不及,怎會有嫌棄之意哈,哈,哈。。。”程楓高興的說道,全然沒有在意凝涵的語氣。“賢侄一路趕來,想必應該累了吧,先進去休息一下,晚上伯伯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那就有勞程伯伯了。”
“肖紇,來,帶倆位公子下去休息。”
“兩位公子,請。”肖紇來到兩人的麵前。
“有勞了。”慕容昭和凝涵跟著肖紇進了於沙堂,程楓三人隨其後。
於沙堂內部的景致如同外麵那條大道一般,給人的感覺就是奢侈,有錢人才能擁有的。在缺水的西部,仍舊可以看到一個大的池塘,塘邊也錯落的種著胡楊樹,也有些適合在這兒生長的花卉。不過,因為現在是嚴冬,僅能看到一片頹勢,,白雪覆蓋了一切。
兩人在肖紇的帶領下,來到了棲閣和枳閣,兩閣相鄰,都是於沙堂的主賓房間,肖紇說晚上再過來領兩人去參加晚宴後便退下了。
棲閣裏,慕容昭倚窗而坐,看著窗外落雪的樹枝,假山,圍牆,都暈染了白色,若非此行的目的,這景致著實美好,但是現在卻覺得有著幾分肅煞,嗬,慕容昭不禁訕笑,自己什麼時候這樣多愁善感了。
凝涵推開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圖景,穿著月白華袍的少年,墨黑的發絲用同色係發帶於頭後堪勘係了個髻,凝視著窗外的景物,珊然而笑,如冬日暖陽,春枝上的花蕾,盛夏的一絲涼風,忽地他明白了,雪所做的一切。眼前的人兒是如此的美好,純淨得似與周圍的一切都隔著一層虛無的膜,卻又會讓人想無比的親近,去感受他所散發的溫和。
“小昭。”凝涵坐到了慕容昭的對麵。
“凝公子。”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慕容昭看向來人,他真的不明白雪為什麼會叫凝涵與他一起,雖然他看上去要比自己年長,但他的舉止,呃,他真的不敢恭維。
“誒,小昭可別這樣叫我,被雪聽到了我可是會被修理的,叫凝涵,凝涵就好,當然現在得叫梁涵。”聽到這樣的稱呼他急忙糾正,他可想多活幾年。
“雪?”他想到了昨晚那個帶著冰雪味道的懷抱,不禁有些黯然。
看到慕容昭低著頭,“怎麼了,被雪欺負了?”這話問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雪會欺負小昭除非天地倒轉過來,當初的雲逸就是最好的證明。
“沒,沒有。”聽到他這麼問,慕容昭連忙否定,這和雪沒有關係,都是他庸人自擾,“你知道他去做什麼嗎?”
“呃。。。”凝涵不知道該怎樣說。
見他如此猶豫,或許他不應該隨便問的,“我隻是隨便問問,昨晚他一個人留下來對付那些殺手,有擔心他身體。”
“也不是不能說啦,隻是有些事得本人親自說才好,不過你放心好啦,這世上能傷雪的人還沒出現呢。”
“嗬。”看他那驕傲的樣子,仿佛說的就是自己一般慕容昭不禁輕笑出來。
“誒?”眨巴眨巴那水潤的桃花眼,他不明白剛才他說的話有什麼好笑的,算了。“笑起來多好看啊,整天繃著一張臉,快和雪的死人臉一樣了,小夜夜也是。笑一笑多好啊。”
“死人臉?”
“你可別跟雪說哦,明明長得是傾城傾國,卻整天冷著個臉,大夏天都會活活被他凍死。”
慕容昭看著眼前這個活寶可真像看看他在雪麵前還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