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娶她麼？
    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是我跟父王微服出巡的時候。她坐在樹枝上，雙腿有節奏地晃悠著。羽扇翩翩，手裏拿著一隻長簫。迎著風，羽衣輕揚。像一隻快活的小鳥。
    她的前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一隻小鳥，那片樹林宛如她的天堂，輕靈的身體來去自如地在樹枝上飄蕩。
    待我欲追尋她時，她早已不知飛向何處。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一會子話，就這麼消失了。那次整個北巡，因為少了她的風姿，顯得索然無味。
    上蒼讓兩個人相遇就怎麼都能相遇的，竟然在我回城的時候，又遇見她了。
    她在一個小攤子前麵正挑著玉石。我佯裝站不穩的樣子撲向她，沒想到小妮子手力還不小，竟然被她扶住我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囧。
    我被她的手臂抱著好一陣，沒有反應，不是我真的沒有反應，那時的我還隻是一個小孩子，哪懂得隨機應變。她看我沒反應，凝視著我說“你還不起來？”
    我聽到她對我說話，我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掙脫出她的手臂。臨別時，她瞪了我一眼，雖是嚴厲的眼神。但我怎麼都覺得那眼睛裏飽含著溫柔。看著掛在她腰間的玉墜，其實我撲向她那時，隻是想告訴她，那玉不值那個前價錢，可惜她已經愛屋及烏了。
    是誰的一轉身就是一世。再看見她的時候，是在我們那裏的一座山上。她穿著師太的裝束，在幫著住持整理寺院。我才知道，她從小是一個孤兒，是住持將她養大的。理所應當，她的一切都歸屬於佛祖。
    在寺院祈福的日子，我每天對著一棵老楊樹，看著從他身上飄落下來的樹葉。她每天路過門口許多遍，我卻一遍也沒有遇見過。每次我碰到她的時候，不是擦肩，就是轉身。除了歎氣和惋惜，我還有什麼態度呢。
    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祈福完畢，我跟父王踏上了回程路。還沒有到家，就看見一個一等軍官，快馬加鞭的跑來跟父王報信，“皇上，中原的軍隊已經在城外了。”
    父王看了我一眼“十七皇兒，現在就要看你了。”
    我愣住了，不明白父王話裏的意思。父王麵對我，斬釘截鐵的說“求親。”
    “啊？和親。父王你是讓兒子同中原公主和親？”
    父王點頭，“具體說是太師府的郡主。目前中原皇帝昏庸無能，所有朝中大事全部掌握在太師手中。”
    父王說完這句話，轉身不在看我，隻是看著天上的明月。今天是十六，異常的圓。圓的有些刺眼。原來有些事情佛祖也保佑不了的。
    父王要求兩國和親的奏折擬好，通過中原使者呈交給上去。不日，大婚日期擬定。
    數著大婚的日子，每天都會去那片樹林一次，低著頭或仰著頭，累了便在樹下停歇，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是啊，有些東西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譬如，時間。
    直到我跨上那匹棕紅色的青驄馬的時候，我腦海裏還回放著初見她的笑容。我曾問自己，那些畫麵是不是曾經見到過的。竟再也沒有遇見過。
    婚後的日子，平淡、多餘。每天跟著駙馬府的其他駙馬沉醉在花天酒地之下。沒想到竟然讓我再次遇見她。原來她隻不過是那座寺廟住持的俗家弟子。
    我想，納一個妾應該不難吧。同菲成親兩年多，甚少看見她的歡顏。隻是見她經常往柴房處走過。也是有一段心酸的女子吧，或許我該想想怎麼幫助她，或者也是為了幫助我自己。